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却很兴奋:“就是说啊!世界就是这么小!而且你知道吗,陶野本来也说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可惜他飞机晚点了,现在可能还在天上呢。” 沈放立刻道:“好偏心!我婚礼他都没来。” “你们两个是三月份婚礼的吧。我那时候还很想去着呢。可是他说我们没结婚,带我去蹭饭不合适。”新娘显然是那种很八卦的小女生,说着戳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还替好友辩解了一句,“我记得陶野那时候说在非洲丛林拍野人来的,实在回不来。” 沈放就哈哈笑:“没错。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到现在也不知道拍到没有。” 两个人越聊话题越多,旁边听着的薛焱的脸也越来越黑。 这新娘子她老公都不管管她吗?婚礼上就这么奔放的公然勾搭别人的男人,他也不怕头上一片绿吗? 也许是觉到了薛焱无形的怨念,新郎搂了下新娘的,温柔地低声细语:“还有人等着呢。我们先去敬酒吧,回头再聊。” 于是新娘意犹未尽的冲沈放挥手:“那回头再跟你说啊。” 沈放笑着说:“好。” 等两位新人离开,薛焱明显有些不高兴,低了声音说:“你很受啊。都是同学,你还不认识她,她还能跟你说那么半天话。” 沈放不以为意,觉得这只不过是两个话唠相遇的正常反应罢了,哈哈笑道:“对的。别看我们还穿同款呢,她就只跟我说话不理你。怎么的,嫉妒放哥比你有人气啊?” 薛焱哼了一声,转过去不理他了,低头吃饭。 婚宴进行到下午两点多,便有吃完饭的宾客陆陆续续告辞离开酒店。薛焱也开始催:“我们也走吧。” “还等着新娘子跟我聊天呢。”沈放故意说。虽然新娘跟沈放说回头聊,但任谁也能想到,这种时刻新娘是没功夫跟他聊的。沈放也明白,可不知怎的,就是想叫薛焱不一把。 薛焱果然很不,看了一眼被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围住的新娘:“别人哪有空理你啊。先走吧。” 他这话语气有点儿重。沈放转过脸去盯着他,直看得他忍不住缩了一下、别扭的转开视线,才笑了下,说:“行吧,那去跟他们说一声。” 新郎新娘此刻杂事繁多,闲聊果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听见两人说要走,也只是客气了一番,没怎么挽留。 不过出门时,新娘子对沈放喊了一句:“等陶野来了我叫他找你啊。” 沈放笑着冲她挥挥手告别。 薛焱还有工作忙要去公司,沈放打算去医院,两个人出了酒店,就此分道扬镳。 沈放进了病房,惯例自问自答的跟哥哥聊了一会儿天,又坐在哥哥前发了一会儿呆,终于再次下定决心,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跟薛焱这段时间的相处的确是还算愉快,他偶尔的小别扭和小脾气自己也渐渐习惯,甚至觉得有趣可。 然而,越是这样,便越不能接受他的一心二用。 从医院出来,沈放拐去超市,买了不少食材,特意烧了一桌薛焱喜吃的菜,等着他回来。 而薛焱晚上一进门,一眼就见到沈放微笑着坐在半开放式的餐厅里等他,面前是十分丰盛的美味佳肴。他先是有些惊喜,觉得这简直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场景,随后便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 他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一桌子菜,狐疑地问:“不会是又有什么陷阱吧?” 沈放不由得笑了笑:“没有。来吃饭。吃完饭有话对你说。” 第47章 薛焱被骗的次数多了,听到这话,不仅没能相信也没放松,心里反而更加警觉起来。 忐忑的开始尝试每一道菜,他意外的发现,竟然一切都很正常,菜里没有偷偷加芥末和辣椒粉,汤里也没有多放盐,或者做成酸的苦的怪味的。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沈放放这个小混蛋今天怎么这么贤惠?难道是真的有话要说?还是惹了祸了想要自己收拾一下? 沈放看着他只敢逐个尝试之后才小口小口吃菜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莫名觉有些可。 在沈放的走神和薛焱的警惕中,两个人吃完了这顿丰盛的“最后的晚餐”。 薛焱怀疑问,但没有再提,只说去书房看文件,进了书房门之后就从公文包里拿了本厚厚的册子看。沈放顺势跟了过去,在一旁的书架上顺手拿了本书装样子。 沈放是打算摊牌的,可又觉得拒绝的话不好贸然直接开口,打算先主动跟他聊几句,就看了看他,随意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薛焱抬头瞄了他一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窘迫和紧张,语气却很镇定:“看工具书。” 沈放已经习惯他冷淡的态度,有些好奇的凑过去,伸出一只手打算自己翻翻看。却没料到,手刚伸到一半,薛焱就“啪”的一下猛地把他按住了。 对方一手按着他的手,一手飞快的合上书,只把包了书皮的封面展示给他。 木质纹理的书皮上钢笔字写的龙飞凤舞,似乎是什么公司管理什么风险投资之类的一看就跟沈放这种研究所小工程师不太沾边的东西。 但沈放还是有些意外,不是因为薛焱看的内容,而且对方的态度。这同时叫他在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被伤害到热情的无趣,不由得出手收回来,问道:“我又不会给你坏,干嘛这么防着我?” “你看了没用。”薛焱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够快,而且有先见之明,早给谢二少送他的这本《霸道总裁追攻略》包了书皮。 沈放就不说话了,脸绷着,看不出喜怒。 或者说,他既然没笑没回应,其实已经是很不高兴了。 薛焱明显的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抬起头悄悄又瞄了一眼,把书在胳膊底下,拿出了手机。 几秒钟后,沈放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却正是坐在对面咫尺之遥的薛焱,在微信上跟他说话。 薛焱:你生气了? 沈放头也不抬,噼里啪啦按的手机直响:宝宝有小情绪了。你要道歉,不然宝宝不理你了。 薛焱有些无措,不知怎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沈放曾经挂过的扣扣签名:没有什么矛盾是一个红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于是沈放很快收到了这样的道歉:[红包]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红包。