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捏着双手,手心里已经是冷汗,怎么会…… 谢珩朝她看了一眼,第一次说了重话,“出去!” 殷梨心口一缩,当即就要走,可看见谢珩眼底的沉恸和慌,她犹豫了。 良久,殷梨才道:“我见过她。” 谢珩浑身一震,擦画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雪白的衣袖被油污渗透。 他转头看着殷梨,一字一字,极缓慢地说:“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058章 “你说什么?” 震颤的声线和视过来, 失了冷静的目光,让殷梨心头了一下。 她看着谢珩发愣,眼底狂涌而出的希冀是她从没有见过的,他真的那么喜那位顾姑娘? 她心里不甘, 紧抿着不愿开口。 “说话!”谢珩劈声问。 攥心的灼急疯狂滋生, 谢珩早已将什么风度理智都抛到了一旁。 殷梨身子因为受惊而打颤,她仓皇退了一步, 眼中迅速泛起意, 语无伦次道:“或许只是我看错, 长得像。” 殷梨心里早已成了一团麻,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可她要怎么告诉谢珩, 这位顾姑娘本就没有死,而是和他的亲生弟弟在一起。 谢珩深一口气, 闭了闭眼,声命令:“把你看到都说出来。” 殷梨第一次在谢珩身上受到不曾有过的威,才明白过来这个顾姑娘对他到底是如何重要的存在。 最让她心惊的是, 谢珩半掩在袖下,不断发颤的双手,他似已是用尽了力气支撑,才没有让自己彻底失态, 殷梨喉咙一苦,忍着想哭的冲动, 终于开口—— “月前,在城外官道上的客栈, 我看到了她。” 殷梨说着喉咙越来越干涩, 几番动才上谢珩焦灼的目光, 道:“在她身边的是,是,世子。” 谢珩瞳孔遽然缩紧,袖手一挥将案上的全数扫落,整个人似被狠狠冲击过猛地一晃,扶住桌案才站稳,扣在桌沿的手背经络暴起。 殷梨吓得惊声尖叫,惶然对上谢珩的眼睛,他一双眼睛血红,霾遍布周身。 殷梨心头大骇,“或许是我看错。” “不会错的。”谢珩声音轻的似烟雾飘过。 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他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 谢策从来就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他以为他至少会顾忌他们的手足情谊。 这种生凉薄自私的人,又怎么会在乎情谊。 可笑,真是可笑。 …… 地牢昏暗,血腥和腐败味将空气都浸染得死气弥漫,惨叫声此起彼伏,又忽然没有征兆的戛然而止。 卫萧丢了手里的鞭子,手一挥,身旁的下属就提了凉水,直接浇到了地上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和尚身上。 正是当初引雪嫣上灯楼的小和尚。 “咳——咳——” 嘶心裂的咳嗽声夹杂着痛苦的□□。 卫萧下颌一抬,上来两个人将人架了起来,他冷声道:“我劝你还是都代了。” “贫僧,什么都不知。”和尚口中吐着血沫,大口着气,痛苦的说。 “冥顽不灵。”卫萧拿起鞭子,凌空一挥,破空的声音叫人心惊跳,落到身上还不皮开绽。 和尚不断求饶,口中还是那句话,不知。 地牢的入口处有脚步声响起,卫萧转头看去。 “主子。” 谢珩目光落到和尚身上,“不肯说?” 卫萧道:“恐还要些功夫。” “你这么审是没用的,二弟手下的人,嘴硬的很。”谢珩轻声道:“试试弹琵琶。” 和尚脸骤然一变,就连卫萧也骇住了呼,弹琵琶听得文雅,其实是剥开皮以肋骨为弦,刀尖为指,痛苦可想而知。 谢珩眉目平和的好像再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卫萧迟疑道:“主子。” 谢珩眉心微折,身形闪动,上前一把遏住那和尚的下巴,轻松卸了他的下颌,一粒黑的药丸从他口中掉落。 卫萧一眯眼,惊道:“他想要自尽。” 谢珩冷声吩咐:“行刑。” 走出昏暗的地牢,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云笼罩,大片的黑云不断挤着天地,郁抑,风声呼啸似呜咽。 