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越发直了后背,在众人不自觉的避让出来的走道上,一步步往前走。 别人看低了你没关系,自己总不能也看低自己。若是此时表现得像只人人喊打的老鼠,那他白苏瑾,也就只能是只耗子了。 为了他爸,也为了他自己,他都一定要直了板,走完这趟路。 闻讯而来,想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甚至到了影响医院正常秩序的程度。白苏瑾被堵在离自己办公室不远的走道上,一声不吭的被几个往的同事指责。 “姓白的,你也好意思来这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神科受到病人多大的质疑啊?” “就是啊,平里一副了不起的模样,背地里却净干这种恶心人的事情,还院长的儿子呢,怎么不知道要以身作则啊?” “你做出这种事情,对得起你医生的身份,对得起那个孩子吗!” …… 这几个人,摆出一副正义使者的嘴脸,一副竭尽全力捍卫病人权利,捍卫医生尊严的模样,表面上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然而白苏瑾却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不外乎就是趁机打击报复他而已。作为神分院院长的儿子,他平里占了多少便宜,享了多少风光,一朝失势,就要遭受多少白眼,领受多少指责,尽管他平里已经尽量低调了,但是还是挡不住别人眼红嫉妒。这几个同事,平里就和他关系紧张,此时有了机会,自然要赶紧来落井下石了。 此时的形式太过糟糕,白苏瑾知道,就算这些冷言冷语听得他心里再难受,他也只能忍着。要是贸然反击的话,指不定又要被编排出什么新的罪名来了。 关于猥亵的那些罪名,虽然有所出入,但是他的确是做下了,此时被人指摘,他也只当是赎罪了,只不过,当这些人的矛头开始指向别的地方的时候,白苏瑾就再也难以忍受了。 “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整天和叶翎同进同出不说,还老是俩人锁在一个办公室里,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同事a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 “还能干什么?”同事b接过话头,笑得嘲讽,“肯定是把那些恶心事儿都干遍了呗,我说,你们两个也不注意着点影响……难道是仗着院长儿子的身份,这么嚣张?” “白苏瑾,你就不配当心理医生,治别人之前,先治治你自己吧!” 同事c的恶言,终止在白苏瑾猛然掐过来的手掌里。他的喉咙陡然被扼住,惊恐的噤了声,只能慌的盯着白苏瑾,“白,白苏瑾……你想干什么!” “作为一个神科的医生,居然不知道同恋不是病,而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倾向,说出这种无知而可笑的言论……”白苏瑾的声音不高,话语却尖锐,像是凌厉的巴掌一样,打得同事c面青红,“你可以指责我做错了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辱骂我的取向,不能对我没做错的事情讥讽嘲!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到底是我不配做医生,还是你不配做医生?!” 他的眼神凶恶,不再是平时的老好人模样,而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猛虎,直接吓了另外几个人闭了嘴,一时间,周围的人群都缄默了。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嗓音传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众人都循着声音望去,白苏瑾心里一动,放下了手里战战兢兢的男人,也跟着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身白的老旧医生袍,板却得笔直,面严肃,神矍铄。 “院长好!”看到这位老人,所有人都是一凛,当即也顾不上白苏瑾了,一齐整齐划一的问好。 这位老者,就是这家医院的总院长,是在场所有人的顶头上司,虽然医院并不像普通事业单位那样,对上下级的关系那么讲究,但是毕竟还是处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没有人会想要得罪院长大人的。 白苏瑾也跟着问好,忍不住垂下了头,这位总院长,他是早就认识的,彼此之间也有些爷孙般的情,此时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见面,联想到自己给医院惹来的麻烦,他难免觉得心怀愧疚。 老者面沉凝,一挥手让众人散了,唯独叫住了白苏瑾,“白医生,你跟我来。” 白苏瑾乖乖跟上,心里忐忑不安。 老院长姓翁,和白父是多年的老友,两家也一直都是世的关系,打从小时候,他就认识这位老人。翁院长为人宽厚,子温和,又博学多才,在医学方面的成就很是不菲,也因此,白苏瑾一直都对他敬重有加,把对方视作一位可敬的长辈……现在叫住他,想来是要跟他说杜文乐的那件事了,白苏瑾摸不清对方的想法,心里更加惴惴。 翁院长带着他,直接进了白苏瑾的办公室,一路上畅通无阻,把纷纭的议论声通通甩到脑后。 待白苏瑾合上办公室的门之后,翁院长出一个温和的神情,语气也放柔了些,“苏瑾啊,你坐。” 白苏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动作僵硬的坐下了。 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翁院长摇摇头,无奈的说:“你去找过你爸了吧?” 白苏瑾僵住了,垂眸点了点头。 “你爸啊,就是那么个臭脾气,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翁院长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担心你的,就是嘴上厉害,不肯说句软的……你比我了解他,应该也明白的。”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