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沉默须臾,伸手拍了拍寒时的肩,“这种自尊心强的小姑娘,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愿意进你们寒家的。” 寒时终于收回视线,目光微沉。须臾后,那张清隽面庞上掠起个嘲的笑,“寒家?她不想进,那便不进。” 秦楼目光奇异地转过身看他,“我以为你对这小姑娘势在必得?” 寒时:“她想去哪儿,我陪她去就是了。” 说完,那人已经擦肩走过去,直跟向前面的女孩儿。 而秦楼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回过神,也慨叹地跟上去—— “认识了你两年多,我这还是头一次发现你也是个痴情种啊,小寒总。” “……” 酒店楼下的这间酒吧,显然比丁玖玖之前兼职的flower要闹腾得多了。 无论是鼓噪的震耳聋的音乐,还是灯光陆离间扭曲舞动的人影,都让丁玖玖从心里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觉。 所幸这里给秦楼预留的位置显然是特殊的vip区,视野最好,吵闹声也比pub里其他地方低了许多——至少说话不需要通过嘶吼才能听见。 圆台环着拱形沙发,三人坐得清冷,秦楼和寒时拎着酒杯不时攀谈几句,丁玖玖偶尔辨识一两个词语,也是让她有些听不懂的风投相关的事情。 没一会儿她便没了兴趣,靠在沙发上恹恹地望着那些扭动的人群。 事实证明,音乐鼓噪到一定程度上以后,再高频率的重复也会让人生出困意。 至少丁玖玖保持同个姿势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睡地睁不开眼了。 就连一片刺鼻而混杂的香水味道掠过,也只让女孩儿柔软的眉心本能地皱了皱,几秒后就软乎乎地又平复下去,闭着眼向周公迈出试探的脚。 而沙发另一侧,寒时和秦楼隔了空位坐着的地方,两个身形婀娜的女人穿着包超短裙,扭着水蛇蹭到了拱形沙发的一旁。 “两位帅哥,我们能在这儿坐一下吗?”两个女人对视了眼,在各自眼底都看见了暗喜的光。 —— 在这片消费底价都高得吓人的地方,还能遇到长相外貌质量这么高的两个男人,而且还是落单的,她们自然是要觉着惊喜了。 至于沙发另一头扒着边角坐着,看起来已经快睡糊的那个小小一只的小姑娘,在她们眼里没有任何威胁,也就再自然不过地被忽略过去了。 寒时懒得开口,把玩着酒杯又润了一口,目光都未往两人身上落。 倒是旁边秦楼目光动了动,随即笑了声,“难怪这酒喝起来总觉着缺点什么?看来是缺美人香陪着下酒了啊。” 两个女人对视了眼,面喜,当即便扭着走进座来。其中一个坐到秦楼身旁,另一个就势便要走到寒时的另一侧去。 她皱着眉看了那一侧隔了大约两个位置坐着的昏睡的女孩儿一眼。 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女人心里松了口气。 ……到酒吧里仍旧是一身休闲装的女孩儿,她可不觉得会有什么威胁力。 这样想着,她就要转身坐到面前这男生和那女孩儿之间隔着的空位上去。 只可惜没等她坐下,始终神淡漠的男生蓦地一横手臂,搭到了身旁座位上。 那女人一愣,顺着那只指骨修长的手一直看到男生的脸上。 正上那人下颌略抬,薄薄的眼皮起来,桃花眼里晕着酒似的,也勾起个蛊人的薄笑—— “不懂规矩?” 被酒熏染过的嗓音透着股子沙哑的。 女人看得几乎呆了神,过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脸都红润了许多—— “……坐下前,我先罚一杯?” 说着话,那女人便躬下身去碰寒时搁在座位上的杯子,弯工夫,抹包的连衣裙藏不住的风光都大喇喇地往寒时的眼皮底下铺。 “……” 男生眉眼间倏然一凉。 他手里捏着的杯子抬起来,酒杯被他转手倾覆翻转,杯里余下的一点酒被他全部倒在了这真皮沙发上。 这方寸之地,连所有人的呼声都像是停滞了一瞬。 那女人脸有些微变,笑容也僵了许多,“……帅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寒时眉眼发冷,似笑非笑地开口:“抱歉,我有恐女症,离着近了就发病——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女人:“…………” 秦楼:“…………” 等那女人目光哀怨地坐到秦楼旁边的旁边后,秦楼终于不住,倾身过来—— “小寒总,你现在这个程度,确实是称得上丧心病狂了。” 寒时瞥了他一眼,笑意薄凉。 坐下之后,秦楼身旁的女人便和他攀谈起来,言笑晏晏,看得旁边另一个女人终于也忍不住了。 