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跟你说的那个前世一模一样,决绝又无情!”耶律瑾愤恨不已,挥袖而去。 脚步声渐远,直到完全消失,侍卫们才提着嗓子眼从地上爬了起来,俱都一脸好奇又同情的看向地上的女人。 其中一人提着灯笼,好心的提点了一句,“姑娘,夜深了。” 花低低的应了声“好”。 那些侍卫瞧着她的脸,面上表情变了又变。 于此同时,十来个人小跑着过了来,又是搀又是扶,将花抬进了小轿子,又快速离开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一人说:“我没看错吧?那是甘泉的那位娘娘吧?” 另一人叹了口气,道:“这可真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前一刻还捧上天的人,怎么才转眼功夫就要杀要剐了呢!” 小统领呵斥道:“都给我闭嘴!再嚼舌子,当心你们的脑袋。” ** 花被抬回了甘泉,里的人也早就得了消息,烧了热水供她沐浴,但,到了后半夜,花还是发起了烧。 大海将这一消息转告耶律瑾的时候,他并未睡下,只是心神不宁的靠在榻上看书,又胡翻了小半个时辰,终究坐不住还是去了甘泉,也没带人,连大海都没叫跟着,到了甘泉,连正门都没走,直接翻窗而入。 守夜的女睡意正浓,头一点一点,耶律瑾瞧见头柜上放着一个碗,碗底漆黑剩了些许药渣,他走上前探手试了下花的额,还是有些烫人。 女突然之间就醒了,甫一见到耶律瑾吓的魂飞魄散,差点失声尖叫,耶律瑾冷飕飕的目光扫过,那一声尖叫硬生生冻在了嗓子眼。 耶律瑾挥挥手,小女就连滚带爬的出了去。 耶律瑾见头放着脸盆巾,亲自拧了巾盖在她的额头上。他的手尚未离开,就被她紧张的一把握住了。 花起先还当是梦,眨了几下眼,确信不是幻觉之时,又挣扎着坐了起来。耶律瑾收了手,就想走人,花却死死的抓住,怎么也不放,“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耶律瑾眉头一挑,偏偏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到嘴的话不知为何又变的冷酷无情,“哦?所以你是算好了我会心软,故意设计了这一出,可真是好心计啊,花大夫。” ☆、第250章 这些话像针扎似的刺进她的心里,花难受的按住口,于此同时的是,耶律瑾也蹙了眉头,二人的异样都落入了彼此的眼里。 花笑了,“心痛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耶律瑾反相讥道:“心痛?笑话,你以为我会为你心痛!”他作势就要离开。 花却握紧他的手,不让他走。其实他真要走,又岂是她能拉得住的,到底还是输在了“于心不忍”。 一切都说开了,花反而释然了,睁着又大又圆的眼,语气狠厉,“你伤我一分,你心上的蛊虫便咬你十分,咱们倒是试试,谁会伤的更深!” “你!”耶律瑾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时三刻生活剥了她。 花盯住他的眼,目光坚定,“说什么我信我护我疼我,此生此世,矢志不渝,原来都不过是笫之的哄骗之言,当不得真!” 耶律瑾的瞳孔急剧收缩,面容可怖的吓人。 花仰着头,嗓音又拔高了几分,“你终究还是你,无论我如何努力,你终究改不了心狭隘,疑人易怒的病!” “住嘴!”耶律瑾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花却在这时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方才的锋芒尖刺,仿若在一瞬间被拔了个干净,眼泪瞬间决堤,她说:“你看清楚了吧?看清楚了吧?方才那样才是真正的我,尖锐,刻薄,得理不饶人,即使做错了事也绝不认错,只会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这才是真实的我啊!所以,怀瑾,你恨我是应该的,你讨厌我也是对的,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泯灭良心,这样的我,又怎配得到旁人的,即使有,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水中之月,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这一世我已经得到太多了,我知足了,真的,我知足了,只是,我求你了,怀瑾,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不要因为我的过错牵连旁人,任何人……怀瑾……” 她揪住他的衣服,十指骨节经脉毕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良久,他沉声道:“你在哭什么?是为了天下人而哭,还是什么?” 花伤心到极致,自然察觉不到他语气的缓和以及隐隐的颤抖。 她倒是忘记了,她有多伤心,她种在他心内的蛊就会让他痛的更甚几倍。 “我问你,你在为谁哭?”耶律瑾扶住她的肩,将她拉离自己。 “你都不要我了,难道我不该为自己哭一场吗?”花委屈的嗓门更大了。 她一哭起来,还真是像个孩子啊。 耶律瑾被吵的闭了闭眼,说:“我不要你,你不是还有凤君默吗?” 花气的口一堵,“你说什么混账话!凤君默关我什么事啊!” 他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说你都嫁给凤君默当侧妃了么。” 花怒回,“什么呀!都说了是上辈子的事了!况且上辈子他也不我啊,我现在也明白过来,我错人啦!” “那你现在谁?” “我……”花正要答,恍然回过神,耶律瑾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她慢的放下擦眼睛的手,噎着收了泪,定定的看向他,迟疑道:“你什么意思嘛?” “回答我。” 花低头未言,耶律瑾的心脏却受到一种奇妙的情绪,丝丝缕缕的,融融暖暖的,他说不出对这种觉是讨厌还是喜,大抵本身是喜的,只是因为知道这种觉来自何处,反生了抵触情绪,又不喜起来。 他这样矛盾的情绪,花亦受到了。 她抬头看他,目光中带着小心翼翼。 二人都没再说话,俱都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情绪内。 好一会过去,花突然咳嗽了起来,耶律瑾回神,说:“你不盖好被子躺好,是算好了我会心疼,故意的么?”语气到底是缓和了。 花依言钻被窝里,小心谨慎的样子。 耶律瑾缓步上前,犹豫几番,还是替她掖了被子。花眸中还有泪,看着人的眼神尤其可怜,她说:“你还生我气么?” 