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面对泊瑟芬的时候,要的并不止是合。 哈迪斯想到泊瑟芬那防贼一样的眼神,活成无数生命的噩梦的冥神忍不住叹息一下,然后他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马车已经冲出了大地的裂,他来到了阿卡迪亚的土地上,晨早的第一缕光刚从海平线升起来。 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盖亚竟然没有阻拦他的车子。 甚至那裂开的地下道路,宽阔得像是在他出来接光。 哈迪斯漠然地低垂下眼,想要伸手给自己的眼眸抹上黑雾,阻止光刺他的眼睛。 可是刚抬起手,就看到桃金娘开在他手上,一手臂的花朵都是生机的神力。 见到光的花朵开心起来,一点都没有在冥府拼命开放,却又转瞬凋零的败像。 哈迪斯将豌豆苗放置到车前的牵引杆上,一脸公事公办地等它光,然后拎着活的它回去讨泊瑟芬心。 大地也在开心,因为他身上都是泊瑟芬的气息,浓郁的死亡力量甚至没有让草木枯萎,也没有让时间吓到静止。 因为它们都在高兴,生机的力量重新出现在这里。 也难怪盖亚会给他让路,祂喜泊瑟芬,连带对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让了。 哈迪斯在等赫利俄斯那辆拖拖拉拉的太车跑过来,而豌豆苗已经受到光,开始从垂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它抬起叶子,欣喜地面向着光芒,那颗豌豆荚看起来都了不少。 这立竿见影的效果,让着子的哈迪斯再次情绪翻滚起来。 果然很喜光,她神力凝结出来的植物的喜悦简直疯狂到他视而不见都不行。 哈迪斯下想要踩碎豌豆苗的冲动,却躲不开身桃金娘的花朵。 那些花朵甚至掉到地上,变成枝,估计要不了两天就能长出树来,这是他的死亡力量第一次被藐视到这种地步。 他成为泊瑟芬的信徒,大地光和风都不怕他了。 哈迪斯毫无威严地站在战车上,站成一棵花柱。 因为那截花枝的花朵已经多到能将他埋掉。 终于他确定豌豆苗的系撑破了陶瓶,快要开始疯长的时候,立刻抬手将黑雾覆盖到它身上,阻止它变成豌豆树。 豌豆长太大了,她没法捧到手里观赏着。 哈迪斯觉得泊瑟芬喜这颗豌豆苗。就像是喜埃及猫一样,是要搂在怀里抚摸的,要是长得太高太重,就不好看了。 挑剔地看了一眼豌豆,晒了这么一会光,能撑几天不死。 哈迪斯拍了拍身上的花朵,拎着豌豆打算回去,却看到手里的豌豆苗伸出壮的茎,想要穿破黑雾,继续碰触光。 这不知足,还不怕死的模样,像极了拒绝他的泊瑟芬。 哈迪斯眼神冰冷地盯着手里的豌豆,“就那么喜光吗?” 要多久,她才能忘记光的温度? 这个烦人的问题再次出现在哈迪斯的脑子里,或者她永远都忘不了呢? 手里的豌豆顿时沉重起来,有一刻他很想将这玩意扔到海里去,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脚。 可是她喜光,不止豌豆,她其实更喜光。 哈迪斯静默地低垂着头,这个弑父杀神都不动容的神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烦躁的源,是来自挫败。 不是罕见的香料,贴金箔的好牛,黄金宝石。她喜的就是光。 哈迪斯抱着一罐豌豆苗,像是一只被斗败的战犬,连头发都没生气地颓下去。 而此刻头顶上终于传来太车碰撞天轨的噪音。 他被惊醒地抬起头,眼神渐渐凶残起来。 雄伟高大的提坦神站在光明的战车上,一丝不苟地往俄刻阿诺斯的彼岸跑去,车轮飞溅出来的光明,洒落到人间。 这份神职他干了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错,今天也是光灿烂,毫无波澜的一天。 赫利俄斯甚至还能分神想一下自己晚上的安排,例如睡觉前,在金船上高歌一首,让海里的鱼群都飞跃起来给他跳舞。 刚想到唱什么歌谣的时候,他就看到前方来一团恐怖的黑风暴,危险来临的时候,太神整个神都是呆滞的,他看到黑雾漩涡中,一把长剑伸出来往他的车子削来。 这毁灭的攻击,本来不及避让,戴在自己头顶的太金冠就被砍去了一半。 赫利俄斯傻了地愣了许久,终于惊恐大喊起来。 “哈迪斯!” 这一天,许多人不止看到蚀,还看到太跟喝醉了一样,歪歪斜斜在空中踉跄了很久才恢复正常。 吓得许多人类求着神庙祭祀给神明献祭,担心太毁灭了。 —— 泊瑟芬伸了个懒,身侧跟着壁画侍从,她刚洗漱好,正准备要去吃早饭。 