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你娘是咋想的。”林三柱表示实在想不通。 咋想的,还不是怕您和大伯几个不老实呗。 昨看到娘和大伯娘几个说话时的表情,林远秋很快就猜到了娘她们心里真实的想法。 说实话,这样的事情,在昨之前,林远秋是就没想过的。 确切的说,应该是从没往自己家里想过。 所以,经昨娘和大伯娘二伯娘这么一提醒,林远秋才重视了起来,也才发现,这还真是个事儿。 不是林远秋不相信自己爹和大伯二伯他们,而是这种事情该怎样去相信呢,再说花不花心的面上也看不出来。 就比如林有志,看着儒雅持重,多好的一个人啊,结果这次林远秋回村时,没过两天平安就把在村里听来的八卦学给他听了,原来在自己心里一直温文尔雅的林有志,居然纳了一房妾室,当时直把林远秋的嘴巴惊的老大。 如果没记错的话,林有志应该和老林头相差没几岁吧? 所以到底会不会做这种事,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何况对这里的人来说,有通房小妾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林远秋保证不了爹和大伯他们会不会也这样。他可以肯定,哪怕爹他们自己都保证不了自己。 所以,林远秋认为,杜绝这事的唯一办法,就是杜绝源头,只要源头没有了,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之所以林远秋会如此在意此事,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原本和和睦睦的一大家子从此飞狗跳。 再有就是林远秋自身对此事的反,没有真心的男人,不说是现在,就是前世,林远秋都是极为鄙视的。 别说什么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从这个“而已”中,就能看出此人是个垃圾。 林远秋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在这个小妾通房都合理的社会有些偏。所以,他并没有把娘和大伯娘她们的心思展开说给他爹听,只说奴仆买年纪大一些的,干活能更心细些。 想到张妈事事认真的模样,林三柱点点头,“那咱们就挑年岁大些的。” 随后又立马加了一句,“要是你问起,就说是我决定的,听到没?” “听到了。”林远秋突然想起,自己成长的这十几年,爹可给他背了不少的锅呢。 “爹您真好,儿子肯定会孝顺您的。”林远秋觉得,有些时候把说出口是很有必要的。 哎呦,这臭狗子。 林三柱一听,立马乐成了木鱼。 他就知道,自己的宝贝狗子肯定是最最孝顺的。 许是一直无人问津的缘故,这些妇人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站在外头等着人来挑。林远秋看到,牙婆是到店铺后院把人喊出来的,共有六个,不对,应该是十个,因为有四个妇人还牵着孩子呢,几个孩子都是六七岁的模样,再看这些妇人,包括那些孩子,手上和衣衫上都是草屑,一看就是在编草绳的样子,所以,这些人刚才不会都在后堂编草绳吧? 不得不说,林远秋真相了,一直卖不出去,牙婆肯定不会让她们吃闲饭,所以就干脆让她们打草绳挣银子了,用牙婆的话说,那就是总要把吃的给挣出来吧。 没等林三柱开口询问,牙婆就说了这六个人的情况,两个是主家犯了事,她们被转卖出来的,另外四个都是家里遭了灾,自卖自身的,这几个孩子是她们的孙子、孙女,而孩子的爹娘或不在了,或已经被卖到别家了。 一听其中有个孩子的爹娘已被人另买了去,林三柱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见客人皱眉,牙婆以为是对这种“老拖小”的不意,忙开口道,“若是客人看中,咱们价钱好商量。” 难得有把这些老妇手的时候,牙婆自然不愿错过。 其实她也想把孩子单开来卖,可这几个妇人让她做再累的活都可以,要是把孩子给他们分开了去,这些人绝对会拼命。 其实牙婆也不是没法子治她们,只不过觉得没必要做的这么缺德。 