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便由得她,转而对陆安吩咐道:“接下来的事情就给你了。” 陆安点点头,干脆利落地把晕在一旁的格桑丢上马背,牵马离开。 马蹄声渐渐远去,无双还趴在楚曜肩头不肯动。 楚曜再次颠颠她:“他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无双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道:“云墨……” 刚才云墨跌倒了,也不知是否受伤。 楚曜心领神会,放下无双,让她靠着大树站好,然后走到趴俯在地的云墨身旁,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 “没事。”他道,“骨头都没事,就是擦破了皮,没有大碍。” 说罢掏出糖块来喂给云墨,又在它身上拍了拍,云墨便乖乖地站起来。 无双放下心来,乖乖张开手臂等楚曜过来抱她。 楚曜对这一反应非常意,意得直接低下头来去亲她的小嘴。 无双自然要躲,可惜行动不便,反应太慢,不偏不倚被亲了个正着。 她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像炸了锅,昏昏沉沉什么也觉不到,待到回神时,发现自己已坐在侧坐在楚曜的马背上,被那顶黑斗篷严严实实地裹在他怀里。 无双别扭地动了动,头顶立刻传来警告:“别动,当心掉下去。” 她本不敢于楚曜目光相触,小脸儿埋得低低的,把视线落在他从马鞍前面伸出去,牵着云墨的缰绳上。 然而楚曜并不因此放过她,他轻笑着低下头,在她耳垂上亲了一下。 无双紧张得仿佛拉的弓弦一样,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掉了。 楚曜却好似得了趣味,又低了一些,凑过来亲她滚烫滚烫的小脸儿。 “太子!”为了摆困境,无双口不择言喊了一声,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什么?”楚曜皱眉问。 “我……我是说……” 无双结结巴巴地,她也不知刚才怎么了,忽然想起前世太子被废的事情。因为当时事不关己,记得并不那么确切,只模模糊糊的有一个印象,好像是皇帝北巡之后发生的。 “太子他上次赈灾犯了错,大姐夫他会不会……” “不会。”楚曜斩钉截铁打断她,上辈子楚晔把事情办得极漂亮,并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有前车之鉴摆在那儿,他是要多蠢才重蹈覆辙。” 话说回来,她不是和他一样么,难道会不知道? 无双当然知道,她刚才不过是随口扯补漏呢。 “那……那太子殿下,他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 无双想提醒楚曜,可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他怎么做。 是帮助太子摆困境,不要被废,还是就让太子照前世一样被废掉。 太子地位的变动,直接关系到所有皇子们的未来,也就是说,会影响到姐姐无瑕,再不是事不关己。 而且她隐隐约约有过猜测,前世楚曜的死会不会与皇位争夺有关系?他那么能干,生母又与静妃是亲姐妹,不用做什么也会直接被视为三皇子楚晔的助力,当时储君未定,杀了楚曜等于斩断三皇子一臂,还是整个朝廷最最壮的麒麟臂…… “要是他的事情有什么变动……”无双说得犹犹豫豫,揣测圣意是大不敬,更何况这猜测有关皇储。 “别想那么多。”楚曜拍拍她茸茸的发髻,“小姑娘家就开开心心的过子,别东想西想想坏了脑袋。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她的好意他明白,可身为男人,哪有让自己的女人整担惊受怕的道理。 况且,他和她一样,知道未来的事情,自然会早作准备。 无双略有不,她怎么就不能想呢? 她是担心他! 偏偏又不能把话说明白。 重生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本不会有人信吧? 就算信了,会不会把她当做妖怪? 现在她是楚曜眼里的小姑娘,要好好疼着哄着,若是他当她是妖魔鬼怪,是不是就要找道士来捉妖,甚至把她埋在宝塔下镇? 一想到失去楚曜的温柔,被他穷凶极恶地对待,无双就觉得委屈想哭。 可她实在太累了。 奔波了一整,又受惊又坠马,天也晚了,整个人困倦得不行,本没有力气去分辨这种觉之下隐藏的心思。 反正楚曜保证了,一切有他。 其实他真的很靠得住,每次她有难的时候,他都来救她呢! 不不不,但是上辈子他死了呀! 可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这辈子已经有很多事情都一样了,太子、姐夫、楚曜,他们的事情也会不一样吧? 嗯,一定会的! 烈的思想斗争完毕,无双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眼皮沉甸甸地耷拉下来,瞬间入梦。 怀抱里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忽然安静下来,楚曜诧异地低头一瞄,无双闭着眼噘着嘴,显然睡得正香。他将斗篷拉紧些,把她裹得更严。 睡梦里的无双似有所觉,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道:“唔,楚曜,你最好了。” 楚曜以为惊醒了她,再一看,她轻轻地竟打起小呼噜来。原来是梦话,可梦里也念念不忘说他好,楚曜简直不能更足。 