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非夜眼底的复杂又深了几分,一样是看着韩芸汐,却迟迟没有回答。 韩芸汐也不多说话,等着。 时间一点点从两人之间淌而过,如此沉默,直到马车在秦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车夫已经摆好了落脚凳,可惜,龙非夜和韩芸汐都没有下马的意思。 许久,龙非夜才开了口,声音薄凉,甚至透出了些许警告意味,“尽快把蝶梦琢磨透,本王其他事情,都与你无关。” 他拒绝了她,他终究还得提防着她。 心控制不住发紧,可韩芸汐却还是保持着冷静,认真说,“所以,以后劳烦殿下不要让我知道那么多,臣妾的心小胆也小,容不下那么多秘密。” “收好你的胆子和心,你知道的没多少。”龙非夜无情地说出一个事实,她确实知道的不多。 韩芸汐心口一堵,终是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龙非夜下车。 就这样,韩芸汐失落了,一贯自信傲娇的她甚至都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事情就这样了,韩芸汐没有再提及这件事,至于蝶梦,她至今都还查不出毒,无法收入解毒系统,毫无头绪的东西,她只能暂时收着了。 回府之后,韩芸汐只告诉宜太妃苏娘死了,让她放心,并没有解释太多,而里头也风平浪静。 连来,韩芸汐的心情特郁闷,易怒易爆,逍遥城的人偏偏撞口上来,以高价要讨解药,韩芸汐出尔反尔,要求对方出三倍的天价才能拿出解药。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郁闷,彻底把逍遥城的人给得罪了,齐耀天亲口发誓终有一要韩芸汐吐出再翻三倍天价来。 风平浪静的子,不过几而已,没多久,韩芸汐就听说朝中发生了人事调动的大事,朝文武人心惶惶,无疑,天徽皇帝对龙非夜出手了。 龙非夜虽然不手朝中俗事,但是,他在朝中各部的人可不少,势力颇大,天徽皇帝直接奈何不了他,当然得对他周遭的人下手。 其中,对令人意外的便是少将军穆清武! 穆清武到底是不是龙非夜的人,谁都不清楚,但是,谁都知道穆清武是太子劲敌二皇子的人,一直被太子所记恨。 天徽皇帝这一回对他下手,便说明,即便他不是龙非夜的人,在这场帝王的博弈中,他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与其说他占据重要的位置,倒不如说兵权占了重要的位置。 天徽皇帝一纸令下,要穆清武在半年里筹集到三十万两军饷,二十万担粮草否则降职查办! 三十万两军饷是钱的问题,二十万担粮草那极有可能是有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呀。 当韩芸汐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便觉得穆清武这是躺着也中,却不料,没多久她也有了麻烦。 这麻烦是…… 第222章 旧疾,六品医者 韩芸汐万万没有想到,她的麻烦会是太子龙天墨。 龙天墨的旧疾发作了! 三更半夜,她睡得正香,被这消息惊得险些摔地上。 镇定之后,她询问了许多问题,来请她的洛公公一问三不说,就只有一句话太子旧疾发作,皇上盛怒,急宣她进。 韩芸汐立马就嗅到谋的味道,龙天墨的旧疾就是怪病胎中胎,这种病和其他病症不一样,一旦手术成功,本就不会再发作的,而且当初她将龙天墨体内的毒素全都排干净,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韩芸汐知道,这一回进了要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换成其他人生病中毒,她大可一句不懂拒绝了,她又没在太医院当差拿俸禄,没义务要医谁。可是,龙天墨的病是她亲自推翻韩从安的诊断,亲手治愈的,她不得不面对。 想安安分分偏居一隅都不容易呀,其实,她被指腹为婚给龙非夜开始,就注定是安分不了的了。 好吧,既然麻烦找上门了,她就去瞧瞧,她倒也想看一看龙天墨好端端的到底能生出什么个后遗症来! 正要出门,赵嬷嬷连忙拦住,低声问,“王妃娘娘,殿下今夜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告知他一声?” 韩芸汐犹豫了一下,拒绝了,“不必了。” 赵嬷嬷还想劝,韩芸汐却出门了。 “事不宜迟,走吧。”韩芸汐没有拒绝,冷静地上马车催洛公公启程。 抵达东的时候,韩芸汐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太医顾北月。 想当初龙天墨病症的实情,韩芸汐瞒了天下人,就只让顾北月知晓,而且她治疗的时候,也是顾北月打的下手,顾北月也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有什么“旧疾发作”之说的,换句话说,这件事她没有留下什么小尾巴能让天徽皇帝揪的。 可是,顾北月的脸却非常不好,他正要开口,天徽皇帝便从内屋走了出来。 天徽皇帝威仪肃冷,高高在上,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眸子,犹如盯着必杀的猎物那样,盯着韩芸汐看。 这样的眼神,韩芸汐早在威胁他救出龙非夜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说她不怕,那是假的。 那一回恰逢瘟疫,侥幸而已,韩芸汐很有自知之明,她本没资本威胁到天徽皇帝,要知道,连龙非夜也都步步为营地应对着呢。 