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去叫他吃早饭,怎么叫都不醒,我就进去看了看,脸当真吓人!” 养崽也是她现在义不容辞的任务之一,养折了她也完蛋了。 越连忙跑进房里。戚廉隅果然昏沉着,发白,瞧着就是余毒未清的样子。 “劳烦请个大夫。” 越伸手探他鼻息和额头。这次倒像是没发烧,但头冷汗,摸着冰凉。 王婶动作快,一会就带了个老大夫进来。 老大夫摸了半天脉,捋了捋白须,又起他的袖子,果真是一片伤痕。连王婶看了都深一口气——委实惨烈了些。 光这一条胳膊,都没一块好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这位公子瞧着用强药散了毒,但是药烈,往后还需好好将养。另外皮伤太多,处理不当,怕是染了。” 大夫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几处刀口深得吓人。他在伤口周围稍稍清理了,用刀过了明火,将那些烂和溃脓剐开,再用银针了线。 几处伤口处理完,几近晌午。戚廉隅过程中稍稍蹙了蹙眉,但也没醒来。大夫另外又开了几帖外用内服的药。 “还请听我一句,公子这伤估计也有了几,原本就不妥,这次之后定要好好疗养,不然以后追悔莫及。” 越跟在大夫后面点头,接了药方去拿药熬药。 见她拿了药之后就缩在小炉子前扇风,整个人发呆没有什么气神,王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当他们受了阻挠,弟弟为她落得这样狈,越内心愧疚。 她上前去拿过她手里的扇子:“我来罢,你去屋里照顾令弟,他身上还未曾上药呢。” 这倒也是提醒了越,王婶的男人今出去干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戚廉隅的伤却是等不得的。她也不扭捏,道了谢就进了屋。 越先是了他上身的衣服,擦了擦身子,再撒了药粉,上纱布。 越做得专注,没发现撒药的时候戚廉隅频频皱起的眉。 胳膊这些还好办,但是肩头后背也是有伤口的,她一个人委实难做。 算了,先把腿上处理了罢。 她正弯了身子要褪下他的外,便听得头顶上低沉的怒斥:“住手!” 虽然声音虚浮,但还能听出主人的愤怒。 刚从那样的梦里醒神,裆处一片凉,他尚在震惊于自己那样不堪而悖德的荒唐梦,这梦中女主便这般不知羞地宽他的衣。本就没理清的思绪这下更加,几乎是气急攻心,喉间发甜。 越被他这一吼,一时不上不下,手指拈着他两边的,不知道是松还是继续。 戚廉隅猛咳了几咳,脸颊都涨得通红,回过头来见她还抓着自己的子,简直不可思议:“还不放下?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礼义廉?!” 越被训斥,只能悻悻松手,但还是有些不,嘴上逞强:“上个药怎么了?我好歹算你养母。” 不说还好,一说戚廉隅更加生气,冷笑一声:“你算我哪门子的养母?” 越张了张嘴,再反驳不出来。 这几她觉两人相处还算融洽,还以为破冰指可待,没想到在他心里还是一样的不待见她。 但原身待他不好是事实,她也无话可说。 真是太憋屈了。 “那你自己罢!”越丢下这句话,干脆不再理他,出屋找安静。 - 大约是年轻底子好,戚廉隅第二又能下了。 午间吃饭时听王婶正忙前忙后准备午饭,越也不好意思干坐着,跟着后面帮忙。 隔壁家李婶早间来坐了一会,现下正准备走,又想到个什么事儿,刚提起的脚又落下来。 “我今早听说啊,那位,”她抬手指了指天,“身子不大好啦,现下都让六皇子打理朝政。你说这即位是不是也快了?” 王婶瞪她一眼,“这些事儿也是你能说的?谁坐那个位置,关咱们小老百姓什么事?你呀,小心祸从口出!” 李婶也知道自己八卦得过分了,有些事可不是他们平头老百姓能消遣的。 “嗐,最近城里热闹,不知道在寻什么人,街上人马都多了两番。”她摆了摆手,准备要走。 “李婶,城里在搜人吗?”一直沉默的越突然开口。 “啊?对!”李婶没想到这安安静静又漂亮致的小丫头对这些事兴趣,当下知无不言,“虽说打了个失物的幌子,但那阵仗,进出城都要证明,瞧着分明就是找人呢!一个个的对比着瞧。我都没敢多看,就回来了。最近不太平哦!” 李婶说完,见她再没有要问的,扁了扁嘴,东拉西扯了两句,也回家做饭去了。 越得了消息,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下午就买了一辆马车出发。 二人资金有限,这趟出完全就是意料之外,是以一切费用全靠着越身上那些首饰,只能省之又省。 这时越才无比庆幸自己是从宴上下来的,身上还有不少珠宝,华服虽脏了些,也能换些银钱。 越不会御马,戚廉隅只好顶着伤坐在前面赶马。除却吃干粮的时间,很少休憩,甚至因为没有充足的银钱,连客栈都很少住。 越靠着车厢,眼睛闭着,俨然是睡过去了。 大概是途经闹市,周遭突然热闹起来,甚至有调皮的小孩来敲了敲马车窗户。 越被这声响惊醒,睡前捏在手中的糕点掉在了腿上。 越皱了皱眉,稍微收拾了下,开窗帘探头去看。 天上飘着许多的风筝,孩子们笑闹声也远远传过来,身后跟的大人也难得没有训斥,随着一同玩闹。 