她有些不甘心地看向寒时,口红抹得丽的勾起来,似是无意地伸手拢过披散的咖长卷发—— “这位帅哥,你的恐女症是什么时候有的啊?” “与生俱来。” 寒时眼也未抬,目光全然落在手里的玻璃杯上,看着那灯光点下的亮在杯壁上转。 女人噎了一下,“连靠近都不行,那你这症状可有些厉害了啊……” 她话音未落,沙发另一侧昏睡的女孩儿在脑袋连着“小啄米”了几回以后,终于没坐住。 重心一空,女孩儿身形便直往沙发旁边刚被寒时泼的酒上倒去。 原本似乎全副心思都不在这儿的男生却是蓦地抬眼。 在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直接把女孩儿隔空一拦,顺势抱进了怀里。 动作如行云水。 第42章 桌上气氛瞬间冻住, 连秦楼身旁的女人都停下了动作, 尴尬地看向自己身旁的同伴。 秦楼也跟着转回去, 冲寒时微挑眉。 寒时却似乎完全没看见, 一副注意力全都搁在怀里的女孩儿身上。 在他低眼确定女孩儿完全没有被方才的响动惊醒、睡得还香之后,不由莞尔失笑。边笑着,寒时边伸手小心地扶抱着女孩儿坐到更向外的位置,给她安顿了一个靠在自己身上的舒服些的睡姿后, 他才重抬了眼。 对面的两个女人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寒时此时终于想起自己刚刚随口扯来的那个“恐女症”的理由。 着其中那个格外愤慨的目光, 寒时反应平静,只薄微动,撂下轻飘飘的三个字。 “她例外。” “……砰!” 酒杯往桌上一砸, 那个女人恨恨地瞪了寒时一眼,拉起同伴扭头走了。 看着两人背影,秦楼默然片刻,转回身,轻“啧”了声。 “早知道你现在是这副德行,我今天就不该跟你一起出来。这要不是在v区……”秦楼冲方才被那女人直接撂下的酒杯一抬下巴,凉凉一笑, “这杯酒大概就直接泼你身上了——说不定我都会被捎带上半杯。” 不提这,旁边坐着的男生还没什么反应, 等秦楼这话落时,寒时却蓦地笑了声。 秦楼被这笑得疑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只是想起之前在酒吧里见到她的时候。” 寒时垂眼, 看向身旁睡着的女孩儿,线条凌厉的眉目间是罕见的温柔。 秦楼了然点头,“我听帅子提过,你们第一次见面,这小姑娘就泼了你一身酒不是?……你这得是那什么斯德哥尔摩吧,被人泼酒还能泼出情来?” “……”寒时轻挑了眉,抬眼,“我承认过那是第一次见面么?” 秦楼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那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什么时候是?……你们以前见过?” “嗯。” “……你跟她会有什么集?” “她救过我的命。”寒时轻眯起眼,笑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救过两次。” 秦楼怔住。 他清楚也了解寒时,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是玩笑,什么时候不是——此时此刻显然就属于后者。 “救过命”这样的形容,足以证明当时的事态是有多严重了。 其中一次他隐约知道,宋帅也坚持说就是那次泥石事故之后,寒时开始死心塌地追在这小姑娘后面…… 秦楼原本也认同了这一点,但现在来看,显然事情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像是猜到了秦楼的所思所想,坐在沙发对面的寒时尽管没有抬头而仍侧眸望着身侧睡着的女孩儿,声音却响起来—— “泥石事故是第二次;至于第一次,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秦楼思路转得极快,几乎是寒时话声一落,他便迅速将时间向前倒推了十二年,脑海里快速捋了一遍关于那时候的寒家的记忆,刚到一半,秦楼的神便稍停滞了下。 跟着,他眼神有些微妙地看向寒时。 “你从前在寒家低调得跟不存在一样,你的事情我还真记不得多少。如果真要说十二年前,我唯一的印象,似乎是有人说过,你八岁那年在外面度假的时候落过水,差点出了大事。” 秦楼话声稍顿,见寒时面无异,他才继续道:“后来便只听说你家老爷子为此跟……徐夫人大发雷霆,寒总跟徐夫人也差点离婚。” “嗯。” 寒时像是局外人一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也点头,“你的消息一直很灵通。” 秦楼眼神闪烁了下,随即拎起酒杯灌了一口。 “灵通?两年前你告诉我徐夫人不是你生母,我惊得酒杯都差点一起吃了——这叫灵通?”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