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几人很快就看到,接下去的那家客栈门口并没有客的牌子挂着,兴奋的林三柱和周兴立马下了马车,而后快步就往店里走去。 客栈掌柜见惯了这种场景,对小跑着过来的两人并不惊讶,直接报出了剩余的客房和每的房钱。 非常时期,房钱贵的吓人,原本一百五十文的上房,如今却要一百八十文了。不过普通客房倒没变,还是一百二十文一天。至于下房,得要八十文,下房就是通铺的那种。 而一三餐,是全包在房钱里的。 周兴没有犹豫,直接与掌柜定了一间上房,两间普通的客房。 上房周兴准备给儿子住,至于普通的客房,一间住他自己,另一间则给车夫和书砚住上一晚,到了明,就让他俩先回镇上,等过上一个半月,再过来接人就是了。 林三柱也想定一间上房和一间普通客房,不过被林远秋给拦住了。 林远秋心想,以现下的时间,他们在郡城最起码要待上一个多月,若还想等放了榜再回去,那就得两个月之后了。 而三百文一天的房钱,两个月差不多就要二十两银子。 林远秋立马想到娘和大伯娘二伯娘,还有大嫂二嫂做绣活的事,忙忙碌碌一个月,也才六、七两银子。 这还是没扣除绣线和绣布这些本钱的,所以,这么贵的客房,林远秋哪里好意思住。 虽说家里人对他的举业都是十二分的支持,可他心里也得有个谱才对,自家又不是啥有钱的人家,若用银子没个规划,怎对得起辛苦挣钱的家人。 林远秋前世和今生的消费观都一致,那就是该省则省,该用银钱的地方也绝不含糊。 再则,上房只多了一项可以用浴桶在房里沐浴的服务,旁的和普通客房基本没区别,所以他还是住普通客房更划算。 说实话,若不是担心爹和他住一块儿会休息不好,不然林远秋肯定只订一间房。不是他抠门,实在因为参加一次考试,就得不少银子花销出去,要不是家里有挣银钱的进项,哪来考试的各种开销。 林远秋心说,难怪有些秀才考着考着就放弃了,毕竟这样的开销,没点家底的人家本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林远秋暗暗下了决心,这次秋闱,他一定要努力加把劲儿才行。 见林远秋定下了二楼的普通客房,周子旭忙与掌柜说了也要普通客房的事,就换到了林兄隔壁好了,这样两人离得近了,复习起来也方便一些。 至于洗澡,周子旭摇头,他又不是姑娘家,窝在房里洗澡做啥。 大热天的,自己还不如拿了衣服去澡堂,直接冲澡来得更快一些。 对于儿子换客房的做法,周兴并没有反对。且他的脑海里,很快就想起二叔与他说过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 再想到旭儿自认识远秋开始,先是不再成于玩蝈蝈的事,而后又开始抄书挣银钱。到了府学后,更是一门心思用在了念书上。 所以说,孩子身边有个好的样板还是很重要的。也所以,把钰柔说给远秋,他这个当舅舅的肯定放心。 今赶了这么多路,累是肯定的,是以在吃了晚饭之后,大家都回房里早早歇下了。 之后的几,林远秋和周子旭除了清早结伴去附近河边走一走外,其他时候基本都在房里备考。 而林三柱和周兴,则忙着准备要带进考场的东西。 两人直接去了杂货铺子,这边就有专门卖乡试所需的物品,如火镰、抹布、油纸、雨伞、竹筒、防蚊药,还有煤油炉等等。 考场不提供伙食,一三餐只能自己解决,还有喝的水也是,所以煤油炉是必不可缺的。 这次林三柱依旧从家里带了炒米过来,还有一小布袋兔子腊。 这兔子还是因着上回考试时,狗子说了好吃,所以这次大嫂特地又给做了。 至于做腊的兔子,原本家里是准备自己抓的,只是远枫几个去山上转了好几天,连兔子的影儿都没见着。 最后还是去了镇上,到摆摊的猎户那里买了两只。 周兴虽是第一次陪儿子考乡试,可该准备些什么,在出门时,家里二叔就一一告知过他。是以,这会儿置办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 虽八月天气炎热,可糕饼点心放上两三天还是没问题的。 周兴和林三柱准备等到了开考的前一天,再去铺子买些耐放的点心让两个孩子带着。 这样有点心带着,若是不想自己做着吃的时候,就能省下些力气。 …… 到了八月初一这,众秀才去衙门办理乡试手续。 这样做的目的,除再次核对考生的身份信息外,还有就是为了确定下此次乡试的正式赴考人数。 先前虽报了名,可途中因着各种变故放弃考试的人肯定会有,自然有必要重新再统计一遍。 等统计好了确切的参试人数,衙门这边就可以开始给各位考生安排号舍了。 是以,八月初五发放的考牌上,不但有与浮票相对应的信息,还有每个考生被分到的考舍号。 而林远秋,在领到自己的考牌后,当下就不淡定了起来。因为他这次分到的考舍是西田字六十六号。 贡院中的号舍分为东西两侧,中间则是长长的过道,而两旁的考舍,都是按照千字文的顺序排列的。不过得避讳天、玄、帝、皇这四个字。 林远秋清楚记得,上次他的考舍号是东寒字十七,而当时自己坐在寒字排的中间位置。 可这回却是西田字六十六号。 依着东、西两侧考舍取六六大顺之意,所以他的这间考舍,极有可能就是田字排的最后一间了,也就是靠近最西头的位置。