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挑选好了衣物,准备去温泉那边濯洗身子,临出门之时,小禾蓦然回首,清纯的脸颊漾起一丝媚意:“要一起来么?” 林守溪心中冷笑,心想巫家的时候你已考验过我一次,怎么,还放不下心要再考验一次? “不了,我在这等小禾就是。”林守溪正襟危坐,宛若道德楷模。 小禾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林守溪坐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待他夺门而出时,小禾已然远走。 少年回到院中,百无聊赖地闲逛着,木制的屋子无法支撑太久,总有一,这座在龙复苏的浩劫里幸存下来的小屋也会被时间腐蚀,摧毁。林守溪看着这里摆放的花花草草,想象着小禾过去在这里生活的模样,他努力将每一个细节记取,刻在记忆之中。 逛了一圈后,他无事可做,打算给小禾种的花浇一些水,身后的声音却制止了他: “别浇了,我与慕姑娘为它们浇过了,甘霖雨虽好,但也过犹不及。” 林守溪身子一颤,他当然听得出这是楚映婵的声音,院子门未掩,楚映婵走了进来,他回过头时,楚映婵已立在他的身后,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光洒上她雪白的裙,明亮耀目,仙子端庄自持又窈窕人的娇躯便笼在里面。 “师,师父。”林守溪讶然道。 “嗯?乖徒儿怎么在独守空闺,小禾妹妹呢?”楚映婵向屋内张望。 “小禾去沐浴了,我在这等她。”林守溪解释道。 “看来你又逃过一劫啊。” 楚映婵出了意外的神,慨道:“这都能险象环生,看来你的嘴皮子功夫确实很厉害了。” “师父谬赞了。”林守溪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这么紧张干嘛,怎么,有了小禾就讨厌师父了,想我早点离开不要打搅你们了?”楚映婵红勾起,笑着问。 “怎……怎么会。”林守溪连忙摇头,说:“师父屋里坐,我给你沏茶喝。” “不必了,陪为师说说话就好。”楚映婵俯下身子,细心地打量着花瓣,吐气如兰,吹去了画板上的珠。 林守溪点点头,立在一旁,看着楚映婵清美的侧颊,心跳得很。 楚映婵让他陪自己说话,但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自顾自地赏花,或以指逗草尖,任由林守溪木头般杵在一边,就这样晾着他。 “师父……” 终于,林守溪轻声开口,率先打破了平静。 “嗯?” 楚映婵望向了他。 “师父,不然,我们就在这等小禾回来,等她回来之后,我们向她坦白吧。” 林守溪深了一口气,低下头,说:“这一切都是我不对,若我再瞒下去,不仅对不起小禾,也对不起你。” 他已暗下决心,坦白之时,他会将所有的错都拦在自己身上,将楚映婵说成为咒所困,身不由己,绝不能让她们姐妹生隙。至于对她们的亏欠,他只能用漫长的未来去悉心偿还。 “好呀,我们在这里等她。” 楚映婵竟没有犹豫,话语悠悠地应了下来,她立了起来,双手负后,站在林守溪身边,看着挣扎的神情,不由笑了起来。 “徒儿真可。”楚映婵的语气颇有大姐姐之。 林守溪也不知道师父为何这般轻松,不过见她答应了,他亦有如释重负之。 两人等了一会儿小禾,小禾未归之时,楚映婵再次开口:“抱一下我。” “什么?”林守溪一惊。 “抱一下我。”楚映婵重复道。 他们过去常有亲昵,但这是小禾的家,而且小禾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在事情未挑明之前,再借林守溪十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不敢吗?师父的胆小鬼徒弟。”楚映婵幽幽开口,笑着问。 林守溪看着她边的笑与纤细的肢,心如麻,他缓缓抬起手,将伸未伸,似进似退。 楚映婵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林守溪动作还未继续,小禾倒是先回来了。 “楚楚姐姐怎么来了?” 她沐浴完毕,推门回来,恰撞见了这一幕,好奇道:“咦,你们在做什么?” 林守溪飞快将手缩回间,面对着小禾的疑问,他深深地呼了一下,说: “小禾,我有事与你说。” “什……什么事?”小禾见他神郑重,也有些慌。 “是这样的,我娘亲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让我来邀小禾姑娘一同去吃,得知小禾去沐浴了,我便在这等了会。” 楚映婵抢先开口,声音畅而平和,似是早已打好腹稿了,“小禾来吧,别害羞,就当是家宴好了。” 说着,楚映婵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林守溪一眼,林守溪看懂了她的目光,疑惑之余也只好点头附和,“嗯……是这样。” 小禾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事,她点点头,答应道:“嗯,我去梳一下头发,等会就来找你们。” “小禾也是有夫君的人了,怎能自己梳头?” 见小禾独自拢着漉漉的秀发走入屋中,楚映婵再度开口,嫣然笑道。 “嗯,我来帮小禾梳头。”林守溪说。 “好,好呀……”小禾低下头,轻声回应。 