一番开价还价,最后定下,妇人七两银子,那四个小孩,女娃四两,男娃五两,林三柱一共付了六十八两银子。 六个妇人自然不够,接着两人又逛了隔壁几家,最后把十个人凑齐了,而小孩子又多了三个出来。 就这样,出门时父子两个人,这会儿已有十七个人跟着了。 林远秋雇了马车,不然这样一长串在身后跟着,实在太引人注目。 等去衙门办好了身契过户手续,再回到南锣鼓巷时,已差不多到了午时。 让林三柱,还有林大柱林二柱都没想到的是,原本昨头摇成拨浪鼓的周氏刘氏和冯氏她们,在听到这些仆人要分到各房做活时,都笑着点头,没有一个不情愿的,就连高翠她们也一改先前的态度,没再说出反对的话。 吴氏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会儿她最想收拾的还是老三,个糟心玩意,说好了只买两个做饭的就成,结果一转身就带了这么一大群回来。 当不要粮食养的啊! 林三柱只当没察觉到老娘要揍他的眼神,笑道,“娘,具体该怎样安排,您跟大嫂她们商量就行了,儿子得回房换身衣衫去,大热天的,可把儿子累出了一身汗。” 说着,林三柱还拿过老娘手里的扇子朝自己摇了摇,嗯,还凉快的,不过说出的话就不是这样的了,“娘,您这把扇子有好几年了吧,你看,扇着也不解热,娘,待会儿吃了饭,儿子就上街给您挑把新的去,保证摇着轻巧,扇着凉快。” 一听这样的贴心话,吴氏哪里还记得方才自己的咬牙切齿,再看到三儿子额头上全是汗,心疼道,“买啥买,你当这头是唬人玩的啊,娘的扇子不是还能使吗,再用上一年肯定没问题,哎哟,你看你,后背都透了,快快快,快先去把衣裳换了,今娘让张妈煮了绿豆汤,你换了衣裳就过来,娘待会儿给你盛一碗去!” “诶诶,儿子这就去换。”林三柱提脚就准备往外走,似想到了什么,忙转身补了一句,“娘,您对儿子可真好!” “臭小子,啥好不好的,我可是你娘!”嘴上虽这样说,可吴氏的嘴角已咧到了耳朵。 这母慈子孝的场景,哪怕早已见惯不怪的林大柱和林二柱,此时也对三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换作是他们,不说会不会挨揍,被大骂一顿是肯定的。 …… 有人帮着做活,果然要轻省了不少。两天过去,周氏刘氏和冯氏,还有高翠她们,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以说,这两她们除了一三顿,其他时候基本都是顾着绣活居多。 像分到高翠和秦荷花,还有王云香和丁菊房里的婆子,忙好了活计后,还常会帮着带小公子小小姐,这下就连吴氏也都觉得这银子花的值了。 那十个仆妇,吴氏挑了两个做饭手艺好的分到灶间,其他的每房分了一个。 而仆妇们睡觉的地方,院子最后头可有一大排后罩房呢,住下她们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过,考虑到往后可能还会有新的奴仆进来,林三柱并没有把十几间罩房全都安排出去,只让她们两个人住一个房间。 至于那几个孩子,现下都还小呢,等岁数大一些,再安排差事也不迟。 接下来的几,林三柱先领着家里人去看了自家的两间店铺,然后又去了庄子上一趟。 去庄子的时候,林远秋并没跟着,正值老师的休沐,他去了一趟秦府。 一晃两个多月,秦遇觉得今再看自己的弟子,好像比上次更持重了些。 想到上次,秦遇很快记起那远秋告诉自己亲事已定的事,说实话,当时听到说亲的对象是忠勇伯的侄女时,秦遇还是有些吃惊的。 因着钟家也住在金雀胡同,秦遇自然清楚忠勇伯府家的事。老忠勇伯共有两个嫡子四个庶子,早些年,他就把偏房的几个庶子全给分了出去。 而前年老忠勇伯离世,其长子袭爵,如今伯府的当家人正是钟策。 严格来说,分家出去的钟姑娘已算不得伯府家的小姐了,所以远秋与钟家结亲,往后基本不太可能得到忠勇伯府的帮扶,想来远秋也是明白这点的。 不过,以远秋的子,应该也不会看重这些,不然先前唐大人想说亲刘尚书家的女儿时,远秋也就不会想法子婉拒了。 秦遇不准备再分心到弟子的亲事上,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之后姻缘的如何,以及往后子会咋样,都不是自己所能心的。 想到远秋很快就要去翰林院当值,所以自己还是多叮嘱叮嘱为官上的事吧。 