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深子大师……不会有事罢?”年渺缓和了许多,不由开口问,有些担忧, “他离开的时候,变成了一个……” 他微微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内疚道: “希望不是因为我。” 虽然没有什么可能,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自然不是因为你。”青容莞尔一笑, “不用担心,没什么,你没看到他早上和中午的变化么?” 年渺恍然,大抵是被疼痛掠夺走了脑子,他差点忘了,对方是会变化的。 早上是婴儿,中午是青年,晚上是老人……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固定且特殊的规律所在。 年渺迟疑道: “早上是婴儿,代表着人刚出生的时候,中午是青年,是人一生最鼎盛的时候,晚上是老人,则是最衰颓的时候……这是人生的三个阶段?” “是的,你很聪明。”青容赞许道, “知道是为什么么?” 年渺十分好奇,但一时间想不到答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初生,鼎盛,暮年,这三个阶段,不仅仅是人一生会经历的三个阶段,更是代表着‘过去’, ‘现在’和‘未来’,相对应的,就是早上,中午和晚上。”青容耐心为他解释, “所以,阿寻在出和正午的时候,是婴儿,代表着他的过去。在正午和太落山前,是青年,代表着他的现在。在太落山后的黑夜里,是老年,代表着他的未来,是最难以捉摸变幻无常的阶段,也是最漫长的一个阶段,这个阶段,他不一定是老年的模样,也有可能是壮年等等,因为‘未来’有许多种可能。所以,到了晚上,他会一个人独处,谁也不想见。” 年渺莫名有些伤: “那……难过的,最漫长的时间,等待着未知的变化,却没有人陪伴,只有孤独,更加难熬。”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青容轻声道, “既然选择了,就要接受。” “是他自己的选择么?”年渺微微讶异, “为什么?我还以为,是旁人的诅咒……” 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会无缘无故让自己每天都在变化三个阶段,还要忍受孤独,未知和分离,不会很难受么? “你知道,他是一个炼器师。”青容微微一笑,似乎早预料到了他的问题, “他最痴的事情,就是炼器,他的心愿,就是能炼制出天底下最独一无二,最特别的器。” 年渺似乎有了什么预,微微睁大了眼睛。 青容依旧握着他的手腕,为他传输着草木之力,眼睛却低垂下来,不知看着什么,沉静温柔的脸上,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所以,他把自己炼成了器。” 即使有青容的安抚,年渺的大脑也依然不受控制地疼痛起来,如同被针扎一般难受,但他忍耐着,依旧想要听下去。 “用他自己作为材料,炼出来的器,果然是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他对自己十分意。”青容似乎出了神,没有注意到年渺的异样之处,声音也变得空灵, “所以,没有人能够对付他,因为一个人的‘过去’, ‘现在’和‘未来’,清晨,中午,和夜晚,都不会同时出现,而想要杀死他,唯有将他的三个阶段同时……” 年渺终于无法忍受,发出了低低的呻。,。 青容忽然缄口,目光望向年渺,眼中带了些许愧疚: “抱歉,我忘了你还是个凡人……” 年渺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又有草木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脆弱,单单看见月亮就会难受到失去意识。 “先睡一觉罢。”青容继续安抚, “等一觉醒来,一切就会好的,你夫君也会回来,留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如山野间潺潺的水一般,蒙着氤氲的雾气,让年渺的意识也跟着变得朦朦胧胧的,不知不觉就陷入了酣眠之中。 希望等他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季一粟出现在他身边。 * * * 寻深子推开门,看见坐在边,单手撑着沿的季一粟,讥讽道: “躺着罢,别强撑了,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面子。” 相比较于冷冰冰的寒室,这个充着草木气息的房间可以称得上是温馨了。 季一粟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只有脸苍白得不正常,淡淡瞥了对方一眼,问: “他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也很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 寻深子便懒得管他,无论什么时候,年轻的魔神都是从容而冷漠的,不会出一点脆弱之,好像天底下就没有能伤到他一分一毫的事,就连几千年前取脊梁骨时,也是这般模样,只能从苍白的脸上看出来一点点端倪。 “人又不是纸做的,一声都没吭,比你想的好多了。”寻深子的声音苍老而沙哑, “我看本不需要你为他承担这七成的疼,他也能活得好好的。” 季一粟没有说话,他又不止是想要年渺好好活着,更要快快乐乐活着,不受到一点疼痛和伤害,若不是怕出破绽被发现,也无法做到,他甚至可以为年渺承受十成的伤害,反正疼痛,是他早已习惯并可以忍耐的事情。 可是年渺自小就被他呵护着,是不用再吃这些苦的。 寻深子坐在了椅子上,靠着椅背,同他相对而望,眼睛浑浊而尖锐,浑身充着腐朽死亡的气息,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停止呼。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