当然,怕并不代表她会屈。 她落落大方欠身,低头行礼“皇上万福。” 天徽皇帝冷冷审视着韩芸汐,迟迟都没让她起,想当初他只不过想借这个女人羞辱龙非夜一番,岂会料到她一介女子,竟能掀起一层层浪,一而再坏他的好事。 天徽皇帝半晌都没出声,韩芸汐欠着身子,酸得要命,正要主动开口,一旁的顾北月却抢了先,他低声提醒,“皇上,太子的病情要紧。” 天徽皇帝一向信任顾北月,可是,打从顾北月到韩家医馆义诊之后,天徽皇帝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北月一眼,冷冷道,“顾太医,你可记得韩从安误诊的下场?” “皇上,王妃娘娘是否误诊还有待商榷,殿下的病情……” 顾北月还未说完,内屋便传了了一个凌厉武断的声音,“就是误诊,顾太医亏你还是太医院首,竟连这等病症都瞧不出来,你爷爷若在天有灵,必要痛心疾首!” 之前不是说旧疾发作,现在发展为误诊了? 何人下的定论? 韩芸汐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者缓缓走了出来,约莫古稀之年,鹤发童颜,蓄着长长的白胡子,走起路来虎步生威,比年轻人还神抖擞。 这样的老者,大多会有一股道骨仙风的觉,可是,这位老者身上却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傲气。 若非天徽皇帝在侧,皇威着,想必他的气场会更盛。 敢在这里这么大声说话者,何人也? “玺理事,太子殿下的病情如今尚且没有定论,你这么说,未免有失医者的严谨。”顾北月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输人的权威。 玺理事? 韩芸汐惊了,医城医学院理事,长居西周的玺玉伯,没想到是他! 医学院有几大理事中,年纪最轻的是韩从安,年纪最大的则是玺玉伯,韩从安之所以能当上医学院理事,天心夫人应该是帮了不小的忙,就医术上,玺玉伯足以甩他一条街了。 同为理事,韩从安只是神医,而玺玉伯却是医宗。 理事,其实并非医术的象征,而是身份的象征,理事、长老会、副院、院长四大级别的行政头衔,在医学院拥有一定的权力,属管理层。 而真正象征医术的,则是医品,一共九品,分别是医徒、医士、医师、大医师、神医、医宗、医圣、医仙,医尊。 顾北月的爷爷便是一位医宗,而在现今医学院的十位理事里,大多是神医级别的,就只有两位为医宗,医术自创一派,可在医学院中独立收徒,玺玉伯便是其中之一。 虽只是理事,可是,这个老头子六品的医品,在医学界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怪不得他说话的底气这么足了,也怪不得顾北月刚刚的脸会那么难看。 天晓得天徽皇帝怎么请来这个大人物的,不过,韩芸汐并不关心这么多,她现在只想知道,玺理事凭什么说她误诊了! 韩芸汐虽然欠着身体,气场却不弱,她毫不客气直视玺理事,直接警告,“玺理事,你可想清楚了,诬陷本王妃的罪可是很重的!” 这话一出,一向自恃高人一等的玺理事顿是倒了口凉气,“好生嚣张的女子,你随老夫进来,老夫让你心服口服!” 韩芸汐没动,看向天徽皇帝。 “平身!”天徽皇帝极其不情愿地让她起。 “谢皇上!” 韩芸汐不失风范,落落大方起身来,这才随玺理事到内屋去,天徽皇帝和顾北月紧随其后。 然而,一进屋,韩芸汐却看到榻上,龙天墨已经昏不醒了,只穿一件锦白底衣,肚子分明隆起了。 所以,这就是旧疾复发? 不可能的! 虽然没有现代的b超技术,但是就当初下毒化解胎中胎的成效看,还有排除的毒血水分析,韩芸汐敢以命担保,龙天墨的病就是胎中胎,绝对不可能复发。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体内还有第二个没有被发现的胎中胎,这么短的时间里也绝对不可能突然长大的! 这肚子,一定被人动了手脚! “韩芸汐,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是毒瘤,毒瘤一除毒素尽除,现在,你作何解释?”天徽皇帝冷声质问。 韩芸汐没回答,上前把脉,同时启动解毒系统,解毒系统没有任何提醒,但是脉象……竟和之前的脉象一摸一样,是滑脉! 喜脉是滑脉的一种,所以当初韩从安诊断为喜脉,而韩芸汐隐瞒了实情说是中毒。 那么,现在呢?玺理事会怎么说? 韩芸汐并没急这问,而是按检查了龙天墨的肚子,这一按,惊得她险些给缩手! 天啊,肚子的情况竟也和之前一摸一样,像极了怀孕! 检查完毕之后,韩芸汐腹狐疑地朝顾北月看了去,顾北月锁着眉头,一脸忧虑地提醒她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应对。 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但是,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查不出来。 “玺理事,你的诊断是?”韩芸汐终于开了口。 “怎么,承认自己误诊了?”玺理事不屑地问。 “就算太子殿下如今的病症和之前一样,也说明不了什么,症状相似的病有很多,想必玺理事比我还清楚。太子极有可能是患了另一种病。”韩芸汐寸步不让。 “呵呵,另一种病,那你说说这一回又是什么病?”玺理事紧咬不放。 “尚且不清楚,但绝非之前的病因。”韩芸汐态度坚定。 “当然非之前的病因,你之前的诊断就是错的!” 玺理事直接否定,直接给了两个字,“秦王妃,你听好了,太子这病叫做腹水。” 腹水? 这话一出,韩芸汐险些了。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