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在强敌遍地的大荒,如果她已经做了女王,如果她已经接触了那一批人,如果他正履行国师的职责。 这一颗糖不会递出来,更不会进入他的嘴。 或许出来太久,离开表面和平内在诡谲的大荒太久,久到连他都失却了警惕之心,犯下了太多错误。 他慢慢将糖吐了出来,着景横波不解的目光。 “我不吃这些东西。”他淡淡道,“你好好休息。” 景横波失望地发现大神没有重生,那个讨厌的家伙又回来了。 两人气氛忽然有点尴尬,她想找点话来说,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拍着边问他:“哎,对了,先前怎么回事?谁关我黑屋子害我的?你抓住那个王八蛋没有?把他拖过来,我要把他先后杀先杀后再杀再一万次……” 胤脸一僵。 景横波咬牙切齿滔滔不绝发心中恨意,完了一抬头,愕然道:“你怎么了?脸那么难看?人没抓到?” 也许是大神没抓到案犯,觉得没面子来着? 胤咳嗽一声,又咳嗽一声。 景横波饶有兴趣地瞧着他,觉得这一刻的大神脸上的表情丰富彩,比平时的高贵冷好看多了。 胤咳完了,似乎怕她追问,忽然伸手帮她掖掖被角,掖被角动作很自然,从景横波的角度,正可以看见他轻抿的角,薄薄红红,似桃花温柔一瓣,乌黑的眉长长地飞到鬓角,几分凌厉,却被此刻眼神中的如水的温柔中和。 景横波震惊地看他,不知道他哪筋搭错了线。 然而就这般看着他静谧的脸,她忽然屏住呼,只觉得莫名心惊,不敢也不舍说话,似乎语声会惊扰这一刻,两人之间动的奇异的氛围。 她呼一停,他却好似忽然惊醒,手一顿,顿住了。 随即他的手飞快地从她被角旁缩回去,再开口时,刚才的温柔仿似幻觉般散去,声音还是那般静而冷。 “病人要有病人的样子,心那么多做什么?睡你的。” 景横波抓着被角,奇怪地瞧着他,喃喃道:“你脸上的表情,好像写着心虚二字?” 胤把被角往上拉拉,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眼角一瞟药碗,似乎自言自语地道:“你不想睡?那么再来一碗!” 景横波咬着被角,不想喝药又心有不甘,呜呜噜噜地道:“你今天各种奇怪……” 胤似乎很想把那碗她嘴里去,又似乎想立即走,想走又似乎有些犹豫,幸亏此时门声一响,解救了大神的纠结状态。 景横波掀起眼皮瞟一眼,先进来的却是一簇红的顶。 二狗子来探病了。 景横波心中稍安,她宁可看见二狗子的鸟嘴,也不想看见胤的古怪脸。 二狗子四面望望,鬼鬼祟祟走了几步,张嘴。 “浮生长恨娱少,肯千金轻一笑……” “闭嘴,不许念诗!”景横波晓得下一句是什么,立即暴地喝止了二狗子。 难道要听它当着胤面对自己说“为人当做女,不御千男不睡觉?” 二狗子难得听话地闭了鸟嘴,慢步踱到景横波身前,探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确定霏霏似乎不在,伸爪勾住了景横波的领口。 这是它和景横波在青楼养成的习惯动作,景横波经常隔着笼子教它说话,二狗子有所要求的时候,就会伸爪勾住她低的领口。 二狗子用它眼屎大的脑容量,思考出了这么一个唤醒景横波亲切的动作,好为接下来的谈判做铺垫,却忽视了一旁国师大人冰冷的目光。 那目光很有质地在低领上做短暂停顿,再很有力度地沿着那轻薄的爪子一路延伸,因为二狗子的浑然不觉,大神的思路,已经从打算把这爪子揪下来,转为决定把这爪子烤了算了。 “大波,大波,”不知危机近的二狗子,揪扯着景横波的领口,和她急切地打着商量,“赶走猫!赶走猫!” 哦,被霏霏欺负怕了,来做生存努力的。 景横波眉开眼笑地看着二狗子发急,正所谓恶鸟自有恶猫磨也。 一只手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抓起二狗子的顶冠。预备投掷。 二狗子大急,伸爪拼命抓挠,哪里够得着胤的脸,习惯地想勾住某处低领领口,那只手仿佛早有预料地一弹,将它的禄山之爪狠狠弹开。 “去你妹的装犯,去你妹的小白脸!”二狗子愤怒大叫,对景横波凄惨地伸出双爪,“大波救我——” “这个……”景横波试图假惺惺求情。 “小白脸?装犯?”胤拎着二狗子,冰凉凉的目光转向景横波。 景横波“呃”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二狗子可不会自创名词,这些“装犯小白脸”之类的美好形容词,自然出自她的教导。 景横波嘿嘿笑一声,心虚地缩进被窝里,不再试图挑战大神权威。 大神信步拎着鸟出去,二狗子绝望地伸爪攀扯住门柱,惨烈大叫:“去你妹的装犯,你敢这么对狗爷,狗爷要告诉大波,是你关她黑……” “咻。”二狗子在大神手上神速消失。 景横波呆呆地看着二狗飞去的抛物线,再看看胤,再指指二狗,“它说……它好像说……” “看样子你好了,明天开始赶路。”胤飞快地岔掉了她的话,转身就走,速度极快,像后面有鬼在追。 景横波目瞪口呆地看他用比二狗还快的速度消失,半晌大叫。 “尼玛你跑这么快干嘛,好歹告诉我怎么回事啊……” ……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