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这事情的后果,废后心中莫名的恐惧,下意识的望向依旧盛怒着的靖丰帝,“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找借口!” “不是找借口么?那你说说,你们这一切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靖丰帝面容沉,冷声道。 废后目光闪了闪,脑袋里却是一片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反应,更坐实了她心虚的事实,淑妃看在眼里,嘴角一抹得意浅浅扬起,靖丰帝也更是怒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几上,目狰狞,“你倒是多想一些狡辩的说辞来!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不想承认么?” “皇上……”废后心中一颤,混沌中的百里骞也是猛然回神,抬眼对上靖丰帝的眼,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气的笑。 “是,我是要弑父篡位,今我若成功了,我就是这东楚国的皇帝,我的手便能主宰这东楚国的一切,可老天不长眼!”百里骞面目一改方的惊骇,肆意张扬了起来,尤其是那鸷的眸中,出的不甘,甚至是愤恨,更是让人看着,心中莫名的生寒。 “骞儿……”如此的举动,让在场的朝臣们窃窃私语,让靖丰帝的脸更难看,也更是让废后慌了。 “骞儿,你不要胡说!”废后厉声喝道,跪行着上前,扯了扯百里骞的衣裳,想要阻止他,他知不知道他这么一承认意味着什么? 弑君篡位,那可是诛全族,杀头的大罪啊! “怎么是胡说?百里骞可比玉姐姐你,对皇上要诚实多了。”淑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且不管方才百里骞的这句话,到底是因为本意,还只是因为动口而出,都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承认了弑君篡位的罪名,这百里骞和玉皇后,甚至连带着玉家,都再无翻身之了! 不,不仅仅是没有翻身之,甚至……想到齐王和当年萧氏一族的下场,饶是她这个养在深之中的妇道人家,也猜得出接下来百里骞和废后这对母子,面临的是什么呢! 淑妃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都被玉皇后着,以后,这世上没有玉皇后了,可当真是如了她的意了。 弑君篡位,这百里骞是找死啊! 废后紧咬着牙,这声音中的讽刺,让她痛恨,可她明白,这个时候,却不是去和淑妃争锋相对的时候,眼下……废后眸光闪了闪,忙望着靖丰帝,朗声道,“皇上,骞儿他是有苦衷的,是我,是我不甘看他被废之后,一比一狈萧条,是我谋划的这一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皇上,弑君篡位是臣妾的罪,一切都让臣妾来承担吧!” “母后……”百里骞眉心一皱,这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 “骞儿……”废后厉声道,打断百里骞要出口的话,“你忘了,是母妃教唆你,还有,我不只是为了你,我还为了我自己,你不知道,自从被废了皇后之位,我在这中,就彻底的成了一个笑话,栖凤,那尊贵的地方,再到我如今的居所,完全是天差地别,我从皇上登基之后,就被册封了皇后,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不再是皇后了,呵,可偏偏,这一天还真是来了,我一直被人尊重敬仰,里的人都看本的脸行事,可在我现在所居的殿里,就连一个女,都可以对我怠慢,各种嘲讽的话,甚至不避讳着我的面儿说,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废后说着,牙关紧咬,一字一句都是不甘,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对上靖丰帝的眼,“且不说废了的皇后很难有再被扶正的一天,况且,我也不可能再重新得到皇上的宠,我已经人老珠黄,而皇上身旁却有正值花样年纪的容妃娘娘,谁还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呢,我既然不能在皇上这里,重新得到荣华,得到地位,那我就只能寄希望于我的儿子了!” 靖丰帝看着废后,一双眉峰越发紧紧的皱了起来,那张笑着的脸,更是让他觉得厌恶,可他却没有打断她的话,废后敛眉,眼里的神越发狂了起来,“我的儿子若是当了皇帝,那我毫无疑问的就是皇太后,什么淑妃,什么容妃,这些人,都不再有任何机会,甚至连巴结我,都没有机会,我会让她们殉葬,会一个个把她们从我的眼前清理掉,哈哈……” 废后说到此,竟是疯狂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承辉殿内回,异常的诡异森然。 淑妃与夏侯音听在耳里,皆是变了脸,可也仅仅是片刻,看着这废后的笑容,夏侯音的脸上,一抹不屑闪过,而淑妃的眼底,亦是有一抹讽刺凝聚。 殉葬? 这废后当真是算计得好,可惜,棋差一招,老天终究是没有眷顾她! “皇上,这废后如此野心,如此算计,实在是罪不可恕!”淑妃朗声道。 安九听在耳里,眸光却是闪了闪,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废后,果然瞧见她眼里,闪过一抹得逞,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安九瞬间了然,废后说这一番话,不过是想将一切的罪责都揽到她的身上,也好让百里骞身,很显然,她如此怒淑妃容妃,目的,也就是借她们之口,来引导皇上的思绪了。 