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直说,只说姑娘的病有起,但还没好彻底。”李妈妈道,“我想,以夫人的子,肯定会亲自过来的。” 竹叶点点头,道,“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总算……” 李妈妈道,“莫大夫果然是神医……不过,莫大夫是祁少爷的大夫,这次肯这么尽心尽力救治咱们姑娘,咱们也算欠了国公府人情。对了,听说那祁少爷又病了,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得去看看,毕竟住的是人家的地方……” “那祁少爷不是生孤僻不喜人打扰么,你看看他,咱们姑娘来了十几天了,他都没来看过咱们姑娘,咱们去拜访他,他也不见,哪有这么办事的……” 竹叶对祁瑜深有不,李妈妈道,“他虽然没来看过咱们姑娘,但是自从咱们姑娘来了,他就再也没去过温泉池子那边,完全把地方让给了姑娘,还下令不许自己人过去,这也算照顾咱们了。虽然礼数上不够周全,但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你我是下人,去见人家少爷,人家不见也是正常,若是姑娘真能康复,让姑娘去见见,总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道理了吧。” “” ☆、第55章 “玉珠姑娘,真的不疼的,在你昏的时候,每天都要针灸的。” 莫少欺好言劝说,身边那几个服侍的丫头和婆子也跟着帮腔,可是他们越说,越见宋玉珠蜷缩在墙角,头摇晃的像拨浪鼓似的。莫少欺都有些头疼了,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丫头醒了还不如睡着好。 这手脚还没好利索呢,就这么淘气,这要是恢复如初,非得上房揭瓦了不可。 李妈妈在一边看着着急,一股坐在边,伸手去拉宋玉珠,一边拉一边温声劝,“姑娘,莫大夫是神医,你只要听他的话,病一定会好,乖,过来。” 宋玉珠一看见那长长的细细的针就紧张害怕,又在这种迫的环境下,泪花一个劲儿往外冒,奈何这招不管用,大家什么都依着她,唯独在治病这方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妈妈甚至已经在心里打好主意,要是宋玉珠不配合,就只好给姑娘灌点汤了,她扭过脸,给竹叶使了个眼,竹叶会意,这便转过身出去准备。 莫少欺摇头,他并不赞成李妈妈他们的方法,而且,这玉珠姑娘本来心智就不健全,整天糊糊的,这要是再灌汤,岂不是更傻了么。 想来还是不妥,他追出去叫竹叶。 屋子里只剩下李妈妈和宋玉珠,宋玉珠见莫少欺走了,就没人能扎她了,总算空了一口气,身子也放松下来,破涕为笑的拍拍口,可却在这个时候,却看见自己面对的老妇人下两行热泪。 虽然已经是很多年没见,但是宋玉珠认得出眼前的老妇人就是小时候一直照顾自己的娘,她两鬓斑白,眼尾也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此刻的她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宋玉珠的心里莫名难受起来。 她拉了拉李妈妈的袖子,李妈妈拉住她的手,眼泪更是不止。 “我苦命的姑娘……”李妈妈看着懵懵懂懂的宋玉珠,心中酸涩不已,他们家姑娘长大了,瞧瞧这标志的五官,普天之下也找不出这样的玉人了,可天妒红颜,怎么就害了这种痴傻的病……如今在人丁稀少的天泉山庄还好,若是有朝一,姑娘回了金陵城,要面对多少他人异样的目光和恶意的议论啊…… 宋玉珠从来没见过李妈妈在自己面前哭,所以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想安李妈妈又开不了口,只好笨拙的给李妈妈擦眼泪,擦着擦着,就被李妈妈抱在了怀里。 莫少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末了无奈的摇摇头,默默退了出去。 “小姑娘也是可怜,就算身子康复了,脑子肯定还是有些问题。”莫少欺晚上和祁瑜叹道,“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被糟蹋了。” 祁瑜此时正在画画,闻言顿了顿,没有答莫少欺的话。 莫少欺看见祁瑜在画猫,知道他又在想念珠珠,心情铁定不佳,估计这个时候应该没心情去管闲杂人等的事。 他只好换了个话题,咽了咽口水,问祁瑜,“少爷把珠珠埋在后花园么?” 小猫儿已经死了三天了,而自从小猫儿死了,祁瑜饭量大减,睡也睡不好,人也更憔悴了,莫少欺和墨菊打听过,听说祁瑜最初是不舍得埋了小猫儿的,后来小猫儿发臭了,祁瑜才不得不忍痛把小猫儿埋起来,而且,还是他亲手埋的。 