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谢她记得自己的目的地,但是她要问什么来着? 老教授的眼神慈如雾窗后的班主任,幽幽落到她身上。 学渣的她一紧张,嘴巴一抖磕巴出个傻的问题。 “……西西里叫什么名字?” 学霸如神老教授完全没有被傻难住,一脸和蔼科普:“关于名字的由来,在伊伯利亚人被利古里亚人赶出西坎努斯河畔,来到西西里后,岛屿的名字叫做西坎尼亚。后来西克尔人带领军队上岛占据了东部地区,才正式将名字定为西西里,而在这群移居族群来到之前,它更早的名字是特里纳克里亚。” 一脸空白不失礼貌的笑的她,努力重复:“特里纳克里亚。” 没有念错一个字,她都自我动起来。 老教授出微笑,眉间苍老的皱纹舒缓开。像是在教导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般,他语气向上而鼓励,也再一次重复给她加深印象。 “特里纳克里亚。它在空中看起来就是一个巴掌大的三角形,像是当地的美杜莎旗帜,长出了三条腿,古老又神秘的地方。” 她的手机记录软件上,最后也只记住了一些零碎奇葩的知识点。 例如葡萄牙人的橙子,单眼的巨人,黑手词意可能是阿拉伯文里的吹嘘。 还有——三角形,特里纳克里亚。 那团蛰伏在海光上的影,随着船飞速向前而在她面前开始变大。先是一团浑浊的灰暗,渐渐看到灰暗后面,隐约起伏的地形轮廓线。 坐着的泊瑟芬忍不住眯起眼睛,手指撑在失去光照耀而变冷的木椅上,身体向前倾斜过去,想看清楚刚才祭祀嘴里的特里纳克里亚,是不是她认为的那个。 西西里的岛型她在旅游册里看过多次,还是有印象的。 那片轮廓,被夕浓缩的紫光线,浸软成一团模糊不清的神秘之物,像是高考大题那样让人紧张专注起来。 长船在转黑的海水里,变成一把尖利的刀,直刺向那片巨大的灰团。奋力划桨的船员看到目的地,兴奋的叫喊三三两两响起来。 有的船员扯着喉咙,吊起歌,“闪着黄光的金子,紫的骨螺,编织美丽的布匹,少女你等我举着火炬去寻你,我将金子装饰你的处女带,又在黎明前解开它,解开它。” 歌曲的语调蛮无比,没有半点行乐的顺滑悦耳,却又带着金灿灿的生命力,照耀波涌的前路。 古老异域的小调萦绕在耳边,让泊瑟芬恍惚了一下,视线中那漫天橘红的光里,那座从海面线隆起的岛屿越来越清晰。 黑夜前的天空挂着团云,云里积攒的光倾到岛屿最高处的山峰上。 她隐约看到,那藏在朦胧云雾中,巨山的尖锥处迸发出四的燃烧光线,破开了逐渐被影侵蚀的世界。 闪着黄光的金子……埃特纳? 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凝固地直视着前方,冷风吹她黄躁的额发,发丝扎在脸颊跟瓣上有一种挠心的意。 桡手哑得像是被海盐刮过的嗓子,随着烈的划桨节拍唱着:“我比戴狮皮的大力神更威武,我的桨快过雷斯的风,我的心燃烧着之箭的火,闪着黄光的金子,紫的骨螺……” 在浑厚的歌声中,本来累了坐在船尾甲板休息的双管笛手,忍不住再次拿起乐器,对着广阔的大海吹奏附和起来。 孤独漫长的航行,没有任何娱乐,只有歌声跟唠嗑陪伴彼此。 泊瑟芬遮盖在头布下的脸毫无血,如石膏般少了鲜的生机。 她耳边萦绕着从未听过的歌调,仿佛误入某个古老历史片段的陌客,看着不属于自己年代的景在眼瞳深处不断铺开。 