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完了一抬头,眼前黑好一片人群…… 景横波眼前一黑,正想从此女王威严扫地,得花多少力气才能重建……忽听呼声震耳聋,“陛下神武!” “女王万岁!” 景横波怔住,这一大早的,哪来这么多人? 随即她便看见了常方那群老头子,站在人群最前方,脸皱褶笑成波斯菊。 常方此刻得意洋洋,因为瞿缇在他身边嘀咕:“好吧老常你又赢了,算你狠。”一边痛地在掏输了的银子。 周围人笑而不语。 “真不知道你哪来对她那么大的信心,偏偏你每次都赢……”瞿缇痛地将银子数给他。 老常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知道是因为景横波成功了,还是因为银子到手了,他抢先出,长声恭贺:“贺陛下神威!孤身入上元,义救女官凯旋!” 景横波看着老者一脸的喜,顿时明白这是老常方组织的,大贤者都做过官,懂得民意的重要,这是在故意为她造势,帮她收服百姓之心。 大贤者让百姓在外一夜等待,将百姓的疑问和胃口吊至最高点,在她安然带着紫出来的那一刻,百姓的兴奋和崇拜,也在同时冲到了沸点。 她心中微微喜,常方等人的主动安排,代表着这群贤者的真心投靠,已经全心全意开始为她这个女王出谋划策,这也是天下归心的开始。 然而这喜随即被一股苍凉的情绪所取代——她得贤者百姓归心,却失去了最重要的大将,一得一失,这是天意吗? 得到什么,便必须失去同等分量的东西? “陛下。”老常方做戏做足,神庄重地送上一杯酒,“臣等代我三县百姓,谢陛下民如子,义薄云天。我主恩慈,臣等同沐德辉。三县之地,必将因陛下,而成熙和之地!” 百姓同声呼:“谢陛下民如子,义薄云天!” 百姓的兴奋是真的。一个强有力的,近乎神奇的统治者,代表着未来的安定生活,三县百姓被不同的江湖势力折腾怕了。 景横波微微有些不自在——这就要开始政治人物的场面功夫了吗? 然而对面老常方的眼神告诉她,是的就这样,你必须习惯,就从现在开始。 想要得到,不仅要失去,还要放弃…… 她接过酒杯。 呼的人群骤然一静。 女王端着酒杯,并无喜得意之,沉默良久,反而渐渐泛上了萧索神情。 众人面面相觑。 呼声渐渐轻微,一片窒息般的安静里,女王终于开了口。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不应受到这样的隆重待遇。”她将酒杯轻轻往下一倾,“而今天,我虽然救回了女官,也失去了另一个同样重要的人。对我来说,每个朋友、每个生命、每个人,都平等且同样重要。这杯酒,祝愿离开我的人都能走好;愿此去天堂遍开花朵;愿所有我且我的人,在我的身边,或者我所不知道的天涯海角美好生活,永不必面对黑暗、背叛、人生里所有的撕心裂肺和无可奈何。” 她酹酒于地,轻轻道:“愿黄泉路上,再没有痛苦和杀戮。” 风雪将酒香散天地,一飞舞的莹白里,她乌发散开,是一幅乌黑的新旗。 所有人有动容之,连玩闹的七杀都在沉默。 他们没有看见一个得胜归来的轻狂女子。 他们等到了一个真心凭吊挚友的,痛苦中的女王。 片刻后,有人轻轻道:“愿天下再无痛苦杀戮;愿陛下永葆青安乐。” 一开始只是一个人起头,渐渐更多的人齐声,声音汇聚成浪,在风雪城前,一遍遍回响。 “愿天下再无痛苦杀戮;愿陛下永葆青安乐。” 景横波眼底渐渐含了泪花,想起也是风雪之夜,自己戏耍并出天灰谷的那个男人。 她微微躬身向百姓谢,却轻狂,此刻肃穆庄重。 城头上,上元守军也在动容地看着城下。 上元第一大将黄冈,原本一直冷笑看着城下,觉得女王搞这一出,聪明是聪明,也不过政治人物的把戏,心中更增几分厌烦之。 换来换去,都是一样的。 然而渐渐他便敛了冷笑,到后来,听着那低沉的一遍遍祝福,竟也觉心旌摇动。 良久,他注视着头顶飞扬的“明”字大旗,轻声长叹。 “民心向背,势不可挡。这玳瑁,也许真要换了天啊……” …… 城头一处隐蔽的角落,有人默默伫立,似影子般不被人发现。 “愿所有我且我的人,在我的身边,或者我所不知道的天涯海角美好生活,永不必面对黑暗、背叛、人生里所有的撕心裂肺和无可奈何。” 这段话在他心头,一遍遍过。 似此刻风雪不住吹打他衣衫薄罗。 这么久,她将心伤咽下,以大笑遮掩,他直到今,才听见她公然袒心声。 而当伤有多深。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