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仔细观察了一圈,发现这宴席上适龄的男子本就不多,再加上还要与裴照雪沾上些关系的,那就只有眼前这个未婚夫了。 绝对是他! 许幻竹十分自信。 “妹妹,不要盯着人看,女孩子家要矜持些。” 一天多了,裴照烟终于主动同她说了一句话。 许幻竹抓了抓脖子,“我就是看他在那吃葡萄,觉吃得香的。” 裴照烟看她一眼,有些无奈,便也剥了几颗放在盘子里递过来,“吃吧。” 四五颗水润的葡萄堆在白瓷盘里,停在许幻竹眼下,许幻竹笑了笑,“多谢姐姐。” 她拿起一颗送到嘴里,果然很甜。 怪不得时霁吃甜的,这般清甜软的滋味,的确很容易让人陷入。 不是,怎么突然想起那家伙了。 她又捏了一颗进嘴里,试图一从心底里窜出来的那一丝莫名的心虚。 “小雪,别吃了,少君在等你。” 冉清怡拍拍她的手,指着不远处站在过道边的白月晏,示意她快过去。 还以为白桂言是与她客气,没想到还真让白月晏来陪她了。 不过这样也好,先多与他相处相处,若他真是她出去的法子,那……牺牲些相也没什么。 许幻竹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与裴照烟道了句别,便提起裙子往白月晏的方向走去。 此时殿中已起了歌舞,舞女们的彩袖飞扬,丝竹乐声不绝于耳。 许幻竹悄悄穿过人群,停在白月晏跟前。 “少君。” 他双手抱着,倚在门栏上,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 见她过来,抬眼淡淡扫她一眼,“裴姑娘,殿里的歌舞没什么新鲜的,去年圆月节时你都看过,我带你出去转转。” 这里头确实是没多大意思,许幻竹点点头,表示同意。 殿中半边的光影打在白月晏的侧脸上,他纤长的眼睫微不可闻地颤了颤,“走吧。” 他站起身,侧身等了她一步,这才往殿外走。 许幻竹跟在他身侧,两人并肩出了殿门。 “前两姑娘落水之时,我便该赶回来看看你,只是下泸那边恰好碰上些棘手的事,没能及时回来,实在抱歉。” 青泸郡分上泸和下泸,白月晏自十六岁起便被送去下泸治理事务,锻炼能力,所以他并不经常回来。 而裴照雪的记录中,关于白月晏的事情很少。 两人虽已定下亲事,但裴照雪除了在纸上写了三年前救他的那一次之外,便再没有别的记录。 两人本不,他应当只是在客套。 许幻竹也笑得十分客气,“我如今已经没事了,劳烦少君记挂。” “应该的。” 两人一路往外走着,守着殿门的小鸟雀们像是认得他们,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出了殿门,走到热闹熙攘的街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里还带着些悠远的曲乐声,又有着烟火气,又有着雅致气儿,很奇怪又很切合的觉。 “少君,我们去哪里?” 面来的男男女女摩肩接踵,许幻竹往一边侧着身子。 白月晏伸手将她拉过来,隔在身后,“去百悦楼,今夜有好听的曲子。” 又是听曲儿。 许幻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还有上好的美酒,等闲时候不会拿出来的。”他捏着许幻竹的手腕,补充了一句。 许幻竹闻言飞快地抬头,眼中如掬了月光一般,亮晶晶的。 但很快又被一小片失落取代,“我不喝酒的。” 她声音闷闷的。 刚刚就抿了一小口,脖子到现在还呢。 白月晏似是奇怪,微顿了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不要紧,楼里的茶水也不错。” 许幻竹在心底嫌弃:茶有什么好喝的,寡淡无味。 面上却笑着,点头道好。 百悦楼是青泸郡最为繁华热闹的酒楼。本来只是做些酒菜生意,后来百悦楼的经营权移给了百灵鸟一族,便也会选些重要的子演奏些乐曲。 百灵一族有着一把天然的好嗓子,每到要演奏乐曲的子时,百悦楼的位置更是千金难求。 