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府会客大厅内。 连楚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聘礼清单,头晕乎乎的,差点站不稳。 白银万两、金莲藕一对、白玉金钗一对、珠翠团冠一顶、绫罗彩缎千匹、玉如意四柄,还有各种玉器,龙凤呈祥又要各来一对等等…… 这把她整个王府搬空也拿不出来这些,有些东西还要花银两去买。 结婚太可怕了,女皇这是要她的命啊! “王爷,这份清单已经减少很多了,黄金马匹、地契之类的都划掉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己经算少的了,不会连这些都拿不出吧! 连楚不敢在外人面前出囊中羞涩之意,只得先暂时打发这些人,“咳,本王还需仔细看看,不如各位姐姐先回去,这些东西准备起来也需要时间。” “那我们先行告退了,若有不懂之处,差人到中告知便可。”为首的掌司仪从椅子上站起身。 等送走了这一群祖宗,连楚立刻软了腿,幸好有红招扶住了。 “王爷!” “红招啊,这些东西我们整个王府也拿不出来啊!”连楚走到椅子上坐下,脸恼羞道,“要不我们不结这个婚了?” “不行,不行,都下圣旨了,违抗圣旨要砍头的,这可怎么办啊?” 连楚支棱个脑袋,趴在一旁的红木桌上,整个人蔫蔫的。 红招拿起被连楚放在桌子上的折本子,翻看起来,没看几眼,整张脸就青了。 虽说连王府有些家底,但连府自从前连王爷战死沙场后,府内的收入就大不如前,除了每月的俸禄,还要支出府内王爷的吃穿用度和奴仆的月俸,有时候还入不敷出,呈赤字。 加上现在的连王爷从不出门,收入本没有,这聘礼一出,王府内从祖辈留下来的家底就要所剩无几了。 到时候还要张罗婚礼仪式,发婚帖,办酒席。 虽说之后七皇子会带嫁妆过来,可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王爷,拒婚是不可能的,不如想着如何增加其他收入。” 却在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跑进前厅,气吁吁道:“王爷,各位贵女臣女送了请帖过来,此刻正在门外候着,需要请她们进来吗?” 什么!!! 连楚当然不敢将她们拒之门外,赶紧要小厮让她们进来,同时佩戴好幕篱。 苏雨安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如此简陋的前厅,没有字画、青瓷、饰品雕花,有的就是几张桌子和几张椅子,桌案上放着一只茶壶和几只茶杯。 其他贵女一脸嫌弃,有的没表现出来,擦了擦座椅就坐了下来,有的直接表现出来,直接站在一旁,坐都不坐下来。 倒是有一人,她丝毫不嫌弃,直接坐在靠近连楚的位置上,光明正大地看着连楚。 连楚见是南大将军之女南平夏,点了点头,就转回了头,实在是受不了她那灼热的目光。 犹是记得,那一年第一次进,她就站在芍药花面前欣赏着万紫千红,就被突然的一团重物险些扑倒。 “我要娶你做我的夫郎!” “平夏!”一声喝止从上头传来,将自己身上的人给拉开。 连楚这才知道面前壮实如牛的人是南平夏,一个武艺超群、力顶千斤的姑娘。 越长大,她越是虎背熊,一身的健子,看她就像在看前世那些体格强壮、力大无穷的男人。 跟在南平夏后面的是都尉之女尉旋、副将之女许菁和军师之女司云蔚,见南平夏这般不顾形象直勾勾看着连王爷的脸,都后退一步,好似不认识她。 她们都知道南平夏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了连楚,平常几人聚在一起,她嘴都是连楚,说连楚在里都吃了什么菜,又喝了哪种酒,说了又说,耳朵都起茧子了。 每次只要经过连王爷府,南平夏总会停下来,观望许久,然后又一脸叹息‘她今天又没出门’。 现在女皇赐婚了,南平夏竟然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起了闷酒,若不是她们几个拉她出来,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里面呢! 