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随公主回去吧,好生照料公主。”末了,红素对红英吩咐道。 显然她自己是要留下来等着听荣家给这事情的代的。 宣城公主着实再如何的心机深沉,此刻的脸也是显而易见的难看,索就眼不见为净,闭上眼却是默念经文。 一行人护着繁昌公主火急火燎的离开。 屋子里的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整个气氛瞬间冻结到了冰点以下,叫人觉得抑的很。 荣怀萱心中忐忑不已。 她会对繁昌公主生出歹念,是在偶然遇到映紫和褚浔那一行人之后临时起意。 本来是想着万无一失,美当前延陵君必定中招,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出手居然这么快,直接就晕了繁昌公主,让这一场好戏还不及开场就先落幕。 而她之前阻拦褚浔的举动又暴的太过明显。 在场的这些人,只要不是傻子,现在这会儿就都是心里有数了,现在就只看各方面的态度,究竟想要如何了结此事。 延陵君肯定是要恨上她了,而风连晟是皇室中人,要偏袒繁昌公主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现在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宣城公主了。 “祖母!”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荣怀萱当即就有些扛不住了,挪过去,忐忑不安的拽了下宣城公主的袖子。 宣城公主心里是恼着她的,但是又不能将自己唯一的嫡亲孙女推出不管,只就紧绷着一张面皮,不予理会。 荣怀萱又不敢做的太过,也只能勉强安奈着安静了下去。 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耗着,又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外面就见王嬷嬷神凝重的快步走了进来。 荣怀萱霍的抬头看去。 王嬷嬷的目光隐晦的从她面上一扫而过,却是直接对风连晟和宣城公主福了一礼道:“公主,查清楚了,应该就是厨房里那个烧水丫头兰香的作为。” “哦?:”宣城公主睁开眼,斜睨过去 红素则是虎视眈眈盯着。 “奴婢奉命去拿人,倒是还不曾审问到她,在过来这边的路上,那丫头却是寻乐短见,一头撞在花园的假山上头,人已经没了。”王嬷嬷道,说着一招手,外面就另有一个婆子碰着个蓝底碎花的小布包进来,展开来,里面堆着大小五个银锭子。 “这是从那丫头房里搜出来的,看样子是为什么人收买了。”王嬷嬷道。 宣城公主只看了眼,道:“继续去查了吗?看那个丫头近期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已经查过了,奴婢将和她关系亲近的几个丫头都一一的查问过了,没有任何迹象。”王嬷嬷道。 完全不等来这里复命,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的面面俱到? 宣城公主身边的一个奴才都干练至此,足见—— 她本人的心机手段就更是不可小觑的。 “这么巧?”风连晟听完王嬷嬷的话,只不吭不热的应了声。 “是!”王嬷嬷道,面难,“这个丫头是年前才被买进府里来的,家里头也没人了,奴婢叫下头的人继续去查了,一有线索就会马上过来回禀。” “把一切都推到一个丫头身上?那奴婢和我家公主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振国公主就是准备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吗?”红素怎么都是意难平的。 横竖繁昌公主若要嫁过来也绝对不讨好,而主要的是现在自家主子本就不想嫁的,所以她也不怕闹,而且是闹得越凶越好,恨不能尽人皆知镇国公府对繁昌公主不利,这样一来,为着面子,皇帝也不好再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红素定了心思,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荣怀萱见她一再的出言不逊,纵使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低调为人,也终是心里不住了,想着横竖的和延陵君撕破脸了,索也就心一横,怒然说道:“我们镇国公府从从来都忠君体国,这么多年了,王公大臣,皇室子孙,就是太子殿下过府也不止是一两次了,谁都没有出过事,那么不凑巧就是繁昌公主头次登门就遇上了这样接二连三晦气事?” 她说着就是眸子一转,意有所指的看了延陵君一眼,然后转而去对宣城公主道:“祖母,这事儿莫说太子殿下和繁昌公主的人觉得蹊跷,就是我也觉得奇怪呢。之前兰香可是说,在厨房里遇到过大哥院子里的人!” 镇国公府多少年来和皇室都是相安无事的,偏生就在延陵君回来之后出事了? 她这么质问,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哪怕明知道她是强词夺理的替自己开,这个借口推出来,也叫人不能回避。 “当然了,大哥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可是大哥身边跟着的外人——”荣怀萱话到一半,忽而话锋一转,挑眉看向了站在后面的褚浔。 众人的视线也都不约而同的跟着移过去。 “荣三小姐是说我?可是这里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在吗?”褚浔道,神自若的只是看向了风连晟,“现在出事的繁昌公主也不是你荣家的人,就算是要兴师问罪——太子殿下人在这里,怎么也轮不到你荣家人来越俎代庖。” 褚浔的态度桀骜,又是当着宣城公主和风连晟等人的面。 宣城公主本来并没有在意她,此时看来,忽而想到之前风连晟似是有所顾忌,刻意清场的举动,再看这少女神态之间的那种气质,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如电石火花般掠过一个念头! ☆、第057章 大闹 宣城公主的视线移过来。 褚浔不卑不亢的与她对望一眼,随后就从容不迫的看向了别处。 若说是宣城公主心里起初就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么这一刻却可以说是震惊不已,眼中光芒一闪,不由的倒一口冷气。 这边的荣怀萱却不曾注意她的异样,只是因为褚浔的话而大为意外,抖着手里帕子,嘴嗡动半天,终还是怒不可遏的叱道:“你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当着我祖母和太子殿下的面就这么没规矩?