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就试图拿起我的第一针,但我努力了将近二十年终于发现我是没办法做到的。”伯爵先生不无遗憾地说道,那声音和神态颇为有趣。 安东尼伯爵显然是个话语很多的人,他同玛格丽特讲了很多的事情,甚至很快从服饰上扯开了,直到他的同伴,那位加里·帕西诺公爵略微皱起眉头,暗示面前的先生可以适可而止了,安东尼伯爵这才有些兴犹未尽的闭嘴了。 玛格丽特几乎想要跟那位略显冷淡的先生道谢了,最后行了个礼离开了。 皇帝陛下的宴会显然十分成功,属于玛格丽特的戏份暂且落幕,约莫九点的时候,玛格丽特离开了。 她出了门,本来是由王里的马车送回去,只是,那马车夫这次依旧不需要那么做了。 “是不是已经不惊奇了?”那个只穿着衬衫马甲的年轻人弯了弯眼睛笑道。 玛格丽特嘴角牵起一抹笑容。 盖斯东毕竟同博蒙亲王的关系密切,虽说年轻的皇帝似乎暂时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但盖斯东的角若只是加瑞尔家族中不太受重视的小儿子角,似乎减少出风头面的机会会比较好。 “不会。”玛格丽特说,她伸出手,盖斯东挑了挑眉然后拉了她一把。 玛格丽特想要进到马车里面去,但盖斯东阻止了她。 “过来,陪我坐在外边。”他笑着说,虽然是有些霸道式的语气,但,却不会让人心生反抗,因为你能够受到,如果你拒绝了,对面的年轻人最多叹息或者埋怨一句,他永远只是说着决定的话语,却最终还是让你来决定。 玛格丽特坐在盖斯东的旁边,年轻人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马儿嘶鸣了一声开始跑了起来。 “哈,是不是第一次这么没有规矩的坐在外边?”盖斯东在夜中笑着问道,今晚的月光皎洁,玛格丽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表情,那是一种顽皮的,不受拘束的微笑。 她笑了起来:“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人吗?” 盖斯东空闲之余做了一个鬼脸。 玛格丽特觉得心里那些隐隐地浊气都要排出来了,她伸展了双臂,想象着自己是一只大鸟,是蓝颜的,有黑亮的眼睛和健壮的翅膀,能够飞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在想什么?” “想象自己是一只鸟。” “想要干什么?” “飞!” 笑声在夜风中响起,玛格丽特回头看向年轻人,他笑的那么灿烂,无拘无束的样子,让她也心生喜了。 “玛格丽特!”盖斯东突然在夜风中提高了声音喊了起来。 “什么?” “你要飞的高高的,再高也不怕!因为!后面有一个家伙会接住你的!” 风,好像一下子吹到了玛格丽特的眼睛里面了,不然,她怎么会看着面前的人的脸有些模模糊糊的,玛格丽特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 那天晚上,玛格丽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关于自由和飞翔的。 第二天傍晚,玛格丽特接到了通知,她将要带着英国来的官员们来一个巴黎一游。当然原话不会是这样说的,只是,玛格丽特想:为什么这件事会让她来做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安东尼伯爵向法国的皇帝强烈要求要让那位具有一品味的女士带他们参观巴黎,而在年轻的皇帝看来,美人和别国外总是十分适合的,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除了玛格丽特以外,还会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自从玛格丽特当众宣布不再是际花之后,巴黎的第一际花自然就轮到了奥兰普。 奥兰普年轻,又有姿,关键是她十分会卖,还有点头脑,可以说,自从玛格丽特为她打开了那位男爵的市场后,她在巴黎的社界就开始真正的如鱼得水了。 关于皇帝为什么答应这桩事的原因,也许玛格丽特不能第一时间想到,但细细思索总不会想的太远。 不管皇帝还打着什么别的主意,至少,这也是玛格丽特自己拓展外的一部分。 第三天,天气是巴黎难得的晴天,五月的光也稍微有些炙热了。 安东尼伯爵和帕西诺公爵还有奥兰普三个人乘着马车到了那位玛格丽特·戈蒂埃的家门口,当那位年长的女仆进去通知他们夫人的时候,安东尼本来还在侃侃而谈,随后有些呆愣了。 那面前的女子身量苗条,一袭从未见过的白镂空半袖纱裙,内里是上好的棉白绸缎,间是浅紫的缎带苏打成花结绕着,长指手套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小臂线条修长优雅。 