秦遇把这许多年自己积累的为官之道说了,“远秋,身处官场,切记要谨言慎行,常言道,祸从口出、直言贾祸,官场中,人际复杂,记住勿管他人之事,更不可随意评人长短,也不要轻信于人,可知?” 林远秋躬身,“多谢老师教导,弟子定铭记在心!” …… 翰林院在东安街上,与鸿胪寺只隔着一道墙。和六部同在一条街上。 朝中规定,凡无须早朝之官员,只需卯时末到达衙署便可。听着好像松泛,其实不然,卯时末就是早上七点,而这个时间,若除去起洗漱的用时,还有吃早饭以及路上的,那么自己每五点钟就必须起了。 想到往后每天都必须如此,别说还可怕的。 昨林远秋特地去了一趟李牙侩那儿,让对方帮自己留意马匹的事,林远秋准备买一匹马。 从南锣鼓巷到翰林院,走路过去得花半个多时辰,可若是骑马,最起码能省下三分之二路上的用时。如此,在时间上就不会很赶了。 风路过鸿胪寺时,林远秋特地朝门里望了望,发现院内已有人走动了。 两间衙署隔墙相邻,才过了鸿胪寺大门,很快林远秋就到了翰林院这边。 …… 第159章 翰林院 先前与掌院学士请祭祖假时,林远秋就来过翰林院,是以才跨进大门,门房里的韩守卫已把他认了出来。 其实要认出林修撰并不难,毕竟这样高的个子,在整个翰林院怕是再难寻第二个出来。还有就是林修撰的长相,韩守卫自认在翰林院守门近二十年,今年的状元是他看到过最年轻、最俊秀的一个了。 见对方与自己行礼,林远秋点头做了回应,韩守卫把手中笔递上,然后再捧出一本大册子,林远秋知道这是让他签到的意思,是以也没耽搁,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朝廷对官员的职守有明文规定,林远秋记得第一条就是“无故不得缺勤”,要是本该当值的时候却不上值,那么都会有相应的处罚。 就比如缺勤一天会处笞十小板,若缺勤达到三天,那么处笞翻上一倍,也就是二十下。 而要是缺勤一个月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子打大板了。 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这张脸皮,也没有官员敢无故缺勤或是迟到的。 看到掌院厅堂的门开着,想来方掌院已经过来了。林远秋转身先去了方掌院那儿。自己既已上值,自然要把假给销了,不然届时人家说你缺勤,就会多了没必要的麻烦。 其实销假手续非常简单,林远秋先躬身与方掌院行礼,而后告知对方自己已经来上值的事,这就可以了。 林远秋肯定没想到,在自己转身离开时,方掌院却看着他的背影忍俊不了起来。 只不过,方掌院笑的是自己的判断错误。 此次新进翰林院的,除了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再有就是十二位庶吉士了。方掌院是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些人当中,岁数最小的林修撰,却是最沉得住气的那个。 可不就是沉得住气嘛,对苦读数载的学子来说,如今终于步入仕途,哪个不是心情动,都想一展抱负,好早扶摇直上的。 方掌院之所以会这样认为,那也是有据的,此次回乡祭祖虽给每人批了至少两个月的假期,可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许多人都会选择提早结束假期,开始过来当值。就连家离京城最远的顾平,人家也提早了半个多月过来销假。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想给上官留下一个积极上进的好印象。 可林修撰倒好,两个半月的假期,他倒是一天不落的全给休完了。 如此与众不同的做法,让方掌院惊诧不已。 这几方掌院一直都在想,难道林修撰是个做事懒散、子温的? 否则也解释不通此人不思进取的行径啊。 同年都在上进,你却人影都不见,这不是不思进取还会是啥。 方掌院虽是猜想,可在心里,已觉得林修撰就是这样的人了。 可就在刚刚,当方掌院看到林远秋说话时的不疾不徐,以及清明的目光时,就知道自己猜错了。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