林守溪与小禾一同走入屋中。 进门之前,林守溪回身望去,只见楚映婵立在原地,双手负后,正微笑着看。一袭白裙的温柔仙子笑得明媚而狡黠。 第182章 家宴 关上屋门,小禾已在椅子上坐下,将木梳递给林守溪。 林守溪似被先前楚映婵的微笑慑住了,犹有些出神,直到小禾蹙着眉哼了一声时,他才发现木梳已递到了面前。他立刻将梳子接过。 “在想什么呢?”小禾问。 “没,没什么。”林守溪了眉,重新将心神舒展开来。 他想着方才与楚映婵的话,忽然明白,她本就没有与小禾摊牌的打算,她来找自己,或许只是故意为难他,看一下他的态度,他不确定楚映婵对自己的态度不意,但至少看起来,她的心情并不差……林守溪暂不多想这些,先一心一意哄好眼前的少女再。 小禾对于楚映婵是很信任的,倒也没有生疑,只是道:“家里没有镜子,梳起来会不会不方便。” 妖煞塔毕竟是荒郊野岭,梳妆镜这般细的东西是稀少的。 “以前小禾不照镜子的么?”林守溪好奇地问。 “照的,接一盆水就可以了。”小禾诉着过去朴素的生活。 “水……” 林守溪心念一动,真舀了勺水来,以白瞳黑凰剑经第一重的力量将其卷起,铺成一面水镜。 水镜清圆无尘,少女皎洁的面容映照其中,如梦似幻,小禾心中动,却也羞于明,只是似夸似骂道:“花招倒还多的。” 林守溪笑了笑,将梳齿送入了她的发间,从温泉至此,她漉漉的长发已被吹干,外面的光照在上面,发与发之间的间隙被光填,垂首看去,绸滑的雪发宛若一块完整的光幕,木梳落在其中,上下梳,无半丝阻隔,似木舟随风漂泊,寻找着众香曼妙的彼岸。 小禾坐得端正,背拔,脊线蜿蜒,身上的狐裘布料完整,无拼接,熨帖身子之余也显得宽漂亮,与师尊那身清冷妖娆的狐裘相较各有风情。 “对了,你何时拜的楚映婵为师呀。”小禾问。 “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林守溪估算着子。 “你为何拜她为师?”小禾的眼神中再度出了一丝警惕。 “为了来找小禾啊。”林守溪笑着回答。 小禾惊讶之下询问缘由,林守溪一五一十地待了,小禾更加惊讶了,“我好心好意将自己的规划告诉她,她竟以此要挟你……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呀,楚楚姐姐怎么会这么坏。” “是啊,她可坏了,小禾真是友不慎。” 林守溪想着刚才的事,打趣了一句,又补充道:“不过一路过来也多亏了楚仙子帮忙,若只我一人,恐怕真走不到妖煞塔。” “你们到底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小禾问。 林守溪一边梳着发,一边起了路上的遭遇,他着重讲述了一下不死国的故事,从误入不死国至与洛初娥的遭遇,从囚巨牢到惊险越狱,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 他是笑着的,语气听上去也颇为轻松,但小禾心系于他,能身临其境般受到那种恐惧与迫,与之相比,自己与慕师靖在地牢中争论哪个萝卜好吃,简直算是享受人生了。 “洛初娥……竟是这样的人吗?”小禾想着时以娆走向巨龙,‘不愿辱没先祖’时的场景,心头隐隐泛痛。 “是识之神,神的力量可以扭曲人的神意志,它们统治的世界里,神女会变成堕仙,英雄会化为妖魔,若无法将其战胜,这样的悲剧只会越来越多。”林守溪。 小禾轻轻点头,又问:“然后呢?她在不死国中几乎无敌,你们又是怎么战胜她的?” 林守溪又给她慢慢讲完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小禾全神贯注地听着,耳畔隐隐有炼狱恶鬼仰天嘶叫的声音,哪怕知道了最后会安然无恙,她的心绪依旧不免跌宕,直至讲到楚映婵越狱而出,黑尺破空而至,穿洛初娥的心脏时,小禾才长长舒了口气。 林守溪在讲述的时候刻意隐去了许多与楚映婵的细节,但锐如小禾依旧有所察觉,她听完这个故事以后,先对林守溪嘘寒问暖了一番,待确认真的一切安好后,才轻声:3 “你与楚映婵之间,也发生了这么多事么。” 这句话看上去是自言自语,但神始终保持高度紧张的林守溪能听出,她是希望自己能给出一個回答。 林守溪想着楚映婵先前的态度,亦是左右为难,他想了一会儿,只好:“楚姑娘帮了我很多,与我亦是生死之了,一路疾驰至妖煞塔,我都没来得及与她真正道谢,稍后小禾要与我同去么?” “好,好呀,楚姐姐付出了这么多,自是要谢的。” 小禾应了一声,觉得是自己又多心了,她香腮微鼓,:“不过谢归谢,之前拿我的秘密要挟你的事,我还是要与她算清楚的。” “嗯,小禾真是善恶分明。”林守溪嘴上夸奖,心中打鼓。 小禾又想起来了自己与楚映婵之间还有一场约战,先前她不愿乘人之危,如今楚映婵非但没了那死气沉沉的颓丧之,还颇为神气,似乎可以应战了。 小禾状似随意地问:“对了,楚楚现在是什么境界呀?” “她有所突破,如今距离重回仙人应只差半步了。”林守溪推测道。 小禾沉默了一会儿,权衡之后:“那……改再与她算账好了。” “小禾真是能屈能伸。”林守溪继续夸奖。 小禾觉得他是在取笑自己,不由板起了小脸,问:“那要我和你师父打起来,你会帮谁呢?” 面对着这严峻的问题,林守溪不由倒了一口寒气,埋怨着自己的多嘴。怕小禾生疑,他的回答也很迅速:“我区区浑金境,恐怕不是楚姑娘的对手。”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