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眼睛盯着前方,却不自觉拨着腕上的珠链,谢柏衡看见了,突然伸手握住她的,安抚似的拍了拍。 姜昕望向他,他朝着她笑,手上紧了紧。 仿佛有一股极其安定的力量撞进心口,使姜昕一下子稳定下来,轻轻吁了口气,不再慌。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站在家门口,才放开,用高大的身躯把她护在后侧。 没过多久,面前暗红的门从里面打开,连仪面不好,一点儿不客气的望着他们。 谢荣和戴悦她都认得,当初见过的,谢淮的大哥大嫂,那自然,便是谢柏衡的父母。哼,全都找上门来了。 连仪的目光移向最后的易文骥,愣了愣,眼睛转了一圈,便盯住了躲在谢柏衡后面的姜昕身上。 她不住气血上涌,正要开口训斥,便听得一道浑厚有礼的声音,“昕昕妈妈,你好,我是柏衡的父亲,此次不请自来,还请你理解。” 谢淮向来威严,即使这会儿放低了姿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充了气势。 连仪眉心蹙起,不太痛快,可她的目光落到的女儿脸上,见姜昕巴巴的瞧着自己,水眼汪汪,万分可怜。她痛了下,心中长长叹息,让开身子,“进来说吧。” 姜昕长长松了口气。 进了屋,姜鹤刚好从书房出来,愣了下,请他们在沙发入坐。 “真是对不起,早该见你们的,却拖了这么久。”谢荣礼貌道歉。 姜鹤不给面子,连仪也不说话,这不是凭一句对不起就能原谅和说清楚的事。 姜昕的心不住的下沉,谢柏衡突然再次覆住她的手,她抬眼看他,见这人眼中蕴着无比厚实的沉稳之力,姜昕抿笑了笑,舒了口气。 是小动作,却也不是小动作,连仪与姜鹤都关注着,落到眼里,皆是滋味莫名,心酸却复杂。 戴悦笑盈盈的,她开口,“其实今天我们来,最主要的还是想和你们讨论孩子们的婚礼,我和柏衡爸爸的意思是选个好子在b县补办一次,你们觉得如何?” 连仪闻言,脸变了一变,“昕昕,你回房间去。” 姜昕这会儿也觉得突然,这话以前谢柏衡倒是说过,没有想到戴悦居然会提起,更加没有想到连仪意图支开她。 她不太愿意。 连仪望着她,再次说,“你先回房去。” 她眼巴巴的,“妈妈……” 连仪不为所动,姜鹤也说,“听你妈妈的话。” 姜昕心里极不愿意,谢柏衡对她说,“进去吧,聊完了就叫你。” 她用眼神与他,她不放心。 谢柏衡轻轻笑了,不用担心。 四位长辈瞧在眼里,各有各的想法。易文骥在一旁观望着,心中半是高兴半是嘲讽,他在这儿像什么话呀?!谢柏衡的决定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又觉得,能帮姜昕做些事情,也是好的。 姜昕仍旧不乐意,她一丁点都不想回房间。 谢荣说:“昕昕,我们想和你爸爸妈妈单独聊聊。” 实在没有办法,姜昕哦了声,百般不情愿的回了房。她开了一丝门,却又听连仪说,“把门关了。” 哎!姜昕叹气,关了门,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很惆怅,隔音效果简直不要太好哦! 门外,连仪敛目,“你们还记得连智吧?” 说实话,已经二十多年了,谢荣和戴悦对这个故人的印象都不深刻。更何况,虽是一家人,他们也少见连智。 不过倒还记得有这么个人,他们也是才听谢柏衡说她过世了,谢淮可从来没有提过。 谢荣说:“谢家很抱歉,当初我们母亲却有许多苛刻的地方,却也不曾有坏心,她想把连智变得更好,但是用错了方法。” 连仪接口,“在我看来小智已经足够好了,可在你们谢家眼中,她却充了瑕疵。同样的,你们又想用什么办法把昕昕变得更好?” 谢柏衡想说,姜昕就是最好的,但现在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戴悦替他说了,“我们不会改变昕昕,她已经很好了,我和柏衡父亲都十分喜她。” 大概是戴悦说得真诚,连仪怔忡,微微失神,百味陈杂,平心而论,面前的两位教养极好,态度和善,不像权贵人家那般高姿态。而姜昕挑的男人,自是无比出的,比起当年的谢淮,更加有魄力。 无疑,这谢家,高了姜家太多。 她和姜鹤从不觉得女儿配不上这样的人家,只是前车之鉴,实在忧虑未来的子,亦是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可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子,连仪太清楚了,这两她的态度,还有方才她所表现出来的,都明明白白的宣示着,她谢柏衡,甚至极依赖他。 而谢柏衡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表明了他的,看上去,也的确如此。 难道,真的要拆散相的两个人?连仪不问自己。 