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对她稍微好一点,她便会诚实地回馈给你更好。 心给你,身体给你,命也给你。 只要你她,她什么都给你。 卫骁真不是什么好人,某种意义上,真就是一头禽兽,还很渣很混蛋的那种。 可对迟早,他不仅得当人,还得当个好人。 他怕她委屈,怕她失望,怕她难过,所以着自己成为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这个全然陌生的人,拼了命往圣人这俩字靠拢。 哪怕这种虚假一戳就破。 …… 迟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显然卫骁一大早就把她抱过来了。 她心情不错,笑着起,简单洗漱一番,和她爸、卫骁一起用过早餐,然后她爸就拉着她下了楼,开着车载她去了地坛。 地坛的盛名,更多的还是因为史铁生先生那篇入选了教科书的《我与地坛》,这篇文充了史先生对生与死的哲思以及对母亲的怀念。 但于她爸迟子建而言,地坛不过是他童年回忆里的一个场景,迟家过去就住在地坛边上,还是后来迟早念书为了孩子的教育买了学区房才搬的家。 冬上午的地坛公园,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几个游客,寥寥数个在公园里休闲下棋的大爷。 迟早跟着迟子建在地坛里慢悠悠地走着,并不着急参观那些人文景观,而是悠闲地散着步。 冬景萧条,但松柏却常清如许,在目枯黄里,自有一种安然宁定之。 两人在园子里走了一刻钟,迟子建这才开了口,直白地道:“早早,你能打电话给我然后回家,爸其实开心的,但也知道,你之所以回来,是为了卫骁。” 迟子建是一名导演,而且年近半百,自是观察锐,心细如发。 迟早自认自己那点小心思,本瞒不过他。 她也不打算瞒着,淡然回:“确实是为了他。” 迟子建瞥了一眼迟早的小腹,问道:“孩子多大了?” 迟早算了下时间,道:“快八周了。” 迟子建仔细确认了起来:“确定要生下来了。” 迟早点头:“确定。” 迟子建听到女儿肯定的答案,心里有数了,便说:“想生就生吧,想结婚就结婚,爸是真的管不了你,三年前想管的结果是你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想跟你闹得太难看,自是随便你了。” 迟早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迟子建三年前领教过女儿的倔驴脾气,现在本不敢来了,已经佛了,只想着儿孙膝。 毕竟,为人父母的,孩子不听话,除了气一气,也不能怎样。 就算她跟那个叫卫骁的男孩子闹得无法收场,他也会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迟子建叹息一声,宁定地道:“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想让卫骁演电视剧,但现在但凡有点名气的导演,工作已经排到明年了,我也不例外。我手上导的这部戏,主要角都定下来了,卫骁这种咖位的,请来打酱油演个男n号他心里不舒服我也付不起片酬。明年下半年,我打算导一部谍战片,主角适合他的,到时候我请他来当主演。” 迟早知道,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好的角好的剧本好的班底可遇不可求,迟导这种既兼顾商业又兼顾艺术的顶级导演圈内并不多,迟导的戏,想上的多了去了,他能拿出一个男一给卫骁,绝对称得上是在帮卫骁了。 但这个男一,要明年这时候才能拿到。 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这一年会发生什么,鬼知道。 要是她跟卫骁真结婚了把孩子生下来了,他这个当岳父的帮一下女婿自是理所应当,要是他俩黄了,这角自是不会给卫骁了。 迟早一眼就看出了她爸的那点心机,当即,幽幽吐槽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迟子建噎到了一下,看向迟早的眼神却是骄傲的。 嗯,迟早很聪明,心底门儿清。 但就算聪明,有些陷阱却是不得不跳的,尤其是她现在这么喜卫骁。 迟子建笑得散漫慵懒,他轻笑着抛出饵:“最近倒是有部戏,适合你上。” 迟早:“……”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迟早正想拒绝,那边迟子建却不紧不慢地道:“是部电影,名字叫《恋笔记本》,都市言情剧,团队是香港著名导演席宇的团队,但是他刚导完一部戏,忙着制作手上那部戏的后期,团队这么多人要养,就打算找个导演导一部戏来捞钱。他们一开始看上的是我,劝我转型去导电影,我拒绝了,就推荐了你刘牧叔叔。电影剧本我看过,女一号很适合你,你刘牧叔叔也是这个意思,还让我帮忙联系你,你去演的话,片酬三百万。” 迟早摇头,不是太兴趣。 她本就打算退出娱乐圈,如今都淡下去了,不打算跑出来了。 而且她还怀着孩子呢,得好好养胎,不打算折腾了。 迟子建这样聪明狡诈的名导,女儿的心理自是摸透了,他声音清淡地说:“虽说卫骁手上作品多,明年有机会翻红,但是万一没翻红呢,这意味着丑闻身的他明年都不见得能接到戏。” “你难道打算跟他坐吃山空?!你们俩花销不小吧,而且有了孩子,花销只会更大。” “来,我们算算这笔账,首先,得孕检,然后生产,这个算你顺下来了,便宜,孕检加顺产里里外外加起来算一万块;接着,得请阿姨啊月嫂啊,现在人力成本高,可费钱了,月嫂一个月最起码两万,好的只会更贵,最起码带到五个月吧,十万就没了,阿姨以杭州现在的人力成本,请个靠谱的一个月最起码七八千,你要是想工作的话,阿姨是一直要请的,不然孩子谁给你带。