耶律瑾没应声,回答她的是,他突然将她整个连被子带人一同抱向内侧,继而和衣躺在外侧。 二人紧绷的心几乎在同时放松了下,很奇妙的觉。 “跟我说说你前世的事吧?听着有意思的。” 花讶然,小声道:“该说的我基本上都已经说完了。” “细节。” “细节?” “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编谎话骗我,有些细节你得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花心头一喜,“你是信我了?” 耶律瑾挑了半边眉,“虽然仍旧觉得你在信口开河,但我若不信,你又该说我对你的情都是假的了。” 花笑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真假假你心里清楚,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是啊,孤是一代帝王,自然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二人相视一笑。 “你说我上一世穷凶极恶,杀人无数?你不是会劝人的么?怎么就没好好劝劝我?” “你好凶的!” “我哪里凶?”他肃了脸。 “你看,你看……”花指着他,小声道。 耶律瑾抬手掐住她的脸,“我看你也不怕呀!” 花嘿嘿傻笑。 耶律瑾却在这时一手箍住她,将她带到怀里,下巴贴着她的头顶,说:“你上一世真的嫁给凤君默了?” 花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耶律瑾抱住她的身子,紧了几分,“做了他的侧妃?” “嗯。” “那……他有没有碰过你?” 花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恍然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捶打了起来,“想什么呢!你想什么呢!” 耶律瑾表情古怪的看了看帐顶。 “碰了怎样?不碰又怎样?你有闲情问这个,怎么不问问你上一世的我有多惨,做你的棋子听你摆布挨打受骂都是轻的,我稍有不顺从,你就当着我的面杀人吓我,我小弟就间接死在你手里,最坏的是,你竟然害的我当了叛国贼,受凌迟之刑,唉……若要细细算下来,你对我简直太狠心了啊。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对素锦就很好啊,你怎么就对我那么狠呢?虽然吧,我那会儿心肠也不好,但好歹貌美,你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么?” “或许……”耶律瑾顿了顿,说:“……是因为嫉妒吧?” “嫉妒?” “凤君默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好的一个女子为他可以舍弃一切?他凭什么?”耶律瑾一本正经道。 花怔了怔,突的笑了,“不会啊,你要说我这一世好,我还真不反驳你,但是上一世……”花简直难以回想,惭愧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个王肯定不是我,我怎么会对你那么狠心,我虽然算计了你,但是你的安危也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是我的,我怎会让我的女人受到伤害,不可能……”耶律瑾一如既往的骄傲自负,顿了顿又说:“不过……” 花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了,问道:“不过什么?” “我代入了下,我想啊,你说的那个嗜杀如命的王心里或许是喜……” 花挣开他,瞪圆了眼,反应有些大,“怎么可能!你别吓我!喜我会一直待我!这叫喜我?你懂不懂喜是什么意思啊?打个比方,我那时候喜凤君默,我连他的一手指头都不敢碰的,生怕亵渎了他,这才叫喜!喜!懂吗?” 耶律瑾不高兴了,一翻身将她在身下,捧住她的脸,一路攻城略地,直到她气吁吁,再没气力跟他大呼小叫了,才放开她。 耶律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理着她鬓边的长发,说:“喜一个人会连她的手指头都不敢碰?你那不叫喜,你那是拜神呢!只不过凤君默算不得神,最多也就个土地庙的小土地公吧,好歹算个散仙,你也真是没眼光。” “我怎么就没眼光了?”她不服气的嘟囔。 “你就是眼瞎,”耶律瑾又去捏她的鼻子,挠她咯吱窝,惹的花一会笑一会叫,连连求饶,后来碰到了花受伤的手,耶律瑾这才松开她,小心的捧住她的手,责怪道:“下次再叫我看到你伤自己,你自残一下,我打你十下。” “哦哦,才说的喜我,怎么又要打我?” “是啊,我喜你,所以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可以伤你,包括你自己。” 花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半晌,“你这什么强盗逻辑啊?我现在竟有些信了,或许你上一世还真有那么一丝半点几分几毫的喜我……” “别跟我扯上一世,那样折磨你的人肯定不是我。” 花对于他堂堂一个王这样的赖账行径不的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不是你行了吧?”她顿了下,正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被我种了蛊的吗?我……我二师兄之前明明已经给你的蛊下药催眠了,幽冥子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医术却是绝顶的,他说过你身上的蛊绝无苏醒可能,所以我才放心大胆的任由蛊虫留在你的身体里。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想通过蛊控制你,不不不……不是慧娴王后对你父王那样的控制,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滥杀无辜,若是天不遂人愿,我也决心赔上我的命给你偿命的……” “好了,不用再解释了,我都说了,既往不咎了。” 花双手捧住他的手,一脸严肃道:“给我三年时间,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出破解帝王蛊的法门,信我。”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