莫少欺想,为一只猫儿这般也不是个事,便暗中派人寻觅着,想让人找来一只和珠珠差不多的小白猫来,也许这样祁瑜就不会再为珠珠伤心了。 提到珠珠,祁瑜总算有了些反应,他点点头,“珠珠埋在假山那边,我已下了令,以后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那里。” 小猫儿以前最喜在假山里睡懒觉呢,祁瑜对这畜生也算仁至义尽了。 莫少欺虽然觉得祁瑜任了些,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打算阻拦祁瑜,只是一出了祁瑜的房门,就被墨菊拦住了。 墨菊苦着脸道,“猫在假山那睡觉,我也在那睡觉啊,人怎么还不如猫呢!” 莫少欺道,“你还以为你比猫重要呢?” “讨厌!”墨菊娇嗔的推了莫少欺一下,两个人往花园那边走,墨菊一颗心如小鹿撞,时不时斜睨莫少欺一眼,那人却始终目视前方,一副坦坦的模样,墨菊酝酿了好半天,总算大着胆子道,“自从你回来后,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说说话,你白天总是不见人影。” 莫少欺道,“我哪有空,珠珠死了,少爷情绪不稳定,需要我费心看顾,宋三姑娘也醒了,整天不好好配合治疗,我一个人要伺候两个天下最让人头疼的病人,哪还有空和你瞎扯!” 墨菊想想也是,一个少爷已经让人头疼了,还来了个傻子姑娘,估计得把她少欺哥哥累坏了。 再大咧咧的姑娘面对心上人也有解人意的一面,墨菊安莫少欺,“再忙两天,咱们就能回金陵了,你这次治好了离魂症,恐怕以后就是传奇一般的大夫了,回了金陵,身价水涨船高,也不用再这么不自由的跟在少爷身边了……” 墨菊这番话一出,莫少欺直皱眉,总觉得墨菊是在暗示他什么,难免对墨菊有些反了,但墨菊还不自知,依然滔滔不绝的替莫少欺规划未来的蓝图,莫少欺不耐烦了,正要打断,却听见远处传来呼喊声。 “姑娘——” “三姑娘——” 那声音越来越近,莫少欺和墨菊快走了两步,只见小径的另一端有点点火光,有一路人举着火光往他们这边来了。 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侯府的人。 天泉山庄主要有东西两个大园子,祁瑜一直住在东边,西边被荒废着,直到侯府的人住进来,西边的园子才重新利用起来。 东西园离的不算近,且各自有通往外界的山门,说成两个园子也不为过,所以就算侯府搬进了天泉山庄,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西园,本不会影响到祁瑜的生活,当初侯府的人搬进来时,祁瑜下过令,怀远侯府的人没事不要来东园闲逛,所以莫少欺和墨菊完全没想过会在东园看见侯府的人。 墨菊正要把侯府的人赶走,打头的那个却一脸焦的问莫少欺,“莫大夫,你可看见我们三姑娘了?” 莫少欺一愣,“我怎么知道?!” 他忽然反应过来,“她不见了?她……现在能下地行走了?” 宋玉珠踉踉跄跄的穿梭在一片黑暗的竹林里,四周一片漆黑。 很多年不做人了,都不会两条腿走路了。 宋玉珠浑身不自在,要是这么走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主人呢!宋玉珠深口气,最后索跪了下来,以双膝和胳膊肘支地,这样爬行才让她行进速度快了一些。 整个天泉山庄她都玩了个遍,这是西园通往东园最快捷的小路,恐怕整个天泉山庄,除了她没人知道这条小路呢! 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前两天,她四肢麻木无法行动,想联系主人可是没人帮她,她真是很不开心,每天都躲在被窝里哭哭,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呢! 现在好了,一定是上天听到她的祷告,她今天口渴想喝水,房间里没人,她就只能自己去倒水,也是因为倒水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走路了! 一发现这件事,宋玉珠哪还管得了其他,脑子都是去见主人。 她还记得自己弥留之际,主人为自己的眼泪…… 主人以为她死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她可要早早回去见主人,她可是不舍得主人为她伤心的。 而此刻的祁瑜还不知道山庄里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夜已深,他却没有半分睡意。 桌案前是一副又一副栩栩如生的关于小猫儿的画,有猫儿酣睡的样子,有猫儿偷吃的样子,还有猫儿粘人的样子…… 祁瑜将他们一幅一幅卷起来放进画筒里,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小猫儿死了,就算他画的猫儿再像,它也不会回来了。 