呵,这废后,倒不愧是在皇后之位上坐了那么多年的人,淑妃这不就中计了么? 可……容妃,安九目光瞥向的夏侯音,只瞧见夏侯音眸光微敛,那美丽的脸上,娇柔之中,却也难掩明。 终于,夏侯音扶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敛眉道,“皇上,臣妾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做护犊情深,自从有了身孕,臣妾也越发觉得肚中孩子的重要,哪怕是豁出了命,也要护孩儿周全,身为母亲,玉姐姐对太子的情义,也该是如此的吧!” 一句话,让靖丰帝眉心微皱,连淑妃也是反应过来,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废后,瞧见她眼底的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 目光看向夏侯音,心中竟是一颤,她差点儿就中了这废后的计,可容妃却……看穿了废后将一切的焦点都引到她自己身上的意图了么? 容妃这狐狸,竟是有这头脑……淑妃的心里,对夏侯音更是警惕了起来。 得了夏侯音的提醒,靖丰帝也回过神来,“大胆玉氏,犯下如此滔天罪行,还想如此在朕的面前耍手段!” 废后身体一颤,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越发的慌了起来,“皇上,臣妾……臣妾……” “百里骞,你还有什么话说?”靖丰帝没有让废后有机会将话说完,锐利的目光向百里骞,眼底已经蕴含了杀意。 百里骞冷笑一声,眼下的情形,他早已经消化过来了,眸中的不甘,更是多了几分绝望,“我输了,父皇,我输了,我从出生之起,就是嫡出,就是太子,我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尽量在父皇你的面前,表现儿子优秀的一面,学着为君之道,儿臣从没想过,有一天儿臣会成为废太子,那皇位本就该是我的,可是……你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将目光放在了百里彦的身上,他不过是一个庶出的皇子,他的功勋,也并非比我卓著,可你却对他偏有加……为什么?” 靖丰帝眸子一凛,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的势力独大,就算是以后要继承他皇位的太子也是一样! 可……靖丰帝敛眉,眼底浮出一抹轻笑,“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不该动的心思?”百里骞蹙眉,“儿臣一直安分……” “你安分?”靖丰帝赫然拔高了语调,赫然起身,怒指着百里骞,一字一句,面目狰狞,“你若是安分,便不会拉拢北王府,你若是安分,便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登上皇位,甚至今有了弑君篡位的举动!” 拉拢北王府? 废后微怔,许多东西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口中下意识的喃喃,“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在场的人皆是听着她的话,却不明白她的意思。 唯独安九,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废后,最后落在百里骞的身上。 不约而同的,百里骞和废后二人都响起了安九曾经说过的话,果然如安九所说,他们做错了啊! 一开始,就不该拉拢任何人,皇上要的是一个安分的太子,不,他是要每一个皇子都安分,想到当年的齐王谋,他果然是担心,皇子有了太大的权势,便会对皇位造成威胁啊! 若一开始,他们就只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呵……呵呵……父皇,我输了,我输在太不了解你,我输在太过急于求成,我输……输给了安九!”百里骞口中喃喃,连安九都那么了解父皇,而他却……却是对他这么不了解啊! 百里骞呵呵的笑着,那笑声,似自嘲,若是当初,他多了解父皇的心思,那……百里骞闭上眼,不,他已然会如此,因为,他太急了,急切的想要登上皇位,想要将许多事情的决定权都揽在手中,可有些东西,就像是手中的沙,越是握得紧,就失得越快。 “父皇,成王败寇,今之事,我百里骞不做任何辩解,父皇降罪便是,而沉只恳请父皇,下旨让安九,为儿臣送行!”百里骞收敛了笑容,跪在地上,那刚毅的面容,坚定而凌厉。 话落,所有人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九,这废太子竟是指明让安九送行,这意味着什么? 靖丰帝敛眉,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殿下跪着的两人,朗声道,“废太子百里骞,废后玉氏,弑君篡位,其罪当诛,玉氏一族,连坐之罪,全数家产充入国库,玉家的所有人,全部于明斩首示众。” 话落,淑妃心中一喜,这一门子,可是死了个干净,以后,这玉氏,还连带这百里骞,怕只有到曹地府折腾了! 废后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好似被干了力气,彻底的瘫坐在了地上,毁了,不仅仅是她和骞儿的命,还有整个玉家……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父皇,儿臣所请之事……”在看到靖丰帝出现在这承辉殿之时,百里骞就已经明白,篡位失败的下场,就只有一死,可现在,就算是死,他也要完成一个心愿。 靖丰帝眉心微皱,淡淡开口,“你所请的事情,朕无法决断,世子妃后天会不会为你送行,那都看她自己了!” 