浅紫的宽边帽檐下,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带着笑意瞧着他们二人。 “让您们久等了。” 玛格丽特微笑着走向那两位来自英国的贵族,安东尼伯爵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您还能给我怎么样的惊喜呢?玛格利特夫人。” “也许连我自己也都想象不到。”玛格丽特回答道,伯爵笑了起来。 奥兰普知趣的暂时没有话,老实说,她知道自己有幸能够得到这个机会的时候,本来是想大显身手的,她花了好长的时间装扮自己,几乎是从头发丝开始武装起来,但在瞧见玛格丽特的第一眼后,这个自信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要是卖姿多少有些自取其辱了。 他们乘坐着四轮敞篷马车,男士和女士分别坐在对面,说实话,玛格丽特并不是那种十分擅长营造话题的,在最先的惊过后,奥兰普逐渐找到这个窍门。 她在巴黎混的时间比玛格丽特还长,而且那些个趣闻八卦,由她那张小嘴讲出来,似乎就格外让人开怀,到最后,玛格丽特索让出话语权,自己也做一个倾听者。 奥兰普是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毕竟没什么文化,虚荣心和贪婪的心里一膨,就什么都想不到了,她尽情的卖着自己,到后面习惯的飞着媚眼儿。 安东尼伯爵看上去好像被她住了,但每当奥兰普心里叫好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这位伯爵先生就会瞬间清醒过来,用一种笑嘻嘻的神情看着奥兰普,好像在说,“你怎么不继续了呢?如果只有这点能耐我可不会上当哦。” 因为这个挑衅一样的神情,奥兰普像是越挫越勇一般,她挖空心思要讨好要征服到面前的男人,而安东尼则是任她卖,甚至还时不时的鼓励对方。 比起那一边的火热,玛格丽特和对面的公爵先生则显得安静许多。 那位公爵先生在奥兰普卖自己学识和见闻的时候,并没有阻止,他听着,却不像同伴那样有着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他整个人都保持着一种介于矜持和沉稳之间的状态。 从服饰和坐姿以及神情,完全可以看出对方的教养良好,却似乎也不是那种如同阿尔芒一样完全斯文温和的类型。 他那种典型的英伦腔调总让人一开始多少有些忌惮他,但是细细一瞧,又似乎没那么难以相处,至少,比起热情的安东尼伯爵,面前的帕西诺公爵令玛格丽特多少觉得自在一些。 ☆、79|76|1.1 他们乘坐着豪华双轨四轮马车,从香榭丽舍大道途经而过,到了中午的时候,暂时在意大利人林荫道十三号停下来,到英国咖啡馆用餐。 到了咖啡馆里面,由奥兰普做主点了时下最行的几道菜,不得不说味道的确不错。 在主菜上来之后,发生了一个情况,一个侍女不小心把酒水倾倒在了那位公爵先生的身上,在口的位置晕染了一小块儿,红酒的泽让深礼服那块儿的颜加深了一些。 “哦,我真该死,先生……”可怜的女孩儿看上去要哭了,能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类型,不管是谁可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帕西诺公爵浅浅皱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已经脏污了的衣服,旁边的安东尼伯爵安抚了一下那个女孩儿,这两个人的做法倒是令玛格丽特有些大意外。 “先生,您怎么就让她走了呢,至少得让她赔偿您这身衣服啊!”奥兰普习惯于自己周旋的那些情人的风气,一个可有可无的低的侍女脏了一个贵族的衣服,这可是让其失去了体面的事情,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大为恼火的。 帕西诺公爵没有作声,甚至没有看向奥兰普,反倒是一旁的安东尼伯爵笑嘻嘻地接口道:“让一个分明赔不起的女士进行赔偿,可不想一个绅士的行为,我这样做,左右是没办法弥补了,我这样做至少她心里还得我们一番。” 奥兰普听了这话,心里是不认同的,她想:这些外地来的贵族脑子就是有些不清楚,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可不会知道,普通人要是租用了这样一件衣服该几个月都不吃不喝了,那可是比命还值钱的东西。 只是,不管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个年轻的际花都聪明的不会说出来。 她微笑道,甜腻腻地奉承道:“您真是聪明又好心,亲的伯爵先生。” 安东尼也笑着,只是这笑是否完全真实却无人能知道了。 帕西诺公爵去了盥洗室回来后,红酒的味道虽然已经除去了,但依旧有些略深的颜在上面。 “我让人去给你暂时买件替换的外套吧。”安东尼伯爵对自己的同伴建议道,后者的嘴抿了一下,似乎对于临时换一件不够相配的衣服有种无法接受的觉,但最终,他还是略微点了下头。