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沈家骏凶神恶煞了——这哪是凶神恶煞啊,这他妈当门神都绰绰有余。明扬十分犹豫,但是沈家骏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看你适合专案调查的,”明扬想起身洗脸,却马上被对方按了回去,“别扒拉我!我就洗个脸!” “房卡在我手上,”沈家骏一字一句地说,“你敢逃一下我今晚就揍明帆。” “你威胁我?” “我他妈不能威胁你?” “你他妈牛啊!”明扬一怂就虚张声势地提高音量。 “我就在这儿等。”沈家骏脸上还硬着,背地里却松了口气。 看样子真回来了。 明扬这脸洗得忒久,估计还洗出了一尺高的心理建设。他猜这会儿要是敷衍了事,明帆真可能顶一身淤青考物理——多惨一男的啊。校草透过厕所的玻璃门,瞥见沈家骏坐在凳子上等,不闹不催,看上去十分善解人意。 这男的越沉默越叫人心惊胆战。 “我……”明扬在沈家骏的面前站定,“我……唉,我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沈家骏指了指:“坐。” “你他妈架子大啊?”明扬坐是坐了,但脸都写着我真他娘高兴,“臭着一张脸我才懒得说。” 沈家骏无奈地了眉眼,冷不丁抓住明扬的手盖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你自己听听跳多快?我现在还能说话已经很厉害了,活这么大没这么气过。” 明扬一怔。 “当时你看向我的时候,”沈家骏脑子都是明扬空无一物的眼神,“我觉光是呼都很难受,真的。” 那块一米八的物体仿佛是哪位举世无双的科学家克隆出的人形产物,没有任何生物特征,即使美丽却无比空。 光是坐在那就意味着残忍。 “……我没有因为这个去看过医生,对具体的病症不是很清楚,”明扬没有收回手,而是一直知着沈家骏的心跳。这令他安心,但也不敢抬头去看沈家骏的眼神,“应该是急焦虑一类的病,毕竟最近……经常会觉得很恐慌。” “像刚才那样?”沈家骏问。 “对,”明扬有点难以启齿,“发作的理由我也不知道,就算心情平静也会意识恍惚。就觉自己跟世界断联了,呼困难,头重脚轻,本找不到自己在哪……” “多久了?” “久了吧,毕竟第一次是……是……”明扬移开了视线道,“初三。” 两年。 明扬没崩溃,沈家骏要崩溃了。 什么人啊这是?! “你都不考虑以后会有人喜你吗?”他颤抖地捂住口,“我真要疯了,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受不了,跟他妈不打招呼就失踪一样!你要是不说,要是一直不在我面前发作,我就永远都不知道!是这个意思吗?!” 明扬慌地去扯他:“不是,你咋这么动啊?也没发作几次啊兄弟……” “你想要几次?!”沈家骏一把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吼道,“你还想消失几次啊大爷?!” 明扬答不上来了。他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沈家骏。 其实他很想哭,但是刚惊恐完一点都哭不出来。 有些状态只有惊恐过的人才知道,无法跟亲密的朋友言说,也无法让生你养你的人理解。当你心跳过速在空气里溺毙时,能救你的只有我好想活下去的决心。 你清楚地意识到,你在生病。但你倔强得就和每一个追寻终点的人的一样,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差点败给所谓的生活。 但如果是现在呢? 如果有一个人闯进你的人生,替你掉下了你迟迟掉不下来的眼泪呢? “沈家骏,你可千万别哭啊,收回去!收!”明扬在沈家骏面前哭过一次了,这会儿真的丢不起这个人,“我警告你啊,敢掉一滴眼泪就揍你!” “那你揍我吧,”沈家骏了鼻涕,眼泪是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掉,“我真忍不住,我觉这里痛死了。” 明扬看向对方心脏的位置,瞬间红了眼眶。 完了。 他超喜我。 这世界上真能有个人超级无敌喜我。 “哥们,我说真的,你别哭了,”他呜咽地坐在沈家骏的大腿上,紧紧贴着对方的额头说不好话,“你搞得我也想哭。” “那你哭啊。”一直在前排沉默的,不说话的矮个子沈家骏限时返场了。明扬是他的青,也是让他长大的朋友。好像没有眼前这个人,自己就会因为来不及珍惜而留下遗憾。 他喜明扬很久了。 久到笑着珍惜身边人的明扬,已经成为了人生旅途中必须要谢的老师。 他那样寂寞,却教会了自己做人的生命力。 “你不要哭着亲我,”堂堂校草一边打嗝一边躲,“我他妈到底是亲嘴还是亲鼻涕啊,你大爷地走开啊!” 沈家骏的眼泪劈里啪啦往下砸,鼻子倒是笑出了鼻涕泡:“就亲。” “神经病吗你!”明扬后仰着脑袋咬牙切齿。 沈家骏怕明扬摔,轻轻捧着他的后脑勺嘟囔:“男朋友好凶啊。” “失策了,”明扬作势要从大腿上下去,“不该答应这几天的。” “答都答应了不许反悔,沈家骏扯着明扬不让他走,“等竞赛结束我们就去看医生。”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