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与易淮川分手后,他的惑作越来越多,梁思思觉得越发看不懂了。 秦夫人生宴会那次,易淮川的主动示好,她以为是别有用心。 但近期他一系列的作,好像都在向她示好。 对此,梁思思也只轻笑一声,或许易淮川那种自尊比天高的成功人士,是不允许自己犯错的吧。 因为知道错怪了她,所以尽力弥补? 只可惜,时过境迁,她再也不需要那一点点补偿和安抚了。 也是会过期的,她对他的早就过期了,也不会对他的示好再有什么波动了。 * 同样看不懂易淮川作的,还有冲进他办公室的沈之翰。 “淮川,你什么意思?”他不顾沈昊军劝阻,执意闯入,对着正坐在办公桌前的易淮川质问。 “易总。”自知办事不利的沈昊军,心虚的喊了声。 易淮川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抬眸,扫了眼面前一脸愤怒的沈之翰,微微抬手,示意沈昊军离开。 沈昊军重重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里,唯剩下两个男人。 易淮川端坐在办公桌前,气势如山,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盯着沈之翰,神情平静却威严甚重。 沈之翰站在他面前,蹙着眉头,浑身的张扬劲都完全释放了出来。 一收一放,两两对峙,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好似马上就会呈现刀光剑影的大战场面。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易淮川凉薄地开口,像冷冬下了一场雪,冷冽肃穆。 沈之翰气愤地吹了口气,单手叉,随后了把头发,也不见外,往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一坐,遥遥与易淮川相望。 “你为什么要伤害恬恬?”尽管收了些气势,但他眼里的不依然浓郁。 易淮川轻轻掀了下眼皮,目光依然沉着,却凝着疏离,语气依然冷硬:“伯母生那天,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闻言,沈之翰一愣。 那,易淮川对梁思思的态度忽然产生变化,促使梁心恬情绪差点崩溃。 为了清楚情况,他在沈昊军那碰了壁后,又单独拉着易淮川聊了两句。 那会,在别墅的台上,易淮川直接发了他一封邮件,冷冷地道:“你真的了解梁心恬吗,看看邮件里的内容,或许能加深对她的认知。” 他莫名其妙,只当梁心恬做了什么小动作被易淮川抓住,还帮着梁心恬说了几句好话。 易淮川却不如往般好说话,态度很冷,也很坚决:“我给她、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会亲自动手。” 那时,见易淮川如此强硬,他便觉得事情不对,原本打算看看邮件,却又因临时有事被朋友叫走,之后他送梁心恬去机场,见她脆弱的模样,也就忘了这事。 如若不是易淮川现在提起,他想不起这事了。 “没有。”到底是他的疏忽,沈之翰如实回复。 易淮川冷笑一声,垂下眼眸,沉声:“就是你看到的那些证据。” 沈之翰震惊。 他常年在国外,与梁心恬的联系也只有通讯工具。在他心里,她一直温顺乖巧、清甜可人,怎么会暗地里来这样一手? 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懵了片刻。 梁心恬到底是对他有恩的妹妹,他沉默了片刻,放软语气、放低姿态,像无可奈何:“淮川,当年你对我说,无论以后让你做什么,只要不犯法,你都会做。 这些年,我求过你什么吗?只有这一件,对恬恬好。 而且我对恬恬好的原因,你也知道,跟你一样,都是报恩。 你报我的恩,我报她的恩。 她救过我妈!如果不是她,我妈当年搞不好就在大街上去了。 是,她可能确实做错了些事,你可以让我跟她沟通,或者你警告她,这些都没问题。 为什么非要公之于众打她的脸?! 恬恬也很惨的,小时候就丢了,吃了十几年的苦才回到父母身边,这些年虽然发展越来越好,但身体和心理都或多或少留下了问题。 你这时候做赶尽杀绝的事,你知不知道,这是要她的命?! 就为了一个梁思思,有必要吗?” 说到最后,沈之翰的神情里盛了伤与颓然。 易淮川一开始只垂眸听着,直到沈之翰提及梁思思的,他猛然抬眸,目光沉重,厉声打断:“梁思思是我未婚!” 