像是揭开考题答案那样,她伸出冰凉的手指,将脸颊两边凌的头发分开到后耳上,然后才如梦呓般说:“特里……纳克里亚。” -------------------- 看到评论区有很多小伙伴都以为误会女主角不是神,这文就是泊尔福涅跟哈迪斯组合 女主角的穿越线是这样的,从去西西里旅游落水穿越——【穿越成泊瑟芬(神),然后德墨忒尔一个不注意,泊瑟芬灵魂走失】——灵魂附身贵族少女(除了知道自己叫做泊瑟芬,没有任何神的记忆,只有穿越前的人类记忆) 女主状态:神的灵魂人的躯壳人的记忆 所以德墨忒尔寻泊瑟芬(打勾会有的) 哈迪斯大战德墨忒尔(大雾会有的) —— 这文本质一个披着神话壳子的小言票文,设定什么其实不如男主角跟女主角谈恋重要……男主角竟然还没有出场,这乌的写文节奏。 第6章 怪物 笨拙地念完名字,她才发现自己能出声了。声音吹散在海风里,又被歌声掩盖没有人听到。 只有她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摸喉咙,光滑的颈部皮肤下,是轻颤的声带。似乎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这具身体的嗓音带着缺水的沙质,却依旧柔美得像是咬开的樱桃,齿间都是清甜味。 甜是甜,也陌生到让她消化不良。 她在旅游册子上看过这座岛屿的全貌,也曾在渡轮上远瞰过它一部分的轮廓。最悉是那张欧洲最高的活火山,藏在西西里的云后的照片。 而此刻那座藏在照片里的火山,正在她前方壮观地爆炸发。 她看了一会重新坐回去,发现导游口中无比美丽的埃特纳就那样吧。 疲惫让她的情绪异常空乏,惊慌跟难过都调动不起来几分,消化不良的烧胃比火山发更牵扯她的注意力。 她忍不住了肚子,低着的视线正好落到甲板上,一大块影从甲板上飞速掠过去。 又是鸟? 海上的鸟群跟着鱼群,遍布整个大海。 就是这鸟的形状是不是太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折出错误的倒影,觉不像是鸟,更像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 泊瑟芬再次抬起头,只看到红的余晖溢整个天空在无声燃烧,却不见一只海鸟。 …… 船在飞桨跟风力的催促下,距离岛越来越近。 那个看似悉的岛屿细节也在她眼里勾勒开,没有悉密集的海岸城市房屋,也没有载着旅游人群的船只。 西西里是旅游旺地,如果是在她悉的时间,悉的世界里,这片干净蔚蓝的海域,现代船只、渡轮到处穿梭游逛。 而她却只看到黑暗的岛屿海岸线,毫无开发痕迹的起伏山峦线,还有一直在发,将夜中的云雾烧成金的高耸火山口。 能这么直接看到埃特纳的地方,是西西里的东岸…… 她见到天空从浓红转暗茄,夜开始在海洋上空繁殖发酵出深邃的容器,盛着刚冒出来的滚白星块。 冷却的海风带来海水里藻类、海绵等生物咸涩的气息,她的皮肤受到的黏腻而发怵,说不出的难受。 为了转移注意力,泊瑟芬轻跺了下脚保持清醒,开始思考自己穿越到哪个时代。 她从来没有对外国史兴趣过,如果要唠点唐宋元明清还能接上话。而古希腊史除了一些神话故事的大众神话名,就没有多少知识存货。 例如阿波罗、丘比特、维纳斯宙斯马仕什么的。 特里纳克里亚这个称呼很古老。 幸好同团的老教授的历史扶贫讲座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讲这个古老的名字时,顺带讲了西西里名称的来源,包括存在了多长的时间。 西西里这个名字存在了……三千来年? 泊瑟芬扣扣索索想了好一会,不太确定推测出,她现在所在的时空至少是公元前……一千年以上吧。 其实前多少并没有区别,反正都不是一张飞机票能回去的距离。 这悲伤的事实让泊瑟芬呼渐渐困难起来,她伸手捂了额头一会,了然地轻吐出口气。 发高烧了。 