百里骞脸一沉,希望瞬间落空了一般,转眼看向安九,那眼里似有渴求,“安九……看在往……” 说到此,他竟是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莫名心虚,往情义么? 他们之间,怕是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情义,而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在索取,追逐,甚至是强求…… 安九受到他的情绪,嘴角亦是勾起一抹轻笑,“明天,我会来送行,看在……当初你写下退婚书的份儿上!” 安九淡淡的语气,却犹如一支利箭,刺进百里骞的心里,百里骞心中猛地一阵痛,好似在滴血一般。 看在他写下退婚书的份儿上? 呵,自己对安九来说,唯一的一点用处么? 百里骞的手紧握成拳,对上安九的眼,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就算是看在退婚书的份儿上,那又如何? 只要明,她能送行…… 他的愿望也算是达成了! “来人,将这两个罪人给朕带下去!”靖丰帝朗声开口,别开眼,甚至看也不愿再看百里骞和废后玉氏一眼。 大殿内的侍卫,立即上前,将二人给架了起来,就在此刻,他们二人的心里,虽然接受了篡位的失败,却依旧没有清楚许多事情,比如,那在皇陵上空炸开的信号弹是怎么回事,再比如,这些倒戈相向的侍卫…… 来不及想清楚,他们便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口。 二人被拖出去,许是知道这一切没有了挽回的余地,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有说了,大殿之上,却是陷入了另外一阵诡异之中。 “皇上,今之事,想一想还真是吓人的很呢,方才在皇陵,要不是有人拼死护驾,恐怕就让卿王妃,还有百里骞他们得逞了呢!”淑妃皱着眉,想,拍了拍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模样。 经这一提,靖丰帝猛然想起了什么,方才护驾之人……靖丰帝的目光下意识的扫向百里彦,最后停留在北策的身上。 他没有想到,今是北策救了自己的命! “今天多亏了北世子,和宣王,该赏!”靖丰帝朗声开口。 淑妃面上一喜,“皇上,您要赏赐他们什么呢?” 靖丰帝敛眉,沉片刻,“北世子今几次救下朕的命,世子妃的建议也是有功,那北王爷……老了,北王府的爵位,该往下传了,世子便是最好的继承人,世子妃乃是理所当然的北王妃,择行即位礼!至于宣王……” 淑妃脸上笑着,心中更是动万分,太子被废好些时,今又闹了这么一出,如今太子之位空着,她的彦儿,可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了,不是吗? 众人看着淑妃的神,心中都隐隐明白淑妃的期待。 可靖丰帝却是眉心皱了皱,目光落在百里彦的身上凝视了好半响,终于是紧接着道,“赐封亲王,彦儿,你可是咱们东楚国建国以来,第一个由父皇亲封的亲王啊!” 亲王? 只是一个亲王么? 淑妃身体一颤,脸上的笑容似在那一刻赫然僵住,目光闪了闪,笑笑的道,“皇上,太子之位空悬,您看……” “哼,太子之位……百里骞的事让朕明白了,这太子不宜过早封赐,不然,他倒是觉得这皇位是他天经地义该得到的东西了,都盘算着这个位置,迟早会生出异心来!”靖丰帝打断淑妃的话,淑妃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 不过,他的私心里,却不愿立百里彦为太子! 想到容妃肚中的孩子,靖丰帝眸中多了一丝笑意,若是容妃生个皇儿,那么,等到自己百年之时,他说不定也已经长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再择贤者即位! 淑妃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容妃,仅仅是一眼,她脑中便多了一个猜测。 皇上不立彦儿为太子,莫不是为了容妃肚中之子? 他当真想将皇位传给容妃肚中的孩子么? 不,不行,容妃那狐狸,凭着那狐媚子手段,当真是将皇上给得晕头转向了! 彦儿屡建功勋,可皇上……却是没有他立为太子的意思么? 若现在皇上都是这个态度,那么,等容妃真的产下一个皇子,那么,皇位怕就真的没有彦儿的份儿了。 淑妃敛眉,脑中思绪转动着,面上却是绽放出一抹笑容,福了福身,“皇上说的是,是臣妾没有想到这层顾虑,臣妾该罚!” “呵,罚就不用了,今中大变方歇,你主持着中的大小事务,又要多多费心了!”靖丰帝敛眉,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想到今的惊变,差一点儿……就真的让那百里骞得逞了。 幸好,幸好,他最终还是赌赢了! “秦公公,将太医带到柳莺殿吧,朕想听容妃弹弹曲子!”靖丰帝沉声开口,握住夏侯音的手,此刻的他,好似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犹如二十二年前的那一。 “是,皇上。”秦公公领命道。 淑妃看了一眼夏侯音,心中更是嫉妒,可面上,却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带头行礼,“恭送皇上,皇上只管好好在容妃妹妹那里养伤,朝中之事,有彦儿和大臣持,中之事,臣妾会好好打理,皇上放心便可。” “嗯。”靖丰帝淡淡的应了一声,整个人一阵虚弱莫名的袭来。 出了承辉殿,上了皇辇,今的一切,似乎都平息了下来,安九望着北策,脸上一抹笑容绽放,虽然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是,这其中,总是有些事情,让她琢磨不透,甚至是心里开始有浓浓的不安凝聚起来。 前些时候,那个给她传信的人是谁?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