声音很冷很硬,仔细听,还有刻意强调的意思。 沈之翰一愣,眯了眯眼,似不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片刻,他轻笑一声,似嘲像讽。 沈之翰别开眼,轻悠悠的语气里有玩味:“已经不是了,不是吗?!” 闻言,易淮川的目光又重了一分,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岑岑的。 他动了动,最终却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见他无法反驳,沈之翰像是占了上风,又是轻嘲一笑,更直白地摊开:“你们已经分手了,况且这些年,你过她吗?” 他越说越动,不再顾忌一切一般,“你不她! 甚至这些年最对不起她的人,不是恬恬,不是我,是你! 是你,易淮川! 所以,你现在又何必因为她,伤害恬恬?!” 劈头盖脸的质问砸来,易淮川一言未发,因为角度问题,低着头的他,没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神情。 沈之翰发一通后,才觉得自己可能过分了些。 可他说的都是事实,也就没打算让步,双手抱臂往沙发上一靠,望向窗外,避开了易淮川可能望过来的目光。 沉默再次在两人间蔓延开来,沉沉叠叠,窒息又难熬。 良久,久到沈之翰以为今天这场拉锯会无声无息结束时,易淮川发声了。 语气很轻,却坚定,还带着些许低落:“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会道歉。” 第26章 亮如白昼的办公室里, 易淮川双手叉撑在桌上,抵着额头,静静坐了一下午。 窗外, 整座城市陷在夜幕里,万家灯火亮起, 如璀璨银河, 像光影大片。 漂亮、唯美。 但相比遥不可及的银河光影, 灯火的背后是家长里短的烟火气,相的情侣、温馨的一家三口, 又或者是几世同堂。 此时的他们,可能在共进晚餐,也可能在窝在客厅看电视,还可能只是话家常。 每一家都是热闹而幸福的。 相比而言,万家灯火做背景的易淮川, 独自沉默坐在那, 连身影都出孤寂的气息。 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孤, 似被风雪洗礼的雪松,沉默且孤独。 刚刚与沈之翰的对峙, 像是耗尽了他的所有的气力,但他明白,那种无力并非因为沈之翰的批评与质疑。 而是历经时沉淀后,他终于坦然面对了自己的内心。 ——他错了,错的离谱! 四年前,他不该不看爷爷给的证据,就先入为主怀疑梁思思。 四年后, 他更不该查都不查,再次先入为主认为八卦绯闻是梁思思所为。 正如梁思思跟他分手时所说:他不信她, 从始至终! 那梁思思决然又坚定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叫他心脏猛烈一缩。 “你不她! 甚至这些年最对不起她的人,不是恬恬,不是我,是你! 是你,易淮川!” 沈之翰嘲讽的话,也如寺庙里的梵钟,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响起。 每一遍,都让他的心脏更缩紧一分,也都让他心尖那小针刺入更深一层。 他确实没有理由责怪梁心恬或者沈之翰,因为真正伤害梁思思最深的人,是他。 过去四年,一千多个子,梁思思在他的伤害中,每天殷切地盼望着他归家,给她一点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他又做了什么呢? 不信任、不在意,还有冷暴力。 哪一样不会伤害梁思思呢? 她有没有在哪个清晨难过?有没有在哪个黄昏哭过?有没有因为等不到回信伤心?有没有因为他的话悲痛? 只是想一想某一个场景,易淮川就觉得心口的疼痛重上一份。 不仅仅是因为犯了错,犯错可以弥补,但心口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萌生了惶恐害怕的失控。 像握在手中的沙,哪怕他再用力,还是渐渐逝,最终丁点不剩。 宛如他与梁思思,因为他的曾经的不珍惜,即便他以后再努力,都是徒劳。 时间一分一秒逝,而易淮川宛如一座雕像,丁点未动。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门外的沈昊军小心翼翼喊了声,“易总?”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