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项目呢!”郭姐指了下詹程程,“盛总这边说程程可以全权负责。” 叫一个设计师全权负责项目,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但没办法,甲方最大啊,就像影视圈,出品方投资人是大爷,想要谁演就谁演,有钱就是大爷! 陈默安片刻的怔愣后又礼貌地笑,看向盛星河:“盛总,您是对我的能力不放心,还是有其他的顾虑?我们可以慢慢谈,过去我负责的项目,也可以给盛总看看。” 被人直接替换,不仅让人意外,更是难堪,陈默安显然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即便心有不甘,也依旧保持着客气与冷静。 盛星河笑,“陈经理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不放心你呢,陈经理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十分优异,我当然信得过你的能力,正因为陈经理的优异,让我觉得惋惜,我们这个项目太小,你来有些屈才,詹设计师就可以了。” 郭姐也在旁边说:“是啊,我们这么安排你,也是有原因的,而且西北那真是个大项目,高层是信任你才派你去,对你来说,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 上级跟合作客户都在施,西北的大项目亦确实有利于他的职场晋升,陈默安默了默,说:“好吧。” 他笑着看盛星河,礼节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这次很遗憾,那期待下次跟盛总的合作。” 詹程程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工作。 她坐在那一亩三分地的小隔间里工作,盛星河就坐在她旁边看。 这种场景过去有,有些项目客户不放心,或者认为在一起共同合作会更好,就会派代表过来,就坐在工作人员旁边……但问题是,从前这种情况时,对方代表要么是坐在项目经理旁边沟通,要么就坐在程序员,或更深层的技术人员旁边,很少待在詹程程身边的。 詹程程有些不自然,回头看了盛星河一眼,过去的老同学突然变成了客户,但她还是得打个招呼,“盛星……哦不,盛总……” 这两个字让她不自然,但她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怎么突然就成了众诚的人呢?”还是老总,前几天谈合同也没见他啊。 盛星河道:“哎,都说了喊名字啊!不然叫你老板扣你钱!” 詹程程:“……” 盛星河已经笑起来,解释着说:“说起来也是巧合啊,众诚最近在融资,我不是玩投资吗,刚巧给他投的钱。没想到,他们又刚好找你们合作,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就过来看看,谁知道就看到你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大学毕业后不喜约束,不朝九晚五的工作,加上格又傲又拽,不想靠家里,就向银行贷款了一笔钱,专门做投资。他头脑活络,眼光也好,运气更是不错,投资的第一笔生意就是比特币,前些年比特币疯长,他以极低的价格拿进来,转手翻了几翻,正式挖了人生中第一桶金。 而他在英国一的曼彻斯特大学也不是白学的,极大的锻炼了他的眼光与见识,此后,他又投了其他的项目,凭他的头脑跟分析能力,亏损偶尔有,但大部分都是赚的。 这次他回国,本来就打算继续从事投资行业,前夜里打算好了来找詹程程,就找人查了下那晚跟詹程程吃饭的公司,结果巧了,这个叫众诚的公司是几个年轻人创业组成,刚刚成立,正在融资,盛星河想都没想,直接投了一笔钱,成为公司的股东之一。 不过他也不是白花钱,他调查了这个公司,对这个公司的未来场景持乐观态度,所以投资一是为了光明正大接近心的人,二也当自己赚钱了。 另外他还顺带做了一件事,他直接给詹程程的老板介绍了一个大项目,就是那个西北的项目,然后以“恩人”的身份向詹程程公司施,将陈默安调到西北的项目去,不要陈默安跟詹程程同处一起,从而名正言顺将的情敌调开。 当然,这内幕是不能告诉詹程程的,他还是得维持着一番冠冕堂皇的姿态。 果然,詹程程听了后一副惊诧的态度,似乎觉得这太巧合了。 不过詹程程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打量着盛星河说:“你身体好些了吗?”前天可是急救进医院。 盛星河坐直身体,一副神抖擞的样子,“好的很。前天意外,现在没事了。” 癫痫的确是这样,是脑部异常放电,发作的时候吓人,但发作过后休息一阵就好。 虽然詹程程就一句简单的提问,盛星河的心却暖和无比,时隔多年,她仍然这么关心他。 要不是碍着周蒙给的警告,天晓得他多想去抱一抱她。 但他还是冷静下来,低头看向詹程程的手,詹程程大概是怕同事看了担心,在身上套了个外套,将左手臂的伤口遮住,乍一看,不会知道她受了伤。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行动不便,做什么左手都没有力气,小心翼翼的。 