紧接着,孩子的粉钱布钱,现在的孩子金贵,都得用进口的,别人用进口的,你总不能让你孩子用国货吧。这还只是刚出生的小孩,以后孩子上幼儿园,学费,辅导班,艺术班,都是一笔笔巨额数字。” 迟子建这一句句的,像是一小箭,全往迟早痛处上戳。 她跟卫骁,手头紧巴巴,刚借了二十万,虽然卫骁还有三百万片酬,但他丑闻身,他好几个代言在身上,厂商不打官司让他赔钱就算好的,那三百万被公司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领的出来。 而生孩子养孩子是真的费钱。 迟早脸上出思考之,琢磨着是不是先捞点钱出来缓解燃眉之急,但她仍然心存疑虑。 迟子建自是把女儿所有的疑虑都想好了的:“这部戏,十二月开始拍,年前就能拍完,取景就在北京,而且拍的就是冬天的戏,可以说非常轻松就能把三百万给赚了。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女儿,以你这种退圈的状态,真不见得能拿到这么好的剧本这么高的片酬。” 迟早心底最后一点疑虑打消了,拍的是冬天的戏,就意味着她不会受冻,而且穿得厚实,本看不出来三四个月的孕肚。 她就当去剧组个实习证明。 迟早也不矫情了,快地应道:“成,我去拍。” ☆、第40章 石化 迟子建见女儿点头, 笑得像是条摇着尾巴的狐狸。 迟早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觉得他现在浑身上下写四个大字,老巨猾,迟早提醒道:“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你会失望的。我就是去拍这部电影赚点钱, 顺便盖个实习的章, 拍完就不演戏了的。” 迟子建语调轻松:“随你。” 迟早皱了皱眉。 “诶!” 迟子建叹了口气, 声音温柔:“早早,这是最后一次你了,要是这次你拍完这部戏, 还是觉得不喜这一行, 爸再也不会强迫你干自己不喜的事情了。” 迟早怔怔看着自己父亲半晌,没忍住, 好奇问道:“你为什么非拐着我去拍戏?你不觉得我当个服装设计师也好的么?” 迟子建清俊面庞上是温雅的笑意:“早早,你很聪明,在表演这方面很有天赋, 演技这一块也被你爷爷亲手□□出来了, 就连长相也很适合屏幕,甚至大火过。身为一名导演, 看到你,总归会有惜才的意思。我就觉得,你上限很高, 能在这个圈子走很远。不是说能赚多少多少钱又或者多么多么红, 而是能给荧屏里留下一个又一个经典的角。这在我看来, 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说完,迟子建眺望远方,眼神是无奈:“你爷爷没跟你说过吗?我小时候,梦想是当一名演员。但架不住自己没半点演戏的天赋,完全不是当演员的料子,所以只能去考导演系。” “为人父母的,不都是这样的么,自己完成不了的梦想,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替自己完成。我是没天赋,不是这一块的料子,不得不放弃,你不同,你天生能吃这碗饭。” 迟早站在原地,脸惊愕。 这是她第一次听迟子建提及他年少的梦想。 印象里,自己的父亲迟子建才华横溢又是工作狂属。 一个聪明又刻苦的人,真有什么想干的事情,怎么都能成功的吧。 以迟子建的格,要不是演员这一条路实在走不通,他怎么甘心放弃。 迟早看向自己的父亲,对三年前那次大吵,终究还是释然了。 为人子女,本就是承载着父母的希冀和期待出生的。 他希望她完成他未完成的梦想,去屏幕上留下一个有一个经典的角,这本身算不上错。 迟早认真承诺道:“这一次,我会好好演的。” 迟子建夸了一句:“嗯,乖。” 迟早:“……” 对于生父的宠溺跟温柔,受宠若惊的同时还有点……接受无能。 真的,她不习惯她爸这种画风。 迟子建理应霸道强势地他又或者腹黑至极地算计她,现在这样,算什么事啊。 接下来两人,就正儿八经开始逛地坛。 迟早很久没来,如今和父亲一起旧地重游,也颇有些意趣。 逛到十一点,两人原路返回。 迟早本以为该谈的都谈完了,不曾想,回程途中,迟子建突然道:“早早,我并不打算过多地介入你跟卫骁的恋跟婚姻,但爸还是给你提个醒,你自己留个心眼,别陷太深了。卫骁这人,可不像是表面那样的简单。” 迟早这一次回来,跟迟子建处得不错的,如今听到他说卫骁不好,也没太在意,换位思考了一下,他女儿被搞大了肚子,他没打卫骁一顿就不错的,说几句坏话,算很有风度的。 迟早笑容甜甜地说:“知道了,头一回发现,爸这么唠叨。” 迟子建知道她听不进去,语气加重了几分,强调道:“早早,卫骁是个演员,而且是演技很湛的演员,他的话,不能全信。” 迟早好笑:“你是觉得他在跟我演戏,图什么,我都不混圈了,跟你关系也不好,骗我也没什么用。” 迟子建说:“我找人查过他,但是什么都查不到,他的家庭背景究竟怎样的我完全查不到,就好像凭空冒出了这么个人。而且,他未出道就被封杀了,当时没娱乐公司签他。” 迟早翻了个白眼:“他当时就是个新人,白板一块,除了长得帅没任何才艺,哪里有公司肯签他。至于家庭背景,不过是他比较低调懒得对外公布罢了。” 迟子建只能叹气,迟早现在正跟卫骁里调油,他跟女儿冷战了三年才勉强和好,如今他说卫骁的坏话,她自然听不进去。 但他能做的都做了,后路都替她准备好了,便也不多说了,省得惹女儿不开心。 而且迟子建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女儿平安顺遂、万事如愿。 …… 另一边,海淀区,迟家。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