你当这里的什么地方,岂由得你这般猖狂的?来人——” 她说着,便要冲外面喊人。 宣城公主来不及阻止,却是一直姿态闲散坐在窗边的延陵君忽而冷声开口道:“我姑且当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可是祖母——你真的要我公事公办吗?” 这话他是越过荣怀萱去,直接对宣城公主说的。 荣怀萱被他突然收冷,寒到了骨子里的语气冻住了一般,只觉得头皮莫名一麻,缓缓的转身看去。 延陵君似是半点也不顾及风连晟和宣城公主在场,还是姿态肆意的靠在椅背上,夕下,那一副本就出众的容貌就更了几分风情。 “大哥,就算你要袒护这些奴婢,也要分清楚了场合。”荣怀萱梗着脖子道,出口的话却是明显带了几分底气不足,“现在繁昌公主是在咱们国公府里出的事,如果不能给一个水落石出,陛下怪罪下来,这份罪责,你要如何担当?” 这一刻她是在赌,横竖他们同出一门,谋害当朝公主的罪名一旦下来,那么遭殃的就绝对不会是哪一个人。 就算这事儿是她做的,可是为了他自己和荣显扬,延陵君也不得不多一分顾忌。 想通了这一点,荣怀萱反而不急了,角得意的扬起一个笑容,很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 延陵君只是看着她,脸上笑容反而越深。 他抖了抖袍子站起来,含笑朝这边走来。 他这人逢场作戏八面玲珑的功夫堪称炉火纯青,是以这一刻的笑容之下便就只叫人觉得光四,半点杂质也不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荣怀萱看着他这样颠倒众生的一张脸,心里却是莫名紧张,甚至一阵一阵的发冷,手里捏着帕子,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两步,砰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门柱。 延陵君的看着她,眼中笑意这才浮现几许嘲讽的情绪,字字轻缓道:“陛下若是想要一个水落石出,我自然会把谋害他女儿的真凶给他,这有何难?” 若说他会把荣怀萱推出去,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荣怀萱立时就白了脸,神情惊惧。 如果这人真要把她推到皇帝面前去邀功,整个荣家会被怎样处置她不好说,但是她自己却是唯有死路一条的。 “你——”荣怀萱心绪不宁,颤声开口。 宣城公主此时已经从巨大的冲击之下回过神来,冷声喝道:“都别争了,自家兄妹在这里拌嘴,也不怕被人笑吗?” 荣怀萱要真把延陵君给惹了,场面连她都控制不住。 更何况这会儿这里的事还不是最打紧的,重要的是繁昌公主和皇帝那里的善后事宜。 “萱儿你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不许没规矩,还不快回去换了衣裳,随我一起进去向陛下陈情赔罪?”宣城公主沉声命令。 荣怀萱大为意外,诧异道:“我?祖母的意思是要我陪你进?” 诚然她这会儿就只是心虚,却没能明白宣城公主的用心良苦,原是想要帮她从延陵君这里身的。 “行了,既然那个婢子已经畏罪自戕,这事儿暂时也就告一段落了,这里都散了吧,繁昌那丫头是在我荣家受的委屈,万事本都会去向陛下亲自解释清楚。”宣城公主道,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往外走去,完全没给任何人反驳或是辩解的机会。 荣怀萱正被延陵君吓的够呛,自是赶紧爬起来,追着她离开。 屋子里,风连晟有些幸灾乐祸的弯一笑,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道:“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那本也先回去给父皇复命了。” 言罢就一袍角,大步的离开。 红素没能在这里替自家主子要一个公道,心里积攒了浓厚的郁气,可是无计可施,也只能是跟着风连晟一道儿离开。 这些人一走,这屋子里就只剩延陵君和褚浔这一行。 延陵君耸耸肩,走上前来,单手扶在褚浔的肩膀上道:“不走吗?” “就这么算了?”褚浔眨眨眼,抬头上他的视线,“这位荣三小姐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手笔大动作?”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卒子,不值得你费心思。”延陵君微微一笑,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时候不早了,不是说要给风煦大婚准备贺礼吗?我带你去库房挑?” 褚浔白他一眼,率先抬脚往外走。 荣家的东西延陵君用着不心疼,但又为什么要便宜了风煦和褚昕芮? 延陵君一笑,举步跟上。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往回走,早就把繁昌公主的事情抛诸脑后,只听延陵君说些在宴会上的见闻趣事。 青萝跟在后面,却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 映紫察觉她的异样,不解道:“你怎么了?” “没!”青萝下意识的回,见到前面褚浔也回头看来,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公主,方才——看那宣城公主出门前的神,她似乎是怀疑到您的身份了。” 宣城公主的城府极深,只从她的种种行为举止上看,褚浔自然知道她已经心领神会。 “本来就是要让她知道的,现在她知道了更好。”褚浔道,只是漫不经心的扬眉一笑,下一刻,却是视线突然一转,看向了延陵君。 关于繁昌公主的事,虽然不是他自己促成,但真要说起来,延陵君怎么都带了几分心虚。 “咳——”他掩咳嗽了一声,脸上笑容也带了几分不自在。 映紫和青萝察言观,赶紧无声无息先走远了。 四下无人,延陵君方才看着褚浔开口道:“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的,我若真是心虚,就不会带着你一起回来,你知道,我——” 他说着便要伸手来拉褚浔。 褚浔横臂挡开他的手,微微仰头着他的视线,只觉得他这偶尔别扭的举止看在眼里很不舒服。 延陵君见她没叫自己亲近,倒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丫头霸道的脾气他一清二楚,唯恐她是真会为了此事介怀,心里不由的就多了几分紧张道,刚想说什么,却是褚浔先开口道:“今天荣怀萱替你闹了这一场,看这个架势,繁昌公主是不可能进你荣家的门了,就是不知道——” 她的语气散漫,并不见恼怒。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