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医忙看向楚稚。 楚稚缓了缓道:“无碍,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让太医看了看,太医也说要静养。” 太医忙配合着连连点头。 涂曜无措地站在楚稚身侧, 楚稚穿着雪一样清浅的衾衣,脸苍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为纤细安静。 脚踝也肿了起来,定然要卧一段时了。 涂曜酸酸涩涩被揪着心。 这简直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 送走涂曜之后,楚稚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 尽管此事宛如天方夜谭,但的的确确发生了,若不得他反抗阻拦。 如今除了安太医还没有旁人知晓他怀孕一事,但此事定然瞒不了多久,他也需要有信得过的人帮他处理此事。 他轻声对安太医道:“明你去给楚姝公主传话,就说孤要见她。” 正在细思间,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声响起。 一人如风一般闯入内殿。 楚稚定睛一看,竟然是庞州。 他衣衫不整,面庞上也有几分血污。 眼眸却如同星火般,牢牢盯在自己身上。 楚稚脑海中忽然掠过涂曜的话,登时沉下面道:“庞州,这么晚了,你进内殿竟然不告而入?还有没有规矩?” 庞州立刻跪下道:“是属下一时间忘了身份,请陛下惩处。”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不管不顾地盯着自己看。 楚稚心里一阵无力:“你这个时候来找孤,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吗?” 庞州轻声道:“是属下听闻陛下遇险,一时情急便独自去搜救,但一直没有见到陛下的身影,听闻陛下已被雍国人所救,正在内殿养伤,便以陛下亲卫的身份,不管不顾地闯来见陛下了。” 楚稚皱眉道:“你已经知晓孤被搭救,还不赶紧去休息,孤已在内殿,难道还能有什么闪失不成。” 庞州轻声道:“属下只是想看殿下一眼,看到殿下安好,便回去领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楚稚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长叹一声:“你……你本是孤最信赖的人……” 庞州俯身,轻声道:“是属下……情难自,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楚稚道:“孤记得当初在雍时,还是你提醒孤,莫要假戏真做,误国误己。” 可到头来沉溺情之一字的,竟然是庞州。 楚稚缓缓闭眸。 可情之一字,就是让人无法自控。 他连责怪庞州都没有立场。 毕竟,他也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 楚稚漠然道:“你不能留在孤的身边了,孤这几,会将你外派。” 一直俯身跪地的庞州终于抬起头,声音中透出一丝丝的慌:“属下只想留在陛下左右,绝不会有任何越矩行为……” 楚稚侧眸看他:“你怀着那种心思呆在孤身边,就已经是越矩了。” 庞州身子一颤,只觉得周遭天寒地冻。 楚稚摆摆手道:“楚国边境还有外患,你若是想报国,便去从军出征吧。” 庞州咬望着楚稚,天已透出微微的光亮,洒在他身上,皎皎若仙。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一,他穿着烈烈嫁衣,和自己四目相望的瞬间。 明明当抓住喜绸的是自己…… 明明和他历经生死的是自己…… 可楚稚却这般无情,连他最卑微的愿望都不肯足。 庞州屏气凝神,没有再说出一句乞求,朝楚稚俯首叩别,在天尽亮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去。 * 第二,涂曜又来了,这次却不是独自前来,他身后跟着几名内侍,手里都捧着托盘。 上面是致的点心。 涂曜张罗着这些人把食材摆好,又从小钵里盛出了一碗汤,含笑望向楚稚道:“哥哥先尝一口汤,这是朕方才亲手熬的。” 楚稚顿了顿,拿起汤盅尝了口。 涂曜道:“若是不喜也不必强求,提几个建议就好,朕之后再去改。” 楚稚目光定在涂曜面庞上:“陛下一国之君,何以如此待孤?” “怎么还是这一句?”涂曜挑眉道:“朕不是说了,既然我们二人注定是无家无室之人,那不若你我二人相依相守,哥哥如今卧,朕自然要好好照顾啊。” 也好让楚稚知晓他可不是只会打仗的人,也是难得的知冷知热之人! “朕只是想说,朕下定决心照顾你,便不会让你受委屈,哪怕到了晚年,朕也会体贴入微,兄长的境遇,绝不会比那些有老婆有家室的男子差。” 涂曜叭叭叭说完这一对,拿起汤盅道:“朕来喂你。” 楚稚哭笑不得,只得抿喝了一口:“……好喝。” 短短的两个字,涂曜登时眉开眼笑。 安太医刚刚进来,听着方才的言语,看着眼前的场景,已经傻在了当地。 这就是传说中动天地的兄弟情谊吗? 没曾想二位国君陛下,竟然也能有此深厚情。 安太医不由得大着胆子看了传说中凶神恶煞的雍王几眼。 别说。 虽然人看起来铁马金刀的,但如今一勺一勺喂着汤,还细致温和的模样。 陛下孕期情绪不稳,就需要这么知疼知热的人小心照拂。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