看盛星河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詹程程道:“你知道了?哎呀,不要紧,不是多大的伤。” 她语气风轻云淡,说完便去工作,半点也没有想跟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唠嗑的意思。 盛星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盛少爷哪里会轻易放弃。 果然,半小时后,他达成了目的。 詹程程的工作成功地被他影响了。 她在那里工作,盛星河坐在她旁边,一会看她捣鼓这个软件,一会问问她那个,奈何格子间实在太小,坐不下两个人,盛星河偏偏还横着躺在椅子上,大长腿伸得老远,把格子间旁的走廊都占住了,这公司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他长得帅,引得人纷纷侧目,但毕竟这是工作场合,那么多人,他挡着道,让人来去都不好过。而且他还不停地问问题,说这说那,影响周围人的工作。 末了盛星河叹气,一副为大众考虑的模样,“哎,坐这也不是个事,影响你们了,要不,咱两换个地方工作?去周围咖啡厅或者茶馆?” 詹程程抬头看看四周,果然,同事们都因为盛星河而困扰,可盛星河是甲方金主,她也不能赶人家走,她起身想带盛星河去招待厅呆着,可招待厅有人,看了公司一圈都没有合适的位置,她只能点头,“那去楼下茶店吧。” 第44章 丢脸 设计是个自由的职业, 不拘束于上班地点, 过去詹程程只要在公司呆着生闷,就会去楼下茶店, 点上一杯热可可, 对着笔记本放飞思绪。 眼下, 两人就在茶店, 一人点了杯热饮,在那小圆型的文艺范小桌子上,相对而坐。 茶店里飘着醉人的可可香, 耳边是悠扬的轻音乐,环境很是惬意。盛星河喝着茶, 心想没白把詹程程骗下来, 这是一个让人舒适的地点,在这种放松的环境,詹程程一定没有公司里的那种拘束,没准就愿意边工作边跟他聊聊天叙叙旧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她肯定有很多话要问他。比如,这些年在做什么, 遇到什么人, 有过什么经历……什么都问题都谈谈, 可能一下午都说不完哦! 然而, 詹程程埋头苦干, 完全没顾他。 詹程程的格一如过去, 她从小就是很平凡的人, 长相一般成绩一般脑子一般,如这世上万万千千的普通小女生一样,丢到人群里找不见,但她也有她的不平凡,她不出彩,但她够努力也够真诚,无论工作学习,她都是百分之百投入,专心致志,尽自己最大能力做到最好。就像现在,她找了位置就坐定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启各种设计软件,拿着鼠标作,很快就进入状态,沉思的时候甚至微微拧着眉。那架势,跟学生时期做作业,认认真真,不受周围任何影响一样。 完全被忽视的盛少爷有些挫败。 忍住心里的失落,他轻咳了一声,引起詹程程的注意:“喂,小蘑菇,先别工作嘛,咱们聊会天?” 詹程程头都没抬,正儿八经地回,“现在是工作时间。”每个项目都是有规定时间的,她不能耽误。 盛星河:“……” 想想人家电影里演的,多年未见,久别重逢,拥抱亲吻,互诉衷肠,那叫一个热烈动啊,怎么轮到他就孤家寡人风中凌。 他只能趴在桌上看埋头苦干的詹程程。 不过,很快,他不无聊了。他咬着管子开始不动声的看詹程程。 六七年没见了,是要好好看看。 他隔着电脑看詹程程,从前看到她都在温书或者做题,如今,她进入了职场,她在工作,她是学设计的,要用的设计软件很多,不仅是脑力活还是个技术活,在他的印象中,设计师的指尖大多都是在键盘上飞舞,打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可詹程程不一样,她动作又轻又巧,轻轻地按在键盘上,没有那么快。 盛星河看了半晌,得出原因,詹程程个子小,手也小,手指比一般的男设计师细短,有些软件需要同时按下几个键作,比如同时用到大拇指小拇指及中指,她这种小巧玲珑的手,无法同时打那么多,就得一个个地按……这如果换了旁人,肯定忍俊不,可盛星河偏不这么认为,他瞧着她细细的手腕,小小的手,这么多年过去,好像还是学生时期那么大,他看着看着,竟生出一些稚气的可。在桌子底下比了比自己的手,想着如果詹程程的手被自己拢在手心,那一定萌得人心软。 因着这白细的小手,他渐渐又往上看,看见她穿着上班的浅衬衣,她的身材个子跟高中时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仍是纤纤细细的,只是略微长高了一点,如果跟他站一起,肯定还是小鸟依人。 再往上,便是她的面容了。 二十四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可能是长开了,她跟学生时期容貌有些不同,他记得她那会偏圆脸,脸颊略微有些婴儿肥,而现在,少女时期的特征渐渐褪去,她的小圆脸生出了俏下巴,变成了标准的瓜子脸,视觉上更加小巧,她的五官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只能算得上清秀,淡淡细细的眉,瞳仁并浓重的墨黑,稍偏棕,让眼睛的泽温柔而柔软,跟那双细眉倒是搭得很,睫处还一道细细的褶皱延伸开来,是秀气的双眼皮,内双。 