祁瑜又有些伤,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受,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到头来自己还是一个人,连个宠物都留不住。 推开窗,有风吹进来,他抬头看月亮,想到很多年前的夜晚,小猫儿站在月下,翘的高高的尾巴表达了它惬意的心情,他静静的看着它,这一画面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什么比那一幕更让人内心宁静的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真正打心眼里接受了那个小家伙。 而如今,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却没有了它,月都失去了彩。 祁瑜叹口气,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对它再好一点的。 它喜吃桂花糕和肥,应该让阿善每天做给它吃;它喜睡在他的上,他不应该把他赶下去;它喜别人抱它摸它亲它,他应该一直都不放手的…… 珠珠,你还能回来么? 我想你了。 ☆、第56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祁瑜的思绪拉回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应该不是莫少欺和墨菊,他们俩了解他最厌恶噪声,所以绝不会如此大力的敲门,可是,平有机会踏足他的房间的也不过两三人。 “是谁?” 没有人回应,然而敲门声却不绝。 祁瑜万分笃定此时敲门的那人绝非莫少欺和墨菊,但他此时心里却并不慌张,他一步步的走到门边,手按在门闩上。 一门之隔后的宋玉珠浑身泥泞,因为一路爬行,所以胳膊肘和膝盖处都磨出了伤,但是她却顾不得这些,她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她要见到主人。 这一路,她只有这一个念头。 而当她溜进祁瑜院子的时候,发现祁瑜房间的灯还亮着,他笔修长的侧影打在窗子上,此情此景,和那一年一模一样。 宋玉珠哑然,心里有个声音却呼喊着:主人,珠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你快开门,我也想你了。 她急切又盼望,可当门真的开了的那一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主人。 祁瑜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笔的站在他面前,他看她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完全不认识她似的。 可宋玉珠却已经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进祁瑜的怀里。 主人的怀抱依然是香香的,是她一直都喜的味道,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倾泻出来似的,很快,祁瑜前就了一片。 祁瑜愣住了,他怀里是一句滚烫的身体,娇小、玲珑又无比真实。 他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就被人死死的搂住,且那人的力道有愈来愈紧的趋势。 他从未遭逢这样强烈的热情,乃至于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拒绝,他万分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投怀送抱的姑娘,可是简简单单的身体触碰,他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悉。 作为正人君子的他是应该把她推开的,可是怀里的人不住的哭泣和/动,连带着他的心也一一的,有种莫名的难受,乃至于他忘记推开她,不知不觉还微微打开了手臂,方便她紧抱着他。 他十分不解自己为何会有这样逾矩的反应,而有此疑问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此时站在院门口目瞪口呆的莫少欺和李妈妈等人。 “咳咳。” 祁瑜的房间内明明有四个人,此刻却有一种尴尬的安静。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