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人喜的情绪这么软,让心脏这么舒适。 哈迪斯手里的花,已经开到将他的小腿淹没,他终于反应回来。 连爬一身的花花草草都没有管,迅猛直接地半跪到正在编筐的少女面前,深黑的眼在狂喜抖颤,花朵已经开在他的鬈发里,苍白的脸上。 泊瑟芬抓紧编织筐,藤上的汁水都黏在掌心,她有些惊诧,“怎么了?” 不是又要控制不住了吧。 哈迪斯眼都没有眨,只是专注得可怕地看着她,最终他确定了什么—— “泊瑟芬。” 他声音郑重而勇往向前。 泊瑟芬:“嗯?” “你愿意与我结合在一起,共同创造出生命了。” 泊瑟芬:“啥?” 哈迪斯心里那种可到想摸一摸的喜之情还在,是属于她的,她给他的! 以为她没有经历过,听不懂,哈迪斯认真地教导她:“你愿意跟我到榻上,下彼此的带,亲吻彼此的嘴,渴望之火在你我赤-的身体上……” 泊瑟芬面无表情从地上摸起一颗烂的无花果,到这不要脸的货嘴里后,立刻三连拒绝:“别想了,不可能的事,你给我拿出神的风范控制住脑子跟手脚。” 心动不到半分钟,她已经怀疑自己的品味,怎么看上这个脑子都只有「跟我啾咪嘿哼」的货。 但想到他只是在发病,顿时又觉得自己能行了,等以后病好这家伙肯定正常现在一万倍吧。 哈迪斯的眼神疑惑得异常纯良,不知道泊瑟芬为什么拒绝他,明明她的情绪毫无抗拒的意思。 泊瑟芬被他瞅得眼皮直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老批是只无辜的麋鹿,亮闪闪的眼睛清澈又干净。 泊瑟芬记得他不能吃人类的食物,本来要伸手将他嘴里的无花果拿下来,结果手指刚碰到果子,就听到牙齿磕碰果实的细微声响。 是哈迪斯不小心咬碎了紫红的果皮,滚烫的体温让他喉咙干渴,不自觉就将甜软的果咽下去。 等泊瑟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面前的神灵已经一头栽到花地里,他眼睑半垂,昏昏睡地看着她。 上次经历过哈迪斯醉酒事件后,泊瑟芬后来也问过神明的饮食忌。发现他们除了香火味,神食神饮,蜂跟少量的哺动物汁外,吃啥啥都有副作用。 而且每个神的副作用还不同,有神吃到过多的人类食物会口吐白沫,还有的会暴躁撞墙。哈迪斯最明显的症状是醉醺醺,浑身无力。 睡醒就好。 泊瑟芬无情地围观了他好一会,不小心眼神扫过他下面,又立刻转回来。 她果然还是不习惯,这里直白到不要脸的求方式,比动物都要凶猛放。 泊瑟芬深呼几次,才冷静下去地将自己的带扎得更紧点。 接着拖着编织好的大筐,捡了一大堆花回来,倒在哈迪斯身上,将被水果毒醉的神给埋葬起来。 特别是将他下半身埋得看不见形状后,泊瑟芬才松一口气地自言自语。 “完全没有走向幸福结局的可能啊。” 告白也没用,至少现在是没用,因为哈迪斯不会拒绝她的喜。 这种选手裁判都是她的初恋,毫无亮点,虚假得可怕,她可不想自己第一次谈恋就这么可悲。 还是得拔箭。 碎了心的泊瑟芬蹲在哈迪斯旁边,伸出手指开始重新制定自己的计划。 不能在混吃等死地守着箭自己掉下来。 要是等到她老死了箭还不掉,她岂不是一辈子都是可怜的暗恋鬼。连句真心实意,对方有拒绝权力(大概有百分之一机会接受)的正常告白,都没机会说。 泊瑟芬的手指最终伸出了二,拔箭的目标顺利在她的计划表上挪到第二格,第一格依旧是学习生存能力跟收集生存物资(食物跟金子)。 总算是将自己随时都可能无疾而终的初恋心情收拾好,她才有空把注意力分给哈迪斯。 埋在花堆里的男人晕乎乎地看着她,他眼神涣散,无法聚焦,却还是下意识地将模糊的视线放到她身上。 散开的深黑发丝跟斑斓的花,竟然很和谐地在一起。 他平时大多是冷肃又郁的状态,打扮起来几斤黄金堆出的暴发户气息,都不住他身上的冰冷黑暗。 这样的人,不,这样的神,强大不可贴近,美丽又只接受他人崇敬之情的高傲。 此刻却在她面前,柔软得跟花似的。 泊瑟芬伸手轻扫开他脸边的花朵,醉得要睡着的神灵却突然伸手,准握住她的手腕,贴到自己的脸上蹭着。 滚热的温度烫得她的脉搏快起来。 泊瑟芬一愣,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情不知所以,令人陷入到无法自控的冲动里,她忍不住从花里挑了朵代表情的犬蔷薇,轻放到他的嘴上。 下一秒,她的吻落到花瓣上,都是芬芳的香气。 她不敢碰到哈迪斯的嘴角与脸颊,只能轻吻一朵花,生怕冒犯他。 以后啊,他病好的那一天再写告白情书,大大方方接受他的拒绝吧。 这个温柔的念头如和暖的风,吹过了整个黑暗的国度。张牙舞爪的生机力量,也突然化为和善的手臂,将泥泞的冥府拥抱起来。 冥府的神力像是受到冒犯,意思地扑腾了两下就停止反抗。剧烈的毒气也跟翻滚一会,才安静下去,直接躺平在这种温柔的神力里。 所有的冥神都听到一种奇异,轻微的声响。 是某种新生的生命,从腐朽的老木下钻出来,开始长大,又分裂,继续成长的动静。 