他印象深的还有她的睫,他曾经看过她趴在桌上睡的场景,她睫不长,覆盖在下眼睑时,细细疏疏,也有些孩童的可。 至于鼻子跟嘴巴,他曾觉得那是她脸上最好看的五官,鼻子小巧,鼻头微翘,嘴纤薄,她高中时期每次喝水,都喝得慢慢的,那茶水浸润她的,双削薄而嫣红,他曾在书里见过对女人嘴的形容,将其比作花瓣,那会没什么触,现在看她,倒真是如花瓣嫣然。 而只有头发,保留了高中时代的特点,刚刚及肩,泽偏黄,细细软弱,温顺的挂在耳后,要不是这一身职业装,她的模样还是如同过去,像个乖巧的娃娃。 在盛星河的生涯中,见过的美人太多,尤其是在海外那些年,学校里来自亚欧拉美各个种族的美人,混血儿也不少。但奇怪的是,他就觉得詹程程最顺眼。 曾经他不觉得她有多好看,但世事就这么难料,在分离的那些年,他越是看不到,越觉得好看,越想得多,越成了刻骨铭心。相思这个词,他真正是在她身上体验的。 其实,最绝望的那些年,他也有想过,找个人代替她。 可就是不能啊?说文艺点煽情点,过去,他曾有一颗真心,在她那里摔了个粉碎,他带着那颗破碎的心,想在其她女人那寻回一点点藉。然而,即便心碎成那样,他还是舍不得给任何人。 或许,这就像这世上所谓的,你真正过的人,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能被替代,那就不配称之为。 …… 盛星河发了好久的呆,直到一个声音响起,“盛星河,你老看着我干嘛?” 隔着电脑,詹程程就在桌子对面问他。 盛星河回过神,口是心非的说:“好久没见嘛,我看看你长残了没有。” 詹程程好气又好笑,合下手中笔记本:“五点半了,我下班点到了,我有事要走。咱们明天见吧。” 盛星河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可以让她抛工作私事,结果她又要走了,眼见詹程程抱起电脑起身往前面去,他拦到她面前,“我送你。” “不用。” 盛星河反驳:“怎么不用,我知道你要去哪!” “再说了,就你这手,你还能挤地铁挤公啊?” 半小时后,医院输室。 詹程程的手悲催的受伤以后,不仅每天得来医院换药,还得连续打一个星期的消炎针,所以她这几天下班后都得来医院报到。 盛星河起初要送她来,她是拒绝的,但后来他的一句话逗趣了她。 在那句你还能挤地铁后,他嘟囔了一句,“就当我报恩行不”,那委屈的小模样,让人啼笑皆非。 事实上也是这样,她手受伤后很影响常生活,别说工作,就连去医院换药都成问题,她没有车,去医院不管是地铁还是公,全都乌泱泱的人,谁要是不小心挤到了她受伤的手,那她得疼死。 至于他那报恩两个字,她想起从前的学生时代,他第一次发病时她救了他,他就非要带她去他家里补课报恩,还不容忤逆。如今她又救了他,他再次要报恩,果然世事无常,兜兜转转,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现在两个人并肩坐在输室,詹程程安静坐着,盛星河在旁边陪着,能陪詹程程过来,做她的护花使者,盛星河心里美的,今天的计划非常顺利,先是挤走了情敌陈默安,接着去茶店二人世界,现在来做护花使者,这受太愉快了! 但很快,当护士来给詹程程换药后,盛星河愉快不起来了。 护士端着药过来,詹程程将左胳膊的衣服起,出了白纱布,那层层白纱布拆了后,出细白的胳膊,小臂上赫然一道十几公分的长口子,因为伤的深,血痂还未结,护士拿药棉在伤口上涂药,轻轻一触,殷红的血就往外冒。詹程程疼得脸都白了。 盛星河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痛,想着这是为他受的伤,那愧疚跟心疼,难以言喻。 詹程程见他脸不好,竟还笑了笑,“还好,没那么严重,就是看着吓人。” 她笑的勉强,其实是见他脸太难看,不想他内疚。可盛星河听了这话,看她都到这份上还为他着想,再看看她忍痛紧捏着的手心,自裁的心都有了。 药在十分钟后终于换完。 接下来就是点滴,护士拿了两大瓶来,看样子是要打一两个小时。 盛星河想着前一夜,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输室,打这么久的吊瓶,心里已经不仅想自裁,还想鞭尸了。 眼瞅着天渐渐转黑,他对詹程程说:“你等我会。”人就走了出去。 等二十分钟后他再回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他竟然是去买饭去,也不知道在哪个饭店买的,不仅有热腾腾的饭菜,汤跟小食,还配有粮饼跟削好的水果,铺在椅子上当当。菜里甚至还有猪肝花生米之类的补血菜,仿佛要将她失的血补回来似的。 见这五花八门的营养餐,詹程程觉得这么好的菜品,一定不是医院食堂的,而盛星河则看着她手臂,她受伤不便,这是个契机,他可以冠冕堂皇的喂她吃饭了。 可还没来得及实施,詹程程的右手已经拿到了勺子,她左手不便,右手便用勺子慢慢给自己舀饭吃,她这人就是这样,能自力更生,绝不假人之手。 盛星河遗憾再一分。 好在两人边吃饭边说话,也算弥补今天工作一天都没怎么聊天的遗憾,盛星河正想借此机会叙叙旧,拉深下情,就听詹程程说:“盛星河,你可以回去了。” 她指指桌上的菜,“你送我也送到了,连饭菜都买了,现在这里没事了,你早点回去吧。” “那怎么行!”盛星河道理直气壮:“把一女生丢医院,太没风度了,怎么也得等你打完吧。”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