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望着一动不动的涂曜,轻轻唱起那一的小曲。 “一望云鬓金步摇,可否共偕白头老,二望眉眼含情俏,谁家少年思宵……” 楚稚的声音有几分飘忽:“陛下,这是我们订婚那,喜娘唱的曲,陛下还记得吗?” 涂曜背影岿然不动如山,手掌却缓缓紧握成拳。 他怎会不记得? 那么悉的曲子,经常入梦的曲子,可头一次,这曲子让他浑身颤栗:“你闭嘴!” 涂曜终于出声,遥遥望向座下的楚稚。 头正盛,明亮到模糊光线将楚稚笼罩。 他站在这里,忽然看不清楚稚的面容。 好陌生…… 陌生的不止是眼前的楚稚,还有记忆里的宝华。 楚稚眸间光闪动,最终却只是沉默而立。 又是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好像就是拿捏住了自己不会将他如何,才肆意妄为,最后把难题甩给自己。 这平静落在涂曜眼里,也成了沉默的嚣张。 “楚稚,你很得意吧?”涂曜短促的笑了两声,却是悲凉自嘲:“你是宝华时,看朕对你而不得,对你思夜想?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可笑?” “在你是楚稚时,你看朕痛苦不堪,看朕魂不守舍,看朕情不自地再次被你引……你是不是觉得朕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看朕被你玩于掌心之中,你很开心吧?” 楚稚没有说话,眼泪却大颗大颗滚落:“我……我从未如此觉得过……我一直把陛下放在心里,又怎会觉得你可笑呢?” 他鼓起勇气才说出“放在心里”这种话,但涂曜却哈哈大笑起来,目癫狂:“放在心里……放在心里……楚稚,你究竟把朕当什么?” 涂曜惨笑道:“你是宝华时就开始骗朕,朕把你当做此生的结发之,想要亲近你哪怕分毫,可你明知朕厌恶男子,你却还和朕逢场作戏百般遮掩?!朕把心尽数捧给你,连梦里都是大婚,你却来了个死遁逃,留下朕一人,你把朕所有的意,期许都碾碎了,你知道朕当时有多痛吗?” “然后你摇身一变成了楚稚,妙啊,真是妙啊。”涂曜仰头苦笑,眼尾却隐隐含泪:“朕上穷碧落下黄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宝华竟已成了一国之君!!你就在朕身边啊,你看着朕痛不生,你看着朕绝了生念,你明明只要站出来说一句,就能让朕不那么痛苦,可你缄口不言,只为了让朕永远痛苦愧疚,永远善待你!永远做你楚国的庇护!!” 涂曜将抑许久的情绪尽数宣,口阵阵痛,眼眸透出几分悲凉和自嘲。 他已经准备好接受真相。 可真相比他想的还要离谱,还要残忍。 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楚稚亲历了所有。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若不是自己问,他还要隐瞒到何时?? 楚稚眼前模糊一片,却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我承认陛下说的都是我曾做下的事,但我没有陛下说得那么不堪。” 楚稚颤着手打开了面前的匣子,里面竟是一叶叶的菩提,虽已干涸,却被保存得很好。 “这是陛下在楚国时给宝华传递的心意,那一我等在河畔,把陛下写的所有字句都悉数捡起保存……” 楚稚又把匣子打开了一层,光斜映,将他纤细的影子拉得修长伶仃:“这是我独自搜寻的糖果,我偶然知晓了陛下为大婚准备了各地的喜糖,甚至冒火去救下,便想着和陛下一同搜寻,也许……也许真的能等到我们用上的那……” 楚稚磕磕绊绊的,想要把一切解释清楚。 他知道这件事最开始就是他骗了涂曜,错就是在他。 但他从未冷眼旁观过他的痛苦。 他也一直……都在远远地念着他,记挂着他。 甚至,和涂曜比起来,他更像是单相思。 残忍之处就在于,他一直清晰的明白,涂曜的是宝华,而不是他楚稚。 “若陛下愿意。”楚稚定定看涂曜半晌,一字一句缓缓道:“若陛下愿意,我们也可以像楚国街上的男子一样,携手在头下走一走,像我们曾经说好的那样,夏去看荷花,秋去观落叶,冬去看雪……一起去做很多很好的事情……” “陛下还愿意吗?” 涂曜一步步走下台阶,眼神似讥似嘲:“朕不愿意!” 喜糖,菩提叶…… 楚稚说得情真意切,但却让此时的涂曜瞬间回到当时的场景里。 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为情所困近乎痴傻,不理国事心字成灰…… 可楚稚呢?! 他口口声声自己,却冷眼旁观了那么久?? 涂曜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楚稚身畔,怆然一笑:“你不是宝华,宝华那么朕,她若有自由,本不会看着朕那般悲痛还置身事外,你也不是楚稚,哥哥对朕处处照拂临危并肩,也不会冷眼旁观。” 和宝华的往,对楚稚的相处,都是谎言和算计。 他夜不寐的痛苦。若是楚稚不晓得,他都可以原谅。 难道他涂曜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过往的回忆一瞬间涌上心头,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楚稚苦笑道:“那请陛下告诉我,我若早早告诉陛下一切,陛下会既往不咎,放过楚国吗?”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