以她的子,既然问出来了,就没有缩回去的道理,必定要一个答案的。 龙非夜始料未及,眉头陡然锁成了一个川字,韩芸汐却特轻松,捋了捋刘海,双眸清亮,一片坦,“殿下,臣妾搬出去不打扰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臣妾搬回来?” 看着这个女人无所畏惧,敢敢恨的目光,这一刻,龙非夜的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放纵自己一把了。 然而,最后,冷漠还是取代了他眼底的炙热,他连看都没有再多看韩芸汐,冷冷说,“没为什么,你想搬就搬吧。” 他说完,面无表情和韩芸汐错身而过,很快就消失在门口了。 人都走了,韩芸汐却似乎愣在刚刚那一刻,只觉得心口忽然之间空起来,像是被掏空了,连脑袋都空了,暂时无法思考,就是手心特疼,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疼不得不握紧了才能缓解。 为什么,明明就只有一点点的喜,却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难过呢?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直到赵嬷嬷端药过来,韩芸汐才回过神。 “王妃娘娘,这是刚刚熬的,顾太医吩咐要趁热就喝掉。”赵嬷嬷催促着。 韩芸汐看过来,没动。 “王妃娘娘,有什么心事要不跟老奴说说,别闷在心里,伤了身子不好,你都没瞧见殿下有多担心你,一直守在你身边呢。”赵嬷嬷认真说。 因为,他对她,始终有所怀疑吧? 他不是还很好奇天心夫人的来头吗? 韩芸汐却笑了,淡淡道,“这药不要熬了,我没事了。吩咐下去,马上把云闲阁的东西都搬回水仙居,以后那就叫云闲院。” 赵嬷嬷始料未及,惊得险些摔了手里的药汤,“王妃娘娘,怎么……可殿下那边……” “殿下知道的,马上去办,我还等着补眠呢!” 韩芸汐冷声命令,说完就走,身影优雅,步伐洒,别有一番风骨。 既然她敢问就承受得起任何答案,能搬出去便好,人自在,心也自在,至于其他的……她想,“管它去死”! 最郁闷的莫过于赵嬷嬷和夏管家那一群人了,一天里搬了三趟,最后一趟还是在天快亮的时候,真搞不懂这两主子到底是闹的哪一番呢。 几乎是所有下人们都在偷偷打赌,赌这两主子还会闹腾下去,可是,龙非夜没有再过问,而韩芸汐也从此在云闲院里住了下来,几下来却都特平静。 子就这么过着,终于,这一,太后上门来探望宜太妃了。 刺客谋落败,太后的心情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当初事情炒得沸沸扬扬的,她老人家没来探望,怎么会时隔一个多月再来呢? 韩芸汐琢磨不透。 太后来秦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次来仪仗都摆得高规格,秦王府上上下下全都得出,宜太妃也不例外。 一番劳民伤财,劳心费力之后,总算把这尊大佛请上大殿主座,对比起太后,韩芸汐突然觉得宜太妃并没有那么可恨。 “宜太妃,刺客的事情哀家都清楚……”太后这一开口,就充了明目张胆的挑衅。 她都清楚?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吗? 偏偏,宜太妃和韩芸汐都无法揭穿她,且不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扳倒她老人家的,毕竟她背后还有一个皇帝撑。 “宜太妃,你受惊了。可怜宛如那孩子……唉,多好一个孩子就这样,你们说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太后慨道。 宜太妃一早在被太后的仪仗折腾得够累了,听了这两句话,眼底的怒火都快藏不住了,若非袖中紧紧窝着拳头忍着,她早就爆发,而太后最喜看的,正是宜太妃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叹息一声,又继续说,“宜太妃,你不过是当养母的,尚且因她心伤,若是她的亲生父母知晓了这件事,那还了得?” 宜太妃的脸煞白煞白的,身子控制不住发颤,似随时都会扑过去和太后同归于尽,韩芸汐立马发现不对劲,太后好像在试探什么,她连忙走过去,急急按住宜太妃的肩膀,给她力量。 “母妃,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别多想了,幸好您没事,要不,难过的该是殿下……和臣妾了。” 