[红包]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红包。[红包]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红包…… 红包扔到第九个的时候沈放终于忍不住回复:…… 而薛焱还在继续:[红包]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红包,[红包]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红包…… 沈放打字:这招你跟谁学的?人与人之间的诚意呢? 薛焱心中一紧,终于换了一句:你不喜? 沈放:太喜了! 沈放的小情绪一时之间败在了红包这个小妖的惑之下,虽然没有说话,心情却轻松下来,兴高采烈地biubiu挨个点接收。 倒是薛焱见他这么说,觉两人之间略微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先开口了,说:“上回你不是想要那张照片吗?给你一张吧。” 沈放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上次薛焱钱包里那张照片的放大版。桌牌上“沈潜”两个字就像是个无声的信号,嘲笑着他的愚蠢和浅薄,提醒着他对方真实的心意。 他还未完全展开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像是被谁狠狠了一巴掌,才刚下去的火气,顿时“轰”一声的全部涌了上来,并且迅速的熊熊燃烧着,疯狂噬着理智的神经。 他强忍着下了要爆发的怒意,问道:“你什么意思?” 薛焱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有些紧张的说:“你不是想要照片吗?我给你打印了一份。” 沈放:“那原来的呢?” “原来的……”薛焱的话顿了顿,“原来的,我自己收着啊。” 沈放:“给我。” “我自己留着不行吗?” “不行。”沈放再次强调,“照片给我。” 薛焱不肯给,还十分警惕地把原本随意放在桌上的钱包紧紧握在手里。 看到这一幕,沈放脑中那名为理智的弦瞬间被怒火烧断了。 他站起身,扑过去就要跟他抢,薛焱也没有坐以待毙,虽然没动手,可也在不停的躲闪。争抢的过程中十分混,也不知道怎么得,只听“嗤啦”一声,原本放在桌上的那张扫描打印的照片,被沈放撕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两个人的动作顿时都停住了,目光同时看向那张照片。 画面中的少年被撕的“身首异处”,无辜的回望着他们。 薛焱心疼极了,也不躲了,把钱包往怀里一放,摸摸照片中少年的脸,将两块纸片对在一起。 沈放还真不是故意的,毕竟他认为那是哥哥的照片,再生气也舍不得撕坏的。 他了口气不再动手,冲薛焱吼道:“你到底非要留着那照片干什么?!” “你管我!”薛焱也生气了,觉得他特别狠心,而且不讲道理,“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你管得着吗?!我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告诉你!” “你说的没错,我是管不着。”沈放听到这话,神情迅速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字说道。 薛焱有些后悔了。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生气,只是不明白,沈放为何因为一张照片表现的这么反常。 而沈放的话还在继续:“你上次不是说,想要跟我在一起,问我的意思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了。我拒绝,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工作之外的关系发展。” 薛焱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刚刚争执的事情也忘了。 很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沈放的意思,却一动也没有动。 可能是书房的空调温度太低了吧,他觉全身的血似乎都被冻的僵住了,从内而外的散发着阵阵寒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在他觉得距离接近对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现实狠狠打脸。 告白那天是这样,高中毕业的时候也是那样,甚至就连小时候也是这样。 他想起被沈放从一群不良少年手中解救的第二天。自己特地换了新衣服去找他,可人都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理也不理,只顾着跟路过的小姑娘们调笑,问她们要不要送她们去学校。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沈放那么认真说要送自己上学,大概也只是一个玩笑,跟他随口逗那些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他想起高考结束的那个傍晚。特意为他考进那所公立重点高中,三年以来接触多次,他自以为至少跟沈放已经算得上人,却在高考结束提出跟他考同一所大学时只得到一个敷衍的点头微笑,随后是“好啊,那你叫什么名字?” 如今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原来不过是,由始至终,自己都没有进入他的眼里,更未曾在他心里。 可既然没那个意思,既然没有任何特殊想法,为什么很多时候又要表现得体贴深情,平白给人被重视、被的错觉?! 薛焱不甘心的追问:“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沈放居然笑了,他说:“没有为什么,看你不顺眼而已。” 这个理由虚无缥缈可又无可辩驳,叫薛焱难以接受。他又伤心又难过,气呼呼的说:“我也看你不顺眼。哼,那你走吧。” 沈放站起来,毫不犹豫就走出了书房,又站在门口回头强调了一句:“合同还有几个月,我会如约完成。其他的,我不接受。” 薛焱大声回道:“不接受就不接受,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你不要我,那我也不喜你了。”话音未落他猛地关上了门。 再说下去,恐怕掩饰不住话里的哽咽。 薛焱深呼几口气,遏制住翻涌而出的悲观失望,从屉里翻出胶带和胶水,一点一点小心修复那张被撕坏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静静地看着他,一派天真稚气,显得乖巧又可。 可那都是假象。他本人那么坏! 薛焱忍不住在他脸上戳了一下,隔了几秒钟,又慢慢举起照片,轻轻的把嘴贴在上面。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