越在马车上呆了大半个月,总算从眼前的场景看到些人气儿,当即敲了敲车壁。 “阿戚,今好热闹,一会咱们也下去玩玩罢。” 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戚廉隅虽挑了个人少的道,但行人依旧不少。他费力避开着人群,空答道:“先找个客栈将东西放下了,再出去。” 等戚廉隅拴好了马出来,越已然站在门口望着街头有了一会。 “这里人讲话也柔柔的。”越没等到戚廉隅走到她边上,就信口慨了一句。 对着戚廉隅这个木头大半个月,她连瞧商贩讨价还价、路人吵架都能咂摸出来一丝乐趣。 “这处是扬州。”戚廉隅道。 越回过味来,难怪这边的人说话都娇娇的,原来也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刚刚未时,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边的小摊生意也好得很。 行人上都佩着一串茱萸,越这才知道是重节。 她走到一处小摊前,挑了两串形状好看又的茱萸,先拿了个小的系在自己间,然后把剩下那个递给戚廉隅。 戚廉隅像是犹豫了一会,正要伸手接,越却被前头的热闹引,早已不耐烦再等。扯了他的带将人拉近些,再将编绳三两下挂上。 做完这些,她又被前头热闹引去。 除了祭祀,戚廉隅好些年没有过节,这次也不过是因为她前几天非说要找个地方痛快玩一玩才特地停在了这处。 他收回盯在间的目光,从袖口掏出钱袋,挑出一块碎银结账。 小摊老板忙不迭接过去,躬身在屉里捡铜板找零。 “令正瞧着活泼得很,二位定然很恩罢。”摊贩把铜板放到他手上,嘴上也说了两句好话。 “我们不是……” 戚廉隅正要解释,那摊贩却已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他站了两瞬,委实再难开口,只能点了点头离开。 “做什么这般久?”越手里还捧着热乎的重糕,站在摊前翘首没挪动,显然是等他来结账。 戚廉隅练付了钱,这回也不再同摊贩闲聊,点个头含混过去再继续跟在越后头。 戚廉隅与周围的喧闹像是格格不入,他自己倒也不在意,自顾神游。 他正不知想到哪些事情,神情板肃,猝不及防手里被了团热乎的油纸包。 “还热乎着,快吃!” 越怀里抱着个燕子大风筝,遮住她大半个身子,尾巴还拖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觉头上一阵轻轻的力道,他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想碰,却被面前的人按住,“重节是要簪菊花的。” 戚廉隅点点头,手顺从放下,瞧见她头上也有一朵金黄的菊花。 眼前人像是格外兴奋,小嘴喋喋不休:“好看罢?老板说你俊俏,送了我两朵。” 实则是买风筝时她瞧见那一篮筐,特地讨要的。但人总有劣,最看端方的人失了分寸,是以瞧见戚廉隅这一路的波澜不惊,越很难不生出逗的心思,刻意扭曲了事实。待见他仍无甚波澜,咂摸了嘴,有些许意料之中的无趣。 他鲜少有这样游玩的时候,抿了抿不知如何接话。好在越倒也不介意,拽了他的手腕往前走,“愣着做什么?你也真是够呆的,我带你放风筝去罢。” 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笑闹,而他就跟在后面牵线,直到这处坡上几个小孩子都被叫回去吃饭,越才收了玩懒懒往回走。 “你今怎么总这样发呆?我叫你好几声了。”越抬头看他,一手叉着,很是不。 “抱歉。何事?” 道歉也是这般淡然无味,越皱了皱鼻子,“早先听说这家羊面一绝,进去罢?” 在这些小事上,戚廉隅向来由她做主,是以她也不过象征一问,径直跨进了店门。 越点好了两份面,掰着手指头等,猝不及防身后一阵巨力,把她整个人撞得扑在八仙桌上。 越痛得整张脸皱起来,手按在脖下口处,嘶嘶气。 戚廉隅在旁边惊了一惊,手抬起来像是要安抚她的样子,但是面却很是纠结,像是不齿于那样的亲近。 越也没空细究,因为她的裙摆被后头的人扯住了。 “仙子,嘿嘿,”长衫男子瘫坐在地上,举止有些怪异,“你可见过挽娘?” 这人衣衫料子瞧着极好,但却褶痕遍布,灰扑扑的瞧不出原。但他抬起的脸,依稀还能看见清俊的本貌。 越尚不知如何反应,怔愣间,那人被两个健壮的家丁架起来拖了出去。 接着后头慢条斯理走出来个管家样子的人,“各位受惊了,今在场账目都算在咱们总督府上。” 堂里人闻言笑着夸恭维,直道不妨事,像是习以为常。那管家也不理人,潇洒转身走了。 小二端了冒着热气儿的的羊面放下,烫红的手指在耳尖捏了捏,见她还往门那看,忍不住搭讪:“姑娘瞧着不像是本地人,先头可被吓着了?” “谢谢。”越两手抱上面碗,这才回话,“还好。但那公子瞧着不像是落魄人家的,怎的那般……?” 小二自然知晓她未尽之词,当下甩了肩上的汗巾,大有娓娓道来之意:“那徐秀才前些子将总督府的大姑娘……” 小二说到这里顿住,像是忌讳什么,但手上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