韩芸汐说重了“殿下”二字,这下宜太妃才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她暗暗吐了口浊气,端起茶来啜饮。 太后这才正眼看向韩芸汐,而韩芸汐刚好也朝她看去,四目相对,韩芸汐并没有退怯,她转移了话题,“太后,皇后娘娘好些了吗?还念着长平公主吗?” 揭伤疤是吧,谁不会? 天心夫人娘救了她的命,她救了太子的命,这个老东西还如此恩将仇报,后最好别再有求她韩芸汐的时候,否则,她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韩芸汐两个问题简直是在太后伤疤上撒盐,太后的脸立马就不客气沉了下来,“韩芸汐,哀家和你母妃说话,还没你cha嘴的份!” 韩芸汐皮笑不笑,“臣妾也是关心皇后娘娘,还望太后娘娘见谅。” 又提皇后! 太后怒极了,这个时候一旁的李嬷嬷连忙出声,“主子,别忘了正事,咱们可是为宛如小姐的事情来的。” 韩芸汐狐疑了,还有慕容宛如什么事? 太后调整了下呼,恢复雍容华贵的闲适姿态,“哀家见到宜太妃安好,这心里高兴,都忘了这事了。” 她笑着朝宜太妃看来,语重心长地说,“宜太妃,你就别难过了,哀家在皇上那替宛如求了个封号,敕封宛如为宁硕长公主,她伺候你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名份。皇帝说了,圣旨要下到她乡下本家去,也算让她光祖耀宗。你可得准备准备,把人都找齐了,别闹笑话了。” 这话一出,韩芸汐和宜太妃皆惊,圣旨怎么说也得下到平北侯府去,居然要下到乡下本家,这是什么意思? 第216章 跟本王走一趟 太后要将圣旨下到慕容宛如本家去,可是,慕容宛如本家的人都被宜太妃给处理掉了呀。不,确切的说,慕容宛如本家就是天宁皇家嘛。 太后如此有违常理的做法,让宜太妃和韩芸汐瞬间都警觉了,婆媳二人相视了一眼,视线不敢停留太久,心照不宣。 难不成这老太后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今来探望是特意来试探宜太妃的? 面对这种试探,谁都不会比宜太妃心慌,然而,宜太妃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哪怕内心再怎样惊涛骇浪,她脸上都没有出什么破绽来,她甚至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认真反问道,“宛如如今已经是平北侯府的人了,圣旨下回本家去,不妥吧?” 谁知,太后答得更妙,“哀家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皇帝有意如此,必定有皇帝的考量,哀家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揣摩他的心思了。” 天徽皇帝的心思? 这话一出,一旁的韩芸汐更加震惊,她几乎可以肯定,关于慕容宛如的身世太后和皇帝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就算不知道,也一定怀疑了什么,否则,太后今来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的。 这哪里是试探,这简直就是来警告她们的。 宜太妃稳如泰山,轻轻而笑,“既是皇帝的意思,那就按皇帝说的去办吧,只是,当年我是从皇后手里把宛如讨过来的,她本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如今她又昏不醒,要找到她本家,看样子还得去问问皇后才是。” 韩芸汐暗暗佩服宜太妃,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不仅仅沉得住气,还故意又提及皇后的,这让太后那得瑟的笑容都僵了几分。 “怎么,这么些年来,宛如就没和本家人往来过?”太后质疑道。 “那是她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个鄙的农夫农妇上门来攀亲戚,秦王府有秦王府的规矩,宛如即便和本家有往来,那也得暗着来。” 宜太妃一脸不屑,雍容华贵地往靠椅上一倚,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太后都追问不下去。 太后和宜太妃一样,都是成的老人,很沉得住气的,可一旁的李嬷嬷忍不住,连忙又试探,“既然是这样,那就得让秀的人去调查一番了。” 宜太妃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太后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也没有再多问,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起驾回。 