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什么原因,就喜看他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还是很好脾气地跟她说话的样子。 易桢原先还会被她气着,哑口无言一阵子。几天几个回合下来,也淡定了许多。 他换完新的笔芯,答得也简单:“不喝下次不给你接。” 梁从星“唉”地叹了口气,手指在纸杯口摩挲了一下:“那还是喝吧。” 然后,轻轻皱着眉,把水给喝完了。 易桢瞥了杯子一眼,似乎确认她有没有真的喝完。然后起身,准备把换下来的笔芯扔了。 “哎。”梁从星叫住他。 易桢微转过身。 梁从星看见一个无比帅的侧脸,心情大好,忍不住弯起角:“你的笔芯送我好不好。” 易桢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支笔芯:“用完了。要它干什么?” 梁从星不说:“你给我嘛。反正是要扔掉的。” 他看了她一眼,败下阵来。无奈地把笔芯递过去。 梁从星一手接过,另一只手拇指跟食指叠,冲他比了个心,笑得很灿烂:“你应该说‘给你笔芯’啦。” 易桢忍俊不。 他笑起来的模样实在太好看。干净清秀的,好像穿破黎明的晨曦,浅浅淡淡地落在身上。 梁从星刚才人得大胆,这会儿却有点点红了脸。抿了抿,十分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 借着把笔芯放进屉的动作,缓解砰砰跳的心脏。 易桢也重新坐下,双手放在桌上。 他微垂着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她的笑靥里,有些许的出神。 后面的张君杰觉得十分没眼看,把化学书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在心里“啧”了一声—— 前面这两个人还没在一起,却天天要腻死个人了。 --- 上课铃响,生物“黑老师”如期而至。 他手里拿了一叠化学测验的卷子,乐呵呵地说:“大家好,我又来了。” 他年纪不过四十,很有幽默。 大概也知道学生给他起的绰号是“黎明前的黑暗”,毫无芥蒂地拿出来调侃,“昨天有个十六班的学生来问我,要放假了,今天考不考试。我说生物测验虽迟但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大家不要太期待。” 下面响起一阵善意的嘘声。 自从跟易桢同桌,梁从星在课堂上开小差的频率大为减少——主要是同桌不允许。 这么一来,她对几个老师都有了比较深刻的印象。生物老师就是特别幽默的类型,学生都很喜。 趁着传试卷的空档,薛皓学悄悄转过头来,着小声叫道:“梁从星。” 梁从星:“……” 这个班叫她全名的人也不少,但从没人能让她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说起来,坐过来之后,因为同桌易桢太人,后面的张君杰话太多,每天分散掉她的注意力,害她差点忘了,前面还坐了这么个活宝。 “有事啊?”梁从星打开草稿纸,顺口说,“别说作弊不作弊的,我们还是好朋友。” 旁边易桢似乎抬眼看了她一眼。 梁从星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立刻举起双手保证:“我没在这里作过弊。真的。” 只是这个薛皓学太像和尚了。又死死揪住开学两人那点恩怨不放。 让人怀疑他每次找她说话,下一句就是“施主,抄海无边,回头是岸。” 所以她才没好气的,要堵掉他接下去的话。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不好意思。”薛皓学脸憋得通红,又结巴起来,“我是想说,考、考试加油。” 梁从星:“……” 易桢写名字的手一顿:“……” 这“好朋友”现在还要来加油了是吗? 薛皓学完全没发觉班长的死亡视线已经锁定了自己,继续说:“要相信自己!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做对的!” 梁从星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给人灌汤。 就看见身边的同桌放下笔,不咸不淡地开口,声线好像有点点冷:“薛皓学,转回去。” 梁从星幸灾乐祸。 叫这人话多。打扰到易桢做题了吧。 乐完又很得意。 突然觉得有个班长做同桌,似乎很是可以耀武扬威一阵子啊。 --- “卧槽,都要放假了,还给我们来这一出。”试卷刚收上去,张君杰就抱头,“这难度不是normal,而是地狱级hard模式了好吗!” 梁从星说:“是吗?” 她倒是没什么觉。 “……”张君杰对她刮目相看,“可以啊,阿星妹妹,跟学霸做同桌就是不一样。水平一下子就上去了嚯。你要抛弃我了吗?” “不是啦,”梁从星往他桌子上趴,懒懒地说,“反正我都不会,怎么觉得出试卷简单还是难。” 张君杰:“……” 好像没病。 就在这时候,梁从星觉头顶光线一暗。 她抬起眼,看见易桢完卷子回来了,马上坐起来兴致地跟他搭话:“班长,听说试卷很难诶。” 易桢不回答这茬,垂下视线看她,眸光有点点深,慢慢地说:“都不会?” 他的声线本来就偏冷。 这会儿语调很淡,似乎有点意味深长,更透出十分危险的信号。 梁从星:“……” 他听力怎么这么好啊这都听到了…… 她在心里暗暗叫倒霉。 她咽了口口水:“其实吧,也不是特别难…也有几题会做的……” 说话的时候,她拼命地往张君杰那边使眼,示意对方帮忙。没想到张君杰此人是个瞎子,已经低头开始整理起了书桌。 梁从星非常失望。 易桢的脸更不好看,直接单手撑在张君杰的桌角,整个人俯身过来。 梁从星吓了一跳。顾不得再往别的地方看了。 她的位置靠里,易桢这个姿势,就像要把她圈在怀里一样。 虽然距离很安全。 但很引人遐想啊…… “放学以后,”他一字一顿,“留下来别走。” --- “然后呢然后呢?”电话那头,舒再再的声音一下子雀跃起来,“你要跟我唠这个我可不困了。” 梁从星躺在上叹气:“然后什么然后呀。没然后了。然后就是做题。” 舒再再大失所望:“……不是,他放学留你下来,就是做题啊?” “是啊。”梁从星更郁闷。 “不应该啊。你想,放学之后空无一人的教室,互有好的男女学生……”舒再再“啊”地一声发出慨,“我可以脑补出一、整、篇……” “我也可以。”梁从星凉凉地打断她,“但其实什么也没有。” 那天她记得很清楚。 其他同学早早回家了,值生打扫完教室,整个班级都空空的。 只有她跟易桢两个人没走。把生物第二单元的知识点也过完了,考试卷也分析完了…… 头顶的风扇一下一下地转,外面依稀有蝉鸣。 梁从星拿着笔,被迫认真地写题,下午被他到的那点小心思然无存—— 就没见过这么专注的男孩子。视线在试卷上就在试卷上,愣是不多看她一眼的。 被子有点热,梁从星把腿伸出去:“所以他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啊。” “要是有意思呢?”那边舒再再问。 “那就表白呀。” 舒再再:“要是没意思呢?” 梁从星咬了下嘴,有点犯难。 想潇洒地说没意思了,大爷就不伺候了。但脑海中浮现出易桢那张脸,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甘心啊不甘心。 舒再再明白了:“反正你们现在就保持这个相处模式呗。我觉得好的。” “怎么好了?” “要是我喜的人,愿意带我学习带我飞,我能乐得做梦笑醒。我们毕竟还是高中嘛,学习为重。”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