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弋一一回应着,嘱咐管家好好看家,让那个婆子顾着自己的身体,又劝那个婶子别太劳,路过的大黄狗都被他嘱咐要多吃,身边人自然也不能落下。 余光一直注意着戚栖桐,叶清弋看见他专注地抚着紫霄的鬃,有些不快,都要走了,他眼里就只有一匹臭马么? 叶清弋走了过去。 一身玄铠甲半隐在熹微晨光中,走来挟一阵冷风,让戚栖桐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恍神的功夫,叶清弋弯抱住了他。 铠甲贴住了戚栖桐的皮肤,有些冷,但他没动,任由叶清弋将脸颊贴在他的脖颈上。 叶清弋一身重甲,马尾高束,戚栖桐早觉得他生得剑眉星目,远远看着又多几分飒之气,耐看极了。 在外围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戚栖桐知道自己的目光很直白,便借紫霄掩耳盗铃,只是没想到叶清弋这么快就发现了他,还主动抱了他。 戚栖桐僵硬着身子,等着,等他说话,想从他话中窥得一丝什么,好让自己不虚度往后的子,但叶清弋什么都没说。 既没有说上一句后会有期,以搪过去的恩怨,也没有像往一样说句讨人嫌的俏皮话,来拨人心弦,戚栖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又叫叶清弋更用力地拥紧了,被锢传来的痛使戚栖桐到自己像一具空壳,正呼呼向外透着冷风。 很快,叶清弋便松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走,目光飞快滑过戚栖桐的脸,从他的失落中猜到他的语还休,叶清弋从没觉得上京城的晨风这么刺骨。 “我走了。” 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叶清弋克制着,不留给戚栖桐任何念想,就像一片破损的贝壳,没人能听到回响。 叶清弋觉得自己残忍极了,可没想到戚栖桐比他残忍得多。 要出发了,紫霄兴奋地晃着头,整齐的鬃在光下闪闪发光,叶清弋被闪了眼才发现紫霄鬃间挂着间东西。 叶清弋走那东西的时候紫霄还不乐意,鼻孔呼呼出气,叶清弋不理它,握了又握,慢腾腾地往手心里看,好像才攒足勇气。 这东西他认得,原本是一对,祖传的同心佩,现在只有内环,两指头圈起来那么大,很清亮的黛,从环中还垂下一柄络子,是湖蓝编绳起来的一字扣。 两个环要留哪一个?叶清弋想象着他对着光细看玉佩的模样,定是眉眼弯弯,心中欣喜,络子很新,不知他抚过多少次,指尖磨红了么? 叶清弋喜,发了疯似的喜,他把它攥在手里,让同心佩硌进手心,他终于知道戚栖桐准备好的生辰礼是什么了。 是戚栖桐的心。 “驾!” “叶校尉!已经出城了,您要去哪里?” 去推翻这几的隐忍吗?叶清弋牵着缰绳迟迟没有回头。 “走吧……” 他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地平线。 叶府门前,杜若也在劝离戚栖桐,生怕他遭头晒,还说:“弋儿同我讲过了,君上若是想回凉州,随时可以,也请君上不要客气,有任何需要直说便是。” 杜若奇怪着,为何昨婆子来说君上派人来清点库房?走一趟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 戚栖桐了然,叶清弋没跟杜若提分居,大概只说回去探亲、避暑之类的,毕竟分居这词实在难听,同时也会让杜若多心。 “多谢叶夫人。” 戚栖桐仍旧有些心不在焉,为着这阵子叶清弋的反常。 他不住地回想叶清弋松开他的肩膀、转身离开的模样——十分决绝。 视死如归……戚栖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词,但似乎只有这个词能准确地描述他的觉。 没错,叶清弋离开的时候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绝望。 但在戚栖桐的印象中,叶清弋不像自己,并不是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杀了邹振这件事,戚栖桐还是想不通,只能给他找了个借口,或许是被太子的。 那么离京去庸关,也是被的么? 戚栖桐想不出所以然来,抬手让小羽推他进府。 “对了,君上。”小羽推他到了没人的地方,小声地说:“你听说了吗?夫人最近开始替小姐相看人家了!” 戚栖桐愣住了,想起叶望璇古灵怪的模样,有些想不出她嫁做人妇的样子,叹道:“这么快……” 小羽嘻嘻笑:“我也是听说的,说是有红娘上门了,为叶清弋的发小沈大人提亲。” “沈荣铮?”戚栖桐还记得他,沈荣铮不是鲁莽的人,匆忙求亲,难道是叶清弋撺掇的? 戚栖桐轻哼了声,不就是去庸关送一趟物资么,折腾那么多像是在安排后事。 这话不吉利,戚栖桐不说话了,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越发不安,到了六神无主的地步,他抓着小羽衣袖的手指轻轻颤抖了起来。 “备马!我要出门!” 从没见过戚栖桐这么慌,小羽连问去哪里都忘了,连忙去找池杉。 一路上,戚栖桐都一言不发。 他想不到叶清弋被调去庸关是什么算计,难道想从留在叶府的两个女眷那里下手?不对,惹急了叶家父子对幕后之人没有好处,那这算计就是明摆着冲叶清弋和叶瑾来的了,庸关有大麻烦等着他们。 突然,有人凭空落在了车板上,是大寒,他隔着帘子说道:“君上,有人暗中跟着您,已经甩开了。”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