想必,比起个人的不适应,在外保持体统是他更为看重的。 玛格丽特的身子突然动了动,在安东尼伯爵准备招呼人打发他去买件临时的外套过来后,她开口说道:“也许我能帮上点忙。” 三个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她,玛格丽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只需要点东西,我想,也许比起临时的外套,您还是会更倾向于穿身上这一件。” “需要什么?”那个公爵开口说道,嗓音低沉而富有磁,你能想到音符在五线谱上怎样跳跃是最人的时候,他的声音大概就是这样的。 玛格丽特看向那个有着典型英伦狭长面孔的男人,以及那双灰蓝的眼睛,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来点鲜花好吗?” 二十分钟后,在巴尔戎夫人的鲜花店里,一辆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本来正在算账的巴尔戎夫人听到花铃的声音来了点神,在瞧见那个黑发的女子后,这位夫人出一个微笑。 “好久没瞧见您了,亲的玛格利特夫人。” “您好,巴尔戎夫人,每娜宁带回去的茶花都是最美的。”玛格丽特笑着赞美道,巴尔戎夫人得到这些赞美,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种喜悦中,接着,她的眼神移向了玛格丽特身边的陌生先生,这位高个子的先生看上去是外乡人。 “您打哪儿来?先生。” 因着玛格丽特的关系,巴尔戎夫人对这位陌生先生也情不自的带了一分亲近。 “我是英国人,夫人。”帕西诺公爵回答道。 “噢,是的!”巴尔戎夫人点头,接着她又看向玛格丽特,“要点什么呢?亲的。” “哦,好吧,你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巴尔戎夫人愉悦地说道。 “您觉得呢?”玛格丽特退后一步问道。 男人的右手抬起,指腹轻轻按在藏在口袋里的花茎上,然后说:“谢谢。正如您所说的,比起换一件别的,我更加心属这一件。” 他们很快回到咖啡馆,安东尼伯爵看到帕西诺公爵侧口袋里别着的白山茶花后,眼睛亮了亮。 “我认为在口袋里别一枝花也许会成为不错的风尚,而我万万没想到,这风尚可能是会是你带起来的,亲的帕西诺。”安东尼调侃着自己的好友,而帕西诺公爵显然不为所动。 三点的时候,安东尼伯爵和帕西诺公爵将两位女士送回了各自的家中,在表达完谢意之后驱车离开,奥兰普被送回家后似乎还想挽留,她的视线先是从帕西诺公爵身上飘过,毕竟,论爵位,面前的人更上一头,但帕西诺公爵除了应尽的绅士礼仪之外,连一个多余的视线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所以奥兰普又把视线投注在安东尼伯爵身上了。 伯爵冲她眨了眨眼睛,令奥兰普心中大为振奋,她了傲人的脯正想开口,但伯爵已经上了马车。 “您的讲解十分有趣!”安东尼笑道,奥兰普心中大为恼火,她觉得自己被耍了,但身份上的差别令她还是只能扯开笑容送对方。 马车上,帕西诺公爵抬眼看向自己的好友,淡淡地说:“你何必跟她过不去。” “我哪有,不过是好心告诉她别太自作聪明了。” 帕西诺公爵遂不再看向对方,只是低声说:“别忘了正事。” “没忘。”安东尼利落地说道,接着又放松心态沿街看着巴黎的街道,像一个普通的观光客。 安东尼伯爵和帕西诺公爵在法国逗留了一个月,具体商谈了什么,巴黎的百姓是不会知道的,但皇帝应该是有意和英国好,不然那两人也不会逗留那么久,甚至在两个人决定离开行期的时候,年轻的皇帝还再一次举办了一个舞会,而这个舞会还有个不错的花名,像是童话故事里一般,皇帝宣布全巴黎未婚的女子只要有一件能上台面的礼服的女士都能来参加。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玛格丽特问着对面的年轻男人,盖斯东懒懒的抬起眼睛,笑道:“很明显,咱们的陛下想要为那两位从英国来的外官做媒,若不是陛下自己没有公主,恐怕也没这么一个有趣的事情了。” “那咱们夫人要去吗?”娜宁问道。 “去,当然得去!”朱莉从厨房出来,在玛格丽特背后快速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只盘子擦着,一边擦一边看向盖斯东。 盖斯东又不是笨蛋,自然明白朱莉的意思,那拙劣的演示分明是在催促,只是…… 年轻的男人笑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玛格丽特,后者正在画纸上涂涂抹抹着。 “的确得去。” 玛格丽特的笔尖停顿了一下,看向盖斯东,后者也正瞧着她。 “什么?”她问。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