这船的环境这么恶劣,不可能有像样的医治条件。 更糟糕的是,她虽然不太了解古希腊的历史,但是对于西方中世纪的最主要的医疗方式,是放血这种奇葩的故事还是听过的。 她不确定这里的医疗是不是类似模式,这种身体状态真放个血就只能赌命了。 船在距离岛屿近处停了一次,桡手需要进食保持体力,才能完成旅程最后一段海路。 身边的两个老妇人也再次去底舱搬运食物跟葡萄酒,酒瓮搬上来后,他们拿出一个小缸盏形器皿,将酒倒入里面。 器皿边有人在打开放凉水的陶瓶,准备用水混酒。 一直坐着的老祭祀起身拄着长走过去,他洗了手后,在兑水前盛上纯酒,动作稔地倒入海里。可能是因为疲惫,他祈祷的声音变小了。 泊瑟芬昏昏沉沉的,也没有听清楚他念叨什么,就看到他将酒倒入海里。 然后就像是开饭的前奏完毕,所有人都动弹起来,分面包分橄榄跟兑水的葡萄酒。 泊瑟芬也分到晚餐,她有气无力地喝了两口酒,呼的温度滚烫起来。味觉也麻痹了不少,就尝到一股涩味。 鼻子堵了,酒味闻不到。 她轻捏了捏鼻尖,嚏打不出来的痛苦,真不是人能忍的。 喝完了酒,她烧糊涂的大脑才反应回来,生病碰酒类的东西会加重病情。她立刻将陶杯放下,剩下的面包这种难消化的食物,她更加不敢碰了。 额头的温度烧到全身,她寻思着要不要试着跟那个老祭祀,或者正在搬运食物的老妇人求助。多讨一杯水也能缓解身体状态。 想到水,就觉得舌头上的涩味干得跟火烧一样。她抿了抿开始发燥的,深呼几次,嗅到了恶臭味。 这种味道,简直就是一年存量的臭袜子扔在密封储物罐里,某天突然撞翻了盖子,整个罐口倒扣到脸上的觉。 本来都烧糊涂了,泊瑟芬一下就被这种恶臭刺到清醒起来。她连忙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不会是被海盐腌出味了吧,从水里捞起后没有洗漱条件竟然这么臭? 嗅了一会,她眉头皱起来,衣服倒是有些咸润的味道,但是恶臭……是在空气里? 她头昏脑看了一眼甲板,有人点起了火炬,噼啪的火光中,一股干燥的松脂香弥漫开,又很快淹没在空气的恶臭中。 火炬在船头跟桅杆上充当电灯泡,光亮中,老祭祀用手抓着面包在甲板上吃饭。他身侧站着个短发的老仆人,正在给他拿些橄榄,还有一些无花果干。 有些嘴快的船员已经吃完饭,开始在工作。船尾处有人将垂在水底的石砣拖上来,另外几个船员在收拾船板上散开的标。 岛屿近在眼前,夜刚上涌。 船员都迫切想要在补充体力后,立刻起航上岛,好完成这趟航行任务得到必要的雇佣酬劳。 好像没有人闻到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恶臭。 泊瑟芬皱了皱鼻子,忍不住伸手捂着口鼻,滚烫的呼在掌心里翻了下又回来,闷得厉害。怕自己被憋死,她只松开指,海风从手指中穿过,恶臭的气息依旧存在。 她忍不住挪动了一下位置,却发现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祭祀猛然抬头,目光警惕看过来。 泊瑟芬只觉得这种目光跟针刺一样,身体的动作忍不住一顿,接着又看到那位面容略有鸷气息的老人继续吃饭,好像刚才的眼神只是火光影下的错觉。 泊瑟芬沉默一下才移开视线,心里那种被这种荒诞至极的遭遇吓蒙的情绪,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这位对她保护跟冷漠同存的黑脸老祭祀,有一种别扭的不对劲,这让她内心隐隐出现一丝戒备。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