吃完饭后继续学习,知识就是力量,她要尽快将这里的知识脑子。 早上醒来没有看到哈迪斯,她忍不住庆幸了一下。 毕竟要是醒来又看到熏香炉跟烤全牛谁都受不了,希望哈迪斯别再那些可怕的「礼物」送给她了。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跳舞。 她想到哈迪斯的衣舞,忍不住伸手扶墙,脸都涨红起来。要不是她还有点自制力,他们就要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泊瑟芬摸了摸自己的小良心,幸好还在。不过她的豌豆苗不在了,难道从头发长出来的豌豆已经变异到会长脚自己去散步? 或者是被哈迪斯当垃圾扔出去了? 泊瑟芬心疼自己的消失的豌豆排骨汤,一脸憔悴地嘀咕着:“给我块地,我要种出一桌子家常菜。” 这里的当地菜吃越多,越想回家。 “你醒了。”前方突然传来哈迪斯的声音。 泊瑟芬立刻站直了身体,伸手了一把脸,企图将自己脸上的红晕消灭掉。“醒了醒了,哈迪斯。” 这无营养的废话,却不得不寒暄,不然更尴尬。 毕竟除去那些七八糟「」的力量,他们现在的「情厚度」只能算点头之。 泊瑟芬抬起头,来不及看清楚什么,一罐豌豆苗已经重新到她手里。 “你的豆苗还活着。”哈迪斯冷淡地说。 泊瑟芬没多想地说:“你拿去浇水了吗?谢谢。”还以为他扔了。 然后她发现怀里的植物不对劲,沉甸甸的野豌豆,叶子跟长出的豆荚茂盛到盖住了整个宽口罐,罐体都是被撑破的裂。 被哈迪斯提出去溜一圈,都快成豌豆树了。 这长势喜人到诡异,泊瑟芬都不知道自己该先开心好,还是该怀疑这玩意的果实会不会跟着变异,吃了会不会食物中毒。 就在她打量手里的豌豆苗时,发觉四周很安静,哈迪斯的存在一向很强烈,现在却有点低调过头。 她还以为他走了,可是抬头却看到哈迪斯一脸奇怪的沉默地观察她,像是在观察一只自己不认识的动物。甚至是在考虑伸手摸她的时候,会不会被她挠破皮。 这不是哈迪斯正常的状态,他时常亢奋,偶尔冷静,这种试探的目光很少见。 泊瑟芬奇怪地跟他对视两秒,就看到他往后退开几步。 往后退开? 泊瑟芬眼睛都给瞪圆了,他对她的态度就跟失控的公牛撞墙一样,死不悔改,死不回头,什么时候见他还会往后退了? 接着哈迪斯脸上出现一丝迟疑,那双沉黑的眼不知道藏着什么,冷得能治小儿夜啼。 泊瑟芬默默地抱着自己的豌豆,脚已经忍不住往后退,觉今天的哈迪斯比昨天还不好惹,他难道脑壳又烧坏了? 终于她听到哈迪斯轻微叹息一下,实在太轻太快,她都怀疑是错觉。 然后她看到他放在身后的手伸出来,从黑雾出现的光线一开始如同脆弱的蚕丝,白细的丝并不晃眼。 随着黑雾褪去,仿佛黑暗中划亮的火柴,摇摇坠的光芒绽放在他修长的手指间。 泊瑟芬呼一顿,像是空气都被这团朦胧的光给走。 等到她终于看清楚,就看到是一个由花枝绕出来椭圆形笼子,里面藏着亮堂的光团。 哈迪斯言语简洁,“这是光。” 泊瑟芬呆呆看着笼子,这笼子长得蛮像孔明灯的。特别是里面同样都是晕黄的光,差别一个里面是烛光,一个是光。 “想要吗?”哈迪斯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完全没有先前献祭礼物的期待。 泊瑟芬忍不住点头,“想要想要。” 她顾不上矜持,光啊,能放在笼子里的光简直太稀奇了,她乡巴佬见识少,真的很想要过来观察一下。 在听到她快的语气时,哈迪斯动作就像是静止般,好一会才将笼子递给她。 泊瑟芬犹豫了下,才小心地伸出手去接笼子,手指碰到他的指尖的时候,被他的皮肤温度烫了一下,她手指缩了缩,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抓住笼子。 光一下就抱了怀,温暖又不烫人,熏着花笼的香,巧得如同神造之物。 泊瑟芬的脸颊一下就被晒软了,眉眼柔和无比,在古老的墙壁前,她拎着一笼子光,好奇地歪着头看着,嘴角不自觉地轻勾起。 美好得不可思议。 哈迪斯站在光明边缘,心里的愉快抑不住出现,是她的情绪。 也是他的。 是的,他要的不止是合,还有她的喜悦。 第55章 幸福 心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包裹着, 柔软,抚般让人愉悦,是来自看着光的泊瑟芬。 哈迪斯将一批完成的工作莎草纸递给书记官卷起来, 转头就看到正侧脸对着笼子发呆的泊瑟芬。 她端坐着, 手里拿着硬笔,蜡板上的大半空间被文字占据,字体已经练习得像模像样。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