他温柔的亲亲无双发顶:“你也是最好的。” 他们还会一起过上最好的子。 一切有他呢。 ☆、101|0.100 第一百章: 马蹄声声,最终停在君家三位姑娘住宿的帐篷前。 楚曜轻巧地跃下马背,小心翼翼地抱起无双,守在门外的乞巧忙打起门帘,为他放行。 无悔忧心大半,见他们归来,忙从矮几前起身。 无双一动不动地蜷在楚曜怀里,面孔身子都被他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否平安无恙。 “她还好吗?”无悔轻声问。 楚曜点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依照乞巧的指示,步伐稳健地走到无双榻前,将她放下。 他顺势起身,不想上身遭遇阻力,低头一看,无双小手紧紧攥着他前衣襟,半点不曾放松。 楚曜嘴角噙着一丝笑,轻手轻脚地去掰开那只莹白水的小手。 可是刚才他起身时的力道已惊醒了无双,她睡得糊糊,一时未记起先前发生过何事,看到楚曜近在咫尺的俊脸,便娇声埋怨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现在不比在家里,二姐姐和无悔都睡这里,被她们见到多不好。” 一个“又”字太多秘密。 无悔与尚坐在矮几前的无忧彼此对视一眼,皆忍不住笑起来。 无双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才发现帐篷里本不止她与楚曜两人。 两位姐妹,还有她们三人各自的丫鬟都在。 再一回忆她刚才说过的话…… 真是跳十次黄河也洗不清的节奏。 无双又羞又恼,抱着被子跳起来,在强辩和转移话题之间迅速选择了后者:“肚子好饿,今天打了好多野味,咱们快点去吃烧,还有新鲜蜂可以抹,因为博哥哥从树上摘了蜂巢……” 说到汪弘博便想起楚婠。 那时云墨不受控制跑进树林,之后她又遇到格桑纠,差点清白不保,险象环生之下自然没能分心顾及楚婠,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平安回到营地? “楚曜……”无双不再跳脚,抱着被子无助又内疚地看向楚曜,“婠婠她……” 楚曜应当是相信她,才放心让楚婠不带随从同她和博哥哥一起去打猎。不管与楚婠走散的原因是什么,她到底还是把人丢了,辜负了他的信任。 “没事的。”楚曜无双发顶,“我从无悔那里知道贺瑶与格桑兄妹串通了要害你,便在树林外安排了不少眼线盯梢,他们看到婠婠和汪弘博会合在一起。” 说起来也是无双幸运。 原本德庆帝今次打算外出三,但是他年纪到底有些大了,半途中身体不适,于是临时改变程,返回营地。 因此楚曜下午时便从陆安得知贺瑶等人的谋。 他当然可以先发制人,直接帮无双避过此次灾祸。不过,只是这样并不能教训始作俑者们,往后还得时常防备对方再次出招。都说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所以他便安排了周密的眼线盯梢无双、贺瑶与格桑兄妹,等对方出手后再应变。如此既保证无双安全无虞,也断绝他们再次害人的可能。 至于妹妹楚婠,不是对方的目标,只要保证有人陪她回营地就好。 虽然楚曜一直看汪弘博不怎么顺眼,但君恕亲自教养出来的义子,不论品行和能力都是信得过的。所以楚曜事先吩咐过,如果楚婠能自己找到汪弘博,之后盯梢的人便不必再管。若太过招摇,把事情闹大了,万一惊动贺瑶等人,令他们行动起了变化,下次就未必能顺利占尽先机,可保万无一失。 无双听他一说,便安了心,有博哥哥照顾,楚婠一定平安无事。 “那他们回来了吗?”无双拍拍小肚皮,刚才是为了岔开话题,这会儿却真的觉到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我们打的野味都在博哥哥……” 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帘掀起来,一位年约十七八岁、鹅蛋脸的姑娘在元宵的带领下走进来。 无双认得她是楚婠的丫鬟柳儿,还以为是楚婠派了她过来叫人,然而柳儿修眉紧皱,一脸焦急不安,连向无双姐妹请安都忘了,直接快步来到楚曜面前,道:“王爷,不得了了,小郡主到现在还没回来。” 打从天擦黑起柳儿便派小丫鬟到君家来问,看楚婠是不是已回到营地,只是因为要和无双一起才没回自家帐篷去。然而小丫鬟每次带回的消息都是小郡主和君家三姑娘都没回来。柳儿越来越担心,干脆让小丫鬟守在君家帐篷外面等消息。 柳儿是静妃亲自替楚婠选的,她聪明机,一听说君家三姑娘被自家王爷亲自抱回来,而一同出游的小郡主楚婠和君家义子汪弘博都不见踪影,便猜到一定出过什么事。虽然楚婠不一定有什么大危险,但小小姑娘三更半夜不回家,传出去可不好听。柳儿心知耽搁不得,于是立刻跑来找楚曜求救。 无双一听这话便跳下,手忙脚地套上小皮靴,就要往外跑:“我们快去找婠婠。” 我们当然指的是她与楚曜。 妹妹这么晚还没回来,楚曜也着急,不过他见惯了世面,急也不慌,拉住无双道:“我去就行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她和汪弘博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大事儿,顶多就是走错路。” 无双却不安乐,不顾楚曜的反对,一路小跑跟着他一起出了营帐。 楚曜的马还停在营帐前,但云墨已被君家的护院牵回马厩。无双刚要吩咐护院备马,就见楚曜板着脸道:“你跟着来非但帮不上忙,还要,我得分神照顾你,找人的速度肯定要耽搁。” 无双十分委屈,嘴角耷拉下去,眉头也蹙起:“我骑马很好的,不要你照顾。”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