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她朦胧地忆起自己小时候曾经很多次幻想过世界末,灾难将人间重新洗牌,人生既定的轨道戛然而止,壁垒阶层全部坍塌,那么她终于可以有勇气去跟沈延北说,喂,我喜你呀…… “嗯?”沈延北被她摇醒,也没恼,只是把颤抖小女人抱在怀里哄着,“又做噩梦了?” 谭佳兮似梦非醒,忽然就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委屈地絮絮低语:“沈延北,我喜你,我喜你。” 沈延北愣了一下,笑起来:“嗯,我知道。”其实他之前心里有点梗着,这会儿被她一抱又什么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随着她每声甜腻如拉丝糖的呼喊,心里酸酸涩涩地漫开美妙的滋味儿。 “你小时候喜过什么人吗?”谭佳兮枕着他的肩膀问,“被你喜着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沈延北斟酌着不语。 其实他小时候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兴趣。从小爷爷教他的便是争强好胜,教育他沈家的孙子要有他当年打天下的气魄,要聪明,要刚猛,而这与情相悖,太聪明的人无法真正享受情里奋不顾身的时刻,太刚猛的人亦不能体验到细腻柔软的勾。 要说他真的对什么人起过暧昧不明的心思,那就只有罗歆。罗大小姐是个天生的妖,打小人人喜,她在他们圈子里就像个拍卖行里价格被越抬越高的艺术品,不差钱的男人谁都想争上一争,倒未必真有多她。沈延北也不例外,人生顺风顺水惯了,越难到手的东西越容易起他的好胜心和征服,但若是真让他费心费力去倒追女人,他这种大少爷脾气又哪能受得了?于是便一直那么不清不楚地暧昧着。 “你想起了谁?”谭佳兮仰头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沈延北回神,勾凉凉一笑:“你啊。我喜的女人,就是你这个样子。” 谭佳兮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继而哂笑出来:男人在上真的什么话都敢说。 …… …… 沈延北跟罗歆的关系一直还不错,时不时慷慨解囊相助,偶尔一起吃吃饭打打桌球,倒也没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罗歆有个宝贝女儿,叫阮向暖,由于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任程度比罗歆小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捉人的头脑更是罗歆的加强版。 阮向暖也是个人,知道沈延北这儿好玩的东西多,一口一个“北北叔叔”叫得比谁都亲,再瞧瞧她那可又漂亮的粉嘟嘟的小脸,任谁都不忍心搁那儿晾着。 沈延北前一天刚想起罗歆,第二天就撞见了阮向暖。阮向暖每次见到沈延北,都像饿见到小白兔似的笑得诈,光瞧那架势肯定又要再宰他一顿才罢休。 “小祖宗,又要干什么啊?”沈延北无奈地摸摸她的头。 “我喜的男孩子今天过生!我想请他吃自助大餐!”阮向暖乖巧地背着手说。 “哦。”沈延北松了口气,心道这回还容易足的,这才留意到她身边站着一个清瘦俊美的少年,眉目冷淡,眼神孤傲,竟生出几分似曾相识的觉。 “叔叔好。”少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眼角的清冷绽成寡淡的笑意,他礼貌地像个小大人似的伸出手,“我叫沈忘,忘记的忘。” 沈延北眉头微扬,觉得有意思,便认真地跟他握了握手:“你好,沈忘。很特别的名字。”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