谢珩迸发的怒意几乎冲破膛,心口被狠狠的撕扯。 药,假死,囚,整整四月余,雪嫣就在长安城,在那座他不止去过一次的澜庭小筑,被整整关了四月余。 这四个月她经历了什么他甚至不敢去想,因为只要一想他就会发疯。 卫萧神凝重,想劝却无从开口,任谁都无法接受,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设计抢了子。 何况世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不怕与主子反目。 “安排人马,即刻随我离京。”谢珩最是沉稳冷静的人,这一刻却全然不顾后果的就要去把人夺回来。 卫萧紧跟在谢珩身后,“主子千万冷静,如今朝局紧张,您万万不可在这时离开。” “冷静?”谢珩猛地转身,眼里是刺骨的寒意,“你让我如何冷静。” 雪嫣多在谢策身边一天,他就心如刀绞,一刻他都忍不了。 卫萧着心惊,再次道:“可您无故离京必然会引起皇上怀疑。” 谢珩手着额头,眉目间是挣扎的痛。 * 州水运发达,更是各地商贸汇之地,下辖的襄沐郡更是繁荣,一进城就能发现市集热闹喧嚣的程度不亚于京城。 长街上人涌动,一行一看就是外来到此地的男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为首的男子丰神俊朗,锦衣玉冠,一手执着玉骨折扇轻摇,怀里肆意的拥着一个貌若仙姿的女子,一派纨绔子弟的张扬做派,正是谢策。 在他怀里的自然是雪嫣。 经过这些时,雪嫣也早已习惯了旁人的目光,加上失去记忆对于男女间的避讳也不太懂得,并不觉得两人这样举止亲密有什么不妥,她绕有兴致的打量周围的街集,目光很快被引。 她扯扯谢策的衣袖,“谢……” 雪嫣才说了一个字就立马把嘴闭上,她还是不适应谢策的新身份,有些不太习惯的改口,“七爷,我想要那个。” 谢策抬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妇人挎着篮子在卖自己编的茉莉花手环。 谢策那扇子指了指,青墨会意上前抛了一角银子,对妇人说:“这些我们都要了,可够?” 夫人拿着银子欣喜若狂,“够够。” 莫说一篮,就是十篮子都够了。 雪嫣欣喜的从里面挑了串,带到手腕上,又举到谢策鼻下给他闻,俏声问:“香吗?” 谢策轻挑起眉稍,握住她的手腕凑近细嗅,眼中噙着若有若无的疏懒笑意,“香。” 将风做派展现到了极致。 他笑着凑到雪嫣耳畔,“我不是让囡儿只管往贵了挑,你倒是给我省钱来了?” 雪嫣眨眨眼,“我也不知道哪个贵,但是这个好香,我喜。” “好好,你喜就好。”谢策宠溺的碰了碰她的鼻尖。 又带着她把城里的首饰成衣铺逛了个遍,上最好的酒楼、戏楼豪掷千金。 不到一的功夫两人就算在这襄沐郡里现过了眼,就算没见着,大多也知道城里来了个出手阔绰的贵公子。 连雪嫣都犯起了嘀咕。 “咱们不是来办案的吗?”坐在画舫之上,看着眼前的湖光山,雪嫣终于没忍住问。 她怎么觉得他们好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谢策慵懒后靠在凭几之上,长指勾绕着雪嫣的发丝,慢条斯理道:“囡儿便当是来游山玩水的。” 雪嫣眼的懵懂不解。 谢策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眼帘,抬眸将目光远睇,远处湖面上行着一艘远比其他画舫都要华美的楼船,还一直有靡靡的曲乐声传来。 谢策招来青墨,“去,将那船上唱曲儿的请来。” 青墨领命上了另一条小舟,往楼船靠过去。 不过多时又独身回来,“公子,那位姑娘说不便过来。” 谢策正垂眸与雪嫣笑说着什么,闻言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那就去问她,多少银子才方便,五百两可够?” “是。” 楼船之上,赵珏看着去而复返的青墨,脸倏忽一沉,搁了手里的酒杯冷眼看他。 青墨面不敢的朝他拱了拱手,转身看向一旁抱着琵琶的美姬,“我家公子愿出五百两,请姑娘过去弹唱一曲。” 赵珏在内一众公子哥儿都微微变了脸,五百两别说买一曲,就是为个子赎身都够了。 几人都玩味的看向赵珏会如何,赵珏是郡守大人的儿子,他可不是好相处的主儿。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