然而,人一走,稳如泰山的宜太妃一站起来双腿竟都软了,立马又跌坐回去,她脸煞白,怔怔地看着韩芸汐,半晌后才说出话,“她怎么会怀疑的?” “现在不是追究她怎么会怀疑的时候,而是要清楚苏娘在哪里!”韩芸汐也算是冷静。 太后必定是调查过慕容宛如的本家,找不到人了,才会来试探,必定是掌握了什么信息,才敢如此嚣张的警告。 而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太后那话的意思,无疑暗示天徽皇帝也盯上这件事了。 一想到那位冷肃残酷的皇帝,韩芸汐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和龙非夜都把他得罪死了,一旦再有把柄落在他手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知晓当年事的就只有苏娘了,这个人就是证据! “你找到了吗?”宜太妃连忙问,她并不知道,韩芸汐没找,而是龙非夜在找。 韩芸汐都好几没见到龙非夜了,也不清楚情况,她迟疑了下,安道,“你稍安勿躁,就算他们知道苏娘的存在,也未必能找得到。” 谁知,宜太妃却急了,“不,她手上有《后起居注》,还有敬事房那的《人事录》,苏娘在里当差那么多年,必定留下不少信息的,她找人比我们容易多了。” 宜太妃不是没有打过《后起居注》和《人事录》的主意,只是,这些东西都在太后掌控中,她不敢打草惊蛇,而先帝过世之后,这些档案也都是太后保管,她想拿都拿不到。 一直以为都没有人怀疑过宛如的身世,都这么些年了,她本以为一切都会石沉大海的,可谁知道,人算敌不过天算,宛如竟会和太后勾搭上。 冷静想来,其实太后怀疑上宛如也并不奇怪,就太后那多疑的子,要用宛如之前,自是要查清宛如的底。 韩芸汐哪里会想到《后起居注》和《人事录》这两样东西,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安了宜太妃几句,韩芸汐不敢耽搁,立马就去芙蓉院找龙非夜,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反倒发现她的云闲阁竟然被拆了! 韩芸汐原以为自己会波澜不惊的,可是,心还是控制不住揪了一下,会痛。 那家伙是要从此跟她划清界限,永远不让她再搬回来,告诉她永远死了那颗心吗? 既然无心,何必让她知道唐门的秘密,让她走得那么近呢? 韩芸汐在云闲阁院前站了一会儿,很快就忽视了这一切,匆匆往孤苑赶。 迟一秒太迟,早一秒过早,韩芸汐赶到的时候,龙非夜正要出门。 几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冷漠、孤高,尊贵不可侵犯。 她也没有生疏,将太后来访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他。 “他们一定是掌握什么线索了,否则太后不会这般轻举妄动的。”她很急。 然而,他并不着急,冷冷说,“你倒是比宜太妃还着急。” 这话韩芸汐听得特不舒服,她很坦然地承认,“当然着急,秦王府上上下下十几条人命全栓在这件事上,包括我,我不想落在天徽皇帝手上。” “是个理由。”龙非夜颇为意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解释什么,只说,“回去等消息吧。” “等殿下的好消息。”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多一句废话,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潇潇洒洒的背影。 然而,就在韩芸汐快要出门的时候,龙非夜突然喊住她,“韩芸汐。” 韩芸汐转身看来,“殿下还以后何吩咐。” “既然你不想落在天徽皇帝手上,就跟本王走一趟吧。”龙非夜冷冷说道,看不出情绪。 跟他走,去找苏娘吗?他有消息了? 韩芸汐正思索着,龙非夜已经上了马,来到她身旁,什么都没解释,只朝她伸来手。 去就去,怕他不成? 韩芸汐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小手上,她的手很凉,纤细无骨,他的手更凉,指骨分明,两手握在一起,有种奇妙的同类相力,让彼此都很舒服。 她一上马,他立马就松手了,却一手揽住她的肢,一手拉缰绳,驾马疾驰。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