白月晏拉着许幻竹来到主街边的护城河,河边泊着几艘游船,一有人来,船夫便吆喝着问要不要坐船。 “少君,不是去听曲儿么,来河边做什么?” 白月晏招呼船夫拉了一艘船来,“街上人多,坐船去快些。” 游船拉近时撞在岸边的石壁上,发出一阵声响。 船夫一脚跨到岸上,正要伸手拉两人上船。 白月晏托着许幻竹的手肘,虚虚扶着将人送了上去,而后紧跟着她也一脚迈了上去。 船夫扶了个空,尴尬地收回手,心道如今的小情侣真是腻歪,在两人站稳后也跟了上去。 船桨点在岸上撑开,许幻竹和白月晏在船里坐下。 船里头罩了乌篷顶,油灯点在船头船夫的脚下,甫一坐进来,许幻竹便觉得里头幽静昏暗,就还……有情调。 不过话说这个白月晏是怎么回事,明明对面也有位置,非绕到她旁边坐下。 “少君,你过去些,到我衣裳了。”许幻竹望着他,用力了袖角。 “抱歉。”他闻言往边侧挪了挪,许幻竹这才将衣服出来。 衣裳才拉出来,那人又坐了过来。 偏那眼神还十分清澈无辜,叫她无言以对。 昏暗中,许幻竹扬了扬眉,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少君,你要不然坐到对面去,我怕这船不稳。” 似是应证她的话一般,船夫在船头与路过的船只打了个招呼,许是过于动,没有站稳,连带着将船身都跟着猛烈地晃了一晃。 许幻竹猝不及防地栽进白月晏怀里。 下巴磕在他口上,许幻竹倒了口气,正想坐起身来,那人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扶住,悠悠然开口:“多亏我坐在了裴姑娘身边,不然姑娘这一磕,怕是要破相了。” 呵,他还开心。 许幻竹一把将他推开,“真是谢谢少君了。” 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白月晏空落的双手缓缓落下,歪头看向她,眼里有笑意,“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子,不必如此客气。” 那船夫稳住了船只,朝里头喊道:“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啊,方才出了点状况,现在已经快到百悦楼了。” 的确有飘扬的乐声传进船舱里。 许幻竹掀开船篷上的竹帘子,探着头往外看去。 十余米的距离外,有座辉煌亮丽的楼台。 高檐翘角,楼顶尖尖,远看着像是座塔的形状。 檐下挂着彩的灯笼,灯笼下点缀的也是七彩的羽,风一吹,便四散着打着转儿。 灯光映在水里,被船桨一字扫开。 船头撞在岸上,船夫一脚跳下船,练地拉着绳子,挂在岸边。 许幻竹站起身来,向前一脚跨过去,裙角从白月晏身前扫过,悠悠然提醒道:“下船了,未婚夫。” 白月晏这时才得空伸手了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也跟着站起,一双手护在她身后,两人先后脚上了岸。 第47章 百悦楼门口果然人来人往, 热闹非凡。 两人进了楼,里头的小二见了白月晏,热情地将人了进去, 给两人在三楼处找了间厢房。 那屋子正面的窗扇打开,恰巧能看见底下台面上的表演, 视野极好。 接着便有个一身彩衣的姑娘端着托盘进来。 那人见了许幻竹,还微微一愣, 一边将酒水放在桌面上, 一边与白月晏热络地打着招呼, “自从少君去了下泸, 喜鹊便极少见您来我们这儿了,今也是赶巧, 楼里准备了好些曲子, 定能叫少君一耳福。” 白月晏点点头, 指着桌上的酒问道:“上的是什么酒?” “是桂花酿, 您每次来都点的, 您忘了?” 喜鹊说着斟了两盏桂花酿, 一左一右地摆在两人跟前。 “我自然知道,你给她介绍一下。”白月晏指指许幻竹。 “这位是?”喜鹊端起酒盏问道。 “我未婚。”白月晏说这话时,微靠在椅背上, 遥遥望向许幻竹,无端透出股子风气。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