姜鹤看着子,他完全明白她的想法,因为此刻,他的心情与她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还有姜昕说自己怀了孕,那天子说了些气话,最是伤身子的事,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让她掉孩子?! “中国家庭,自古以来婆婆与儿媳就矛盾重重,门第观念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追究起来倒是真的显得我们偏执了。所以我们真正不能容忍的是背叛,如果当初谢淮不出轨,那么小智现在还好好活着。” 姜鹤停了停,看了看谢柏衡,继续说道,“我不是说他非要出轨,但很显然,他面对的惑比普通男人多得多。” 谢荣皱了皱眉,这是原则问题,不赞同,“我的儿子我清楚得很,柏衡绝对做不出那事。” 说完了,他才拿出谢柏衡给他的病历单,“看看这个吧,当初的事情不完全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你们误会了,我小弟谢淮是个长情的男人,他没有出轨,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还念着她。” 姜鹤看了,脸愈发凝重,他递给连仪,一言不发,心中思绪奔涌。 连仪肃着脸,眼中有震惊划过,臆想症!这张单子确是二十多年前的,不假,只是怎么还患过臆想症?! 这意味着,或许当时有许多事情,都是连智想象出来的!或许真如谢荣所说,因为毕竟都是连智的一面之词,本没有谢淮出轨的证据。 这怎么可能?!连仪不肯相信。 谢荣说:“既然人都不在了,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我们两家都放下来,用不着追究。孩子们的事情,实在不应该拿过往发生的进行干预,他们都是好孩子,会好好的。” 戴悦也笑,“你们的顾虑,都是当父母的,我们也十分理解。不过请你们尽管放心,谢家上下都是真真正正把昕昕当成一家人的,我们不会亏待她。” 连仪叹气,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反正现在,她狠不下心肠说难听的话,但怒气未消,也点不了头。 姜鹤想得开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后悔也没用。如果能找到个皆大喜的解决办法,他自然乐见其成。 于是他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谢柏衡知道是时候表明态度了,他站起身,十分礼貌的朝两位鞠了一躬,道:“爸爸,妈妈,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们。” 连仪和姜鹤都僵了一僵,表情虽不好,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谢柏衡接着说,“我唯一想告诉您们的,就是我很姜昕,这辈子只姜昕,所以请求你们把她给我。至于我的诚意,你们看了一样东西过后就知道了,并且今后,还有大把的时间来验证我说过的话。” 他说话的同时,易文骥拿出份文件,递过去。 易文骥十分正式,此刻面对的不是长辈,而是当事人。 这便是他来这里的意义。 ☆、第55章 姜昕焦躁无比,踱着步子,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她着实静不下来,更是坐不住。 时间过得极慢,一分一秒,于她来说都是煎熬。接二连三叹息,眉心紧蹙,角抿起。 终于,响起叩门声,她如蒙大赦,几乎是冲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深一口气,最坏的结果,便是爸爸妈妈们不而散。 拧开,面前竟然是谢柏衡,他朝着她笑,眉眼舒展,面柔和,竟是掩也掩不住的喜意。 姜昕愣愣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瞧他的样子,肯定是好事情,只是太顺利了! 姜鹤与连仪这么好说话?! “你们做什么呀?赶紧过来讨论婚礼的事情。”戴悦笑盈盈的声音,“这两个孩子呀!” 连仪这会儿也笑起来了,温和得不得了。 姜昕一脸震惊,她无声问他,“怎么回事?” 谢柏衡忍不住俯身亲了她一口,低声音回答她,“他们接受了,我们再也不分开。” 姜昕呆了一呆,心中百集,红了眼,喜极而泣。 谢柏衡捧住她的脸,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替她拭干,“好了,爸爸妈妈们还等着呢!” 她点了下头。 这会儿姜昕倒是欣喜,挨着连仪坐下,谢柏衡坐到了另一边,心中亦是格外足。 连仪偏头去瞧女儿,那红印子便正好对着她,还有眼底的红。她心中便是悔意重重,早知道终究会同意,哪儿用得着大动干戈?!暗暗责怪姜鹤下了重手。 其实早在那巴掌落下去后,姜鹤便已经生出悔意,当时实在太气了!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