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当今国家队的传奇,新生代民族歌唱家闫桃。 白衬衫灰雪纺,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短方脸的线条很硬,比旁边的科长更像科长。 初次见面,闫桃主动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闫桃。” 那是专业歌手特有的、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她的嗓子很亮,亮到青藏高原挤上珠穆朗玛峰。 不愧是“人间夜莺”,说话的音都万里挑一。 “您好,我是夏千枝。之前经常在各个晚会上看到您的演出,久仰大名。”夏千枝回握住她的手,同时微微低头。明明那人和俞秋棠是同学,但气场完全不同。 闫桃扬起头,眉一挑:“我也听说过你,红的。” 她的站姿和气质都很老干部,端庄拔,和俞秋棠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俞秋棠的端庄很明快,而这人的端庄很沉闷。 也可以说很无趣。 不记得在毕业照上看到过她,可能是因为变化太大,毕竟十年过去了。也可能和俞秋棠同级但不同班。 夏千枝看向她的脸,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映入视线。 “真荣幸。” 两位男士能明显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大概是两人初次见面,不知道该谈什么。 陆影连忙笑着摆手:“那我们就开始下一段录制吧。” “我录完了,该你了。”闫桃淡淡道。 夏千枝点点头:“您真迅速。那我也快一点。”她立刻向拾音室的方向走去。 “我来得早。”背后的声音懒懒的。 在夏千枝踏入拾音室前,万芳悄悄凑到她耳边。 “夏老师,加油。” “放心吧,录过多少次了。” “怕你紧张。” “怎么会。” 是啊,夏老师身经百战,怎么会紧张呢,万芳转身向控制室退去。但闫老师在场,莫名就有一种强大的制力,让人气不出,便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闫桃没有离开。 她仍留在主控制室内,静静站在调音台侧,目光穿透隔挡玻璃看向在麦克风前站定的夏千枝。 玻璃窗另一侧,夏千枝带上耳机,在工作人员帮助下调好设备位置。明明这是第无数次录歌了,可不知怎的,抑的氛围让她心跳很快很快。 “声音可以吗?” 陆影调了几个旋钮,说:“你再说句话。” “一二三四五。现在可以吗?” “可以了。” 刘科长对音质甚是意,说:“小夏,先从头到尾录一遍。” “好。” 《灯火里的中国》前奏响起。这次晚会的版本中加入了竖琴和多种弦乐,整首歌显得更加恢弘,如美丽的山川画卷,又如一泻千里的瀑布。 “都市的街巷已灯影婆娑 社区暖暖淌的乐 ……” 华语乐坛天后的嗓音在制作人的耳机里和控制室的音箱中同时响起。轻而不单薄,亮而不尖锐,仙而不离人世。 真是太好听了,万芳越听越动,虽然夏老师自成一体的唱法将这首歌唱得变了模样,但也架不住是真好听。 夏老师仙嗓中宁静又温柔的村庄,谁能说不是灯火里中国的模样呢。 听着听着,闫桃皱起眉头。她好像是热了,不耐烦地低头,将衬衫扣子悄悄解开一颗。 一遍录完,伴奏最后一个音渐弱出录音棚。 刘科长面带慈祥的微笑:“小夏第一遍嗓子没完全打开,声音偏紧,我们这次一段一段录。” 夏千枝点点头,再清了清嗓子,练了两组音阶。 看到天后不自在的表情,陆影笑道:“千枝你第一遍已经好的了,但咱这不是大晚会嘛,就尽可能完美哈。” 完美。 夏千枝目光闪烁,一股酸意控制不住涌上心头。那可能还是该让俞秋棠来吧。 然而没有神游的机会,伴奏带再次响起,神再度被迫集中。 闫桃嘴角勾起,像是关晚辈的笑容,又像是嘲讽的冷笑,暧昧不清。 万芳转头看向她,眉头拧成疙瘩,心里泛起抵触之情。是错觉吗?觉闫老师好像不喜自家主子的样子。为什么,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明明话都没说几句呀! 夏千枝唱功很好,但在总台晚会的魔鬼要求下,仍然因细节问题反复重录各个小片段。 “最后那个音不要,把它送出来。”录制过程中,闫桃经常在两位制作人之外指指点点。“‘时代的巍峨’缺少歌颂的意味,最后两个不能像这样,要像朗诵一样。” “哎?桃你还没走啊?”刘科长这才注意到,闫桃一直留在控制室内迟迟没有离去,诧异地推了下细边眼镜。 “想看看我的搭档。”闫桃面无表情。 于是乎,陆影和刘科长全程都没好意思发话,只能默默听闫桃和夏千枝隔空对话。毕竟他们自己不是声乐专业的,就全凭闫大师指导吧,闫大师开心最重要。 在听到唱的另一句时,闫桃甚至还叹了口气:“气息和腔体都有问题,不过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就先这样,把情多抓一抓吧。” 虽然谁都不听这种话,但夏千枝知道她指点的是对的。一针见血,不愧是国内顶尖的大歌唱家。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