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最西头的边上,不就是考生们“闻之变”的茅房吗。 所以,这次乡试,自己是被分到臭号了? 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林远秋不皱眉。 他的运气总不会这么差吧。 可等林远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后,发现自己的记忆没有错,按照贡院里号舍的布局,那“西田字六十六号”是臭号的可能绝对百分百。 所以,自己该怎么办? 据林远秋所知,到目前为止,那些被安排在臭号后能考出好成绩的考生,好像基本没有。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一心难以多用,当味觉被强大的臭气占据,其他像脑子啥的,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至于臭气的威力,从上次自己参加的乡试中,就可见一斑。 当时他的考舍隔着茅房还这么远呢,都能闻着味儿呢,很难想象,如果就坐在边上的话,会是怎样的光景。 到时自己还考得出来吗? 这一晚,林远秋想了很多。 想到五岁时自己吵嚷着要去上族学的时候,还有乌静先生给自己的批语,以及和周子旭风雨无阻去茶楼收集资料的时候。 除去这些,林远秋又想起前世的很多事,其中有件事,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是刚开广告公司不久,因一时招不到工人,他爬到了二十多米高的水泥柱上,亲自装广告牌。 当时也是八月的天,太很猛,水泥杆子被晒得烫手,那会儿实在热的难受,林远秋很想直接回家不干。 可想到拖延工期结不了工钱不说,往后再想接单子,基本没了可能。这样的话,公司也肯定就开不下去了。 最后,林远秋几乎是咬着牙把活给做完工的。 那次之后,公司便有了源源不断的广告单子,也就是从那时起,效益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所以,有时候坚持真的很重要,因为成功极有可能只离你一步之遥。 想明白这一些,林远秋便没再纠结臭号不臭号的事。再说纠结也没用,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直接面而上吧。 为了不让爹担心,臭号的事,林远秋谁都没告诉。 原本他想问店掌柜借一下针线,自己用褻衣几个口罩的。 可后来一想,就薄薄的一层布能挡得了什么,别到时臭味没防住,大热天的却把自己给捂晕了。 所以还是算了吧。 …… 吃过早饭,周子旭又捧着书来到了林远秋的房里。 不过此时的他,似乎心思并不在看书上,等林远秋刚把手中的笔放下,便听对方开口问道, “林兄,你说这次乡试咱们有没有希望会过。” 越是临近考试,周子旭越有些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刚刚吃早饭时,听到隔壁桌又说起今年乡试人数超过以往的事。让原本就没信心的他,更担心了起来。 乡试三年才考一次,凡参加之人,就没有一个不希望一次考中的。 周子旭也一样,虽自己现下年龄不大,可三年又三年,没人愿意让岁月如此蹉跎。 见周子旭面上是愁,林远秋知道他这是考前焦虑所致。 若是可以,林远秋也很想大声说自己也很焦灼来着,他实在怕蹲臭号怎么办。 可林远秋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何况,有时候给别人鼓励,也相当于在给自己打气呢,所以林远秋笑道: “我觉得能啊,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俩的策文已能很好的引经据典了,再有对那经义的理解,也比以往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我想,只要咱俩用心做好每一道题,小心别有错漏,中榜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听了这话,周子旭仿佛眼前一亮,而后连连点头,觉得还真是这样的。 就像昨自己在制民生策时,很快就联想出尚民为先、崇俭抑奢、慎刑薄赋、以正治国这四点,这些立论不正是自己从道德经中梳理出来的吗。 所以,就像林兄说的,别的不用多想,尽管用心去考就可以了。 …… 八月初九,正是考乡试的子。 而众考生们,须得前一的亥时就开始进场。 第96章 秋闱 客栈大堂里灯火通明,许多考生已经在等着出门了。 城里的宵从亥时一刻到丑时末。 因着乡试的原因,今晚的宵对众考生和送考人员没有限制,只不过也有时间上的规定。 就比如此时,大家须得亥时一刻方可出门,而到了贡院门口,送考人员就得离开,且必须马上回到住处,不许在街上晃。 至于为何同意让送考人员一起陪同前往,自然是因为要帮着提东西的缘故。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