就连早已沉睡的厄瑞波斯跟黑夜女神,都跟着惊动了一下。 在冥府的神跟灵,怪兽与亡灵,几乎是同时望向一个方向。王中央庭院,那棵早已经枯死的石榴树,在重生发芽,伸枝,长叶子。 老得快要化为灰烬的树枝被新的枝叶取代,大量被剧毒侵蚀的亡魂得到治愈。 早已经失去的生殖力,重新在这片得不到拯救的土地上,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复苏。 这是怀抱生机本源,双手攥着生命种子的神灵,对冥府真心的认同与慕,赤脚踏入这个地方给予祝福才会产生的景象。 石榴树下,几位判官站立在这里,麻木的脸皮上难得出现震惊的表情。 生机的祝福驱散了他们躯体上的腐败,脸上那些苦愁的皱纹开始消失,最后从耄耋老人变成壮硕的中年人。 死神跟睡神肩挨着肩靠在一起,死神翅膀上的粘稠恶意消散了不少,一直诅咒唾骂他的亡灵们也安静起来。 睡神轻声叹:“多少年没有看过石榴树这个样子。” 大家都以为,这棵树早被亡灵诅咒的毒气摧毁了。 死神脸沉,似乎不太习惯浑身轻松,不再被生机力量使劲排斥的状态。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不记得了,很久以前它曾经开过花。” 却因为环境恶劣,没有结果没有新的种子,导致石榴树的生命力无法得到延伸,最终枯死。 石榴树,是冥府的繁殖力量来源,也是哈迪斯的生殖能力体现。当树生长时,冥府就开始有诞生新神的机会。 睡神望向冥府大门那边,企图侧耳倾听有没有「某种合」的声音。 死神察觉到什么,迅猛握拳,直接砸到他后脑勺上,“将你的耳朵闭合起来。” 修普诺斯委屈抱着脑袋,“我只是疑惑,哈迪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泊瑟芬这么慷慨。” 能复活整片下界土地的生殖力,需要庞大的生机神力滋养。 任何一个神都不可能轻易付出这么多力量,还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赠与。 何止是慷概,简直都无法想象是多无私的心灵,才这么眷顾哈迪斯跟他统治下的领土。 有些神灵哪怕是真心的慕,也不会如此付出。反而因为情的自私癫狂,会让神对自己的伴侣索取更多。 塔那都斯瘫着个脸想了会,才回答自己兄弟的问题。“哈迪斯大概很卖力取悦泊瑟芬,她很开心就赏赐哈迪斯这么多力量吧。” 修普诺斯:“……” 那哈迪斯还真是卖力,难道是想趁着刚恢复生殖力,就立刻创造新神?免得泊瑟芬恢复理智,收回神力就没机会。 泊瑟芬完全不知道「冥府八卦王们」,对着她跟哈迪斯的角三五七事长舌了个遍。 她一个人撒开脚丫子,背着个大筐割麦摘菜捡果子,忙得不亦乐乎。 在扒着一棵苹果树摘苹果的时候,一只悉的火马从她头顶上慢悠悠走过去。 她抬头看,火马也幽怨低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敢冒着被哈迪斯爆锤的风险停下脚步,继续缓步走着,保持厄吕西翁风和丽的天气。 摘了筐她才觉得累,走回到哈迪斯身边。看到他睡得沉,也忍不住侧躺到他身边,脸陷入到花瓣里,琥珀的眼安静望着他沉睡的模样。 慢慢的,泊瑟芬的瞳开始变深,她困倦眨了眨眼,再次睁开眼,里面已经完全变黑。 当她心生慕时,也代表开始接受冥府的神力。 就像是冥府对她庞大生机之力不忍反抗,心甘情愿任由她抚摸捏,融入。 冥府缺少镜子,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外貌的泊瑟芬,没有发现过自己的眼睛变过几次颜。 她只是觉得花香暖,身边的人又刚刚好,就忍不住想睡一觉。 等到再次糊醒过来,泊瑟芬发现自己被哈迪斯抱在怀里,他背着一筐麦穗瓜果,拖着一棵大的橄榄树,正往前走。 泊瑟芬对他的气息跟温度太过悉,反而不容易清醒。她蹭了蹭他前的柔软衣物,又眯上眼逐渐陷入睡梦状态。 哈迪斯脚步放得更轻盈,就他们身后,每一步伴随着麦穗落地,花果成的盛景。 他们的力量在缓慢融合,纯粹的黑里开始出现灿烂的金痕迹。 虽然比起广阔的冥土来说,这些如光的金还太少,却已经绽放着让所有神明都无法忽视的彩。 哈迪斯还有些食物中毒的后遗症,整个神混混呆呆,他轻晃了晃怀里的人。 被晃醒的泊瑟芬睁开眼,一脸熬夜过后没睡醒的发懵,她双手往脸上,含糊问:“怎么了?” 哈迪斯就一直瞅她,也没有说话。 泊瑟芬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之处,难道是他还那啥沸腾,刚要从他怀抱里跳出去逃走,就听到哈迪斯不太确定地问她。 “你吻我?” 他问得平淡,泊瑟芬却觉得火在脸上烧。 被毒醉到那种程度竟然还记得事?太失策了,她脸的手黏在脸上,都不敢拿开,企图遮挡住哈迪斯探寻的目光。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