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空气低。远处隐约有白光闪烁,一瞬照亮半边天幕。 阿从小就不是一个擅长思考的人。但是看着那双哀切的眼睛,她第一次,理解对方的想法。 一梦千年,只为见一人。 有人从身后环绕住怔松的女孩。 “真是无聊的故事。”女子音低哑,凤眸冷厉,“这与小儿何干?” 阿忽然生出些安心的情绪,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却放松下来,安静倚在了对方怀里。 在她身后,贺兰音得极低,带着安抚的意味:“,你若不愿,没人能够强迫你。” 祭祀狠狠杵击拐杖,嗓音嘶哑:“我们白族愿为她驱使!” 伴着杖击地面的声响,上空倏地响起轰鸣之声,昭示着暴雨将至。 “所以?”贺兰漠然道,“那也只是你们强加给她的。” “你本不懂!”祭祀情绪动,“叁百年前,我曾在雾森林种下枯木的一节,上方附着白领地的传送阵法——她既然来此,一切都是天道指引!“ 贺兰不信天道,只信自己。他冷笑了声:“这只是你的算计。” 女子继而低下头,和怀中的小姑娘讲话:“明白了么,?我们回去。” “不要。”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孩忽然道。 阿转过身,双手环在贺兰间以防他跑掉,还仰起脸看着对方。她说:“我也要,知道真相。” 贺兰一愣,凶巴巴俯视她。 阿学他的样子拧起眉,重复:“我要知道真相。” 贺兰冷哼一声,眉头依旧皱着,还抬手将阿头发得一团——这小徒弟净拆他的台,一点儿都不懂事。 他忽然道:“解契。” 贺兰视线转向修泽,冷声补充:“把情契解除,本尊也会帮你们。” 这一句话,已是最大的让步。 银发黑皮的男子犹豫了下,视线掠过好奇看着自己的阿,与傻傻的修宴。蓬松的尾在身后无意识地晃动,扫过地面。 修泽最后还是开口道:“那不是情契。” 白族以女为尊。修泽有一半黑血统,又是男子。哪怕为上一任白王与正君之子,也只能暂任白首领,暂理族内一切事物。 ——他的情契,是白王印。 下一刻,暴雨如注。 枯木拐杖中妖力浮动,瞬间织出范围极广的结界,将雨声隔绝在外。 妖族大多不擅阵法,唯有接受过闻人欣指导的祭祀,是例外。 苍老的白看着修泽,叹息了声——受混血影响,他的寿岁不会太长。也因此,修泽只想安排好一切,再将修宴托付给阿。 修宴一无所知,见兄长在看自己,也笑起来,尾巴晃了晃。 …… 解决一件耿耿于怀的心事,贺兰亭心情极好。 他倚在自储物戒拿出的雕花椅中,把阿圈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捏捏她的脸:“小儿出息了。” 出门一趟,还能将白王印拿到手——虽不知有何用,总是好的。 阿问:“是吗?” 她默了会儿,抬手握住男人的手腕,要把自己的脸颊从对方手中解救出来。 贺兰偏不,还故意去她脸,得阿讲话都含糊:“放……凯……” 贺兰哼哼:“说句好听的才放。” 阿就不讲,悄悄松开手,想扯他落在身前的黑发,以暴制暴。 修泽无言看这两人幼稚的互动,疑心他俩加起来够不够十岁。 黑发的女孩儿此时看起来放松许多,可修泽看她倚在贺兰怀中,不知为何,只觉得刺眼。 他沉默了一下,敛下眸,将心中古怪的情绪尽数下。 在结界内,祭祀仔细向众人解释。 她认为若想得知一切,最好的办法,是将如今真武殿的第一人谢蕴——幻境崩塌前,阿见到的那个男人——困入浮游梦。 两千年前,天地灵脉接连被毁,天门将断。世家与诸多仙门联合,才堪堪保住最后一条灵脉。 而出身真武殿的无相仙尊,便是传闻中灵气衰减后,凡间最后一名飞升者。至此,他的首席弟子谢蕴继承无相仙尊名号,坐镇真武殿。 贺兰在脑中搜索了遍这个名字,他道:“本尊见过他。” 印象中,谢蕴是个很沉的男人。虽容颜常驻,却是头灰白发丝。有一道狰狞的伤痕,从他左额一直贯穿到右颈侧,将他的双撕开,出赤的牙龈。 贺兰一顿,“……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修宴盘腿坐在地上,手撑在身前,问贺兰:“他修为比你高?” 贺兰眸光微动,屈指掩住,默不作声。 阿坐在贺兰怀里,也好奇地向后一仰,靠在他身前,巴巴望着自家师尊。 贺兰看着女孩儿黑白分明的双眸,立刻分出半分神识,给识海开了思考加速并揪起土拨鼠头目:“替我想个合适的回答!” 土拨鼠头目眨眨绿豆眼,小爪爪比划了下,弱弱道:“……啾。” “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男人抓狂,拎着土拨鼠使劲晃。 土拨鼠大军们纷纷摆手,同情地看着他,表示莫能助。 几人都在等他回答。 贺兰不得不收回神识,强作镇定,冷然道:“是又如何?” 修宴撇了撇嘴,意兴阑珊道:“你好菜啊。” 修泽叹了口气,迅速拎着修宴衣领向后一扔。 少年“啪”地撞上结界边缘,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一大圈,终于灰头土脸爬起来,瞪大眼睛。 在他方才所坐的位置上,碎裂的地面如蜘蛛网般飞快蔓延扩散,在最中心处,是一抹剑刃寒芒。 ———————— 首-发:yanqinggang (ωoо1⒏ υip)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