南平夏对连楚的执念,她们有目共睹,只是同为女儿身,并不能在一起,就连南大将军都不会同意,早早给她定了亲事,只等她点头就立即完婚。 这下连楚也要结婚了,南平夏就算不想结婚,南大将军也会绑着她让她结完婚的。 “那个……你结婚了,是什么时候,子……定下来了吗?我……我能来吗?对了,你这里……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刚将头转过去,就听到南平夏结结巴巴的开口,语气诚恳,似乎能听出她话语中的失落。 “子没定!还要过些时候。到时候会邀你过来。”连楚语气软糯道。 这轻声细语,宛若羽轻拂耳朵,南平夏瞬间脸红了,但因为脸皮太黑,所有人都看不出来,连楚也没有看出来。 “这个给你!”南平夏快得将手里的帖子送过去。 连楚接过请帖,“好,我会过去的。” 苏雨安等人却觉得连楚太过男儿郎,一点也没个女人样,也没兴趣多过寒喧,给了请帖,就离开了。 南平夏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还是被后面的几人拉着走的。 连楚望着一本本请帖,有些头疼,了太。 “王爷,这么多我们都要去吗?” “去,怎么能不去!”连楚挑了一个最上面的请帖看了看,是邀请她到清竹楼一聚。 “红招,这清竹楼是哪里?” 红招脸立马红了,急忙道:“这是哪个人邀你去那边的?” 连楚看了看下方的署名说了出来,“公仪枝”。 “原来是她,难怪?公仪枝最为好,她一般聚会的地方都在男苑馆,王爷,这个你就别去了!” “她是哪位大臣的贵女?”连楚没有在意红招说的那些话。 红招脸更加难看,“王爷,你不要去,我不想让那里的风气污了你。” “红招,不是我去不去的问题,而是这个不可避免,女皇赐婚,到时候婚礼也是女皇作为证婚人,这些官员大臣肯定也要过来吃酒,现在这些帖子只是用来互相认识一下。” “你王爷我没权没势,拒绝不了。” 红招心里明白连楚说的道理,一想到王爷要去大染缸里泡上一泡,就觉得浑身难受,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她是户部尚书公仪书之女。” “红招懂得可真多。” 被连楚如此夸奖,红招脸一红,回道:“还不是王爷不出门,我只好多了解一些外面的情况。” …… 亭竹茶楼内,连楚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带着红招进去了。 刚一进去,就被那些个店员误认为是贵族公子。 “这位公子,请问你是包厢还是大堂?” 连楚将苏雨安给的信物寄过去。 “原来是苏小姐的客人啊,小的带你上去。” 天字一号包房内,苏召思望着那扇门时不时看一下,被苏雨安几个同僚看见了,不约而同看过去,当看到那张白净水的脸蛋时,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齐齐向苏雨安看过去,脸的佩服,竟然让自家弟弟打扮成仆从,带出府来。 苏雨安也很无奈,摇了摇头表示,还不是他平时娇纵惯了,只好带出来。 “来了来了。”苏召思动地口而出。 只见连楚一身青衫雅袍,头带帷帽,长身玉立,端正风雅地走了进来。 苏召思更是眼都不带挪开,一直盯着她看,明明看不见容貌,可看着她,就觉心中喜。 “咳咳——”苏雨安拉了拉苏召思的衣角,“赶紧倒茶!” 苏召思这才反应过来,拿起茶盅,率先给连楚倒了茶。 苏雨安的同僚才明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连王爷,来得有些晚啊,咳咳——”苏雨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结果后头的苏召思就撞了一下她。 “实抱歉,出门时多穿了些。”连楚摘下帷帽递给红招,脸上还带着面巾,并未摘下,喝茶也是起面巾一角,喝一口。 “连王爷,一直深居浅出,从未看过皇城繁华、郊外风光,不如吃完茶,我们去逛上一逛!”王书竹在苏雨安的眼神示意下说出了口。 “可以。”连楚没意见,只要不谈的话题,她都可以接受。 “我听闻这茶楼新增了跳舞唱曲的伶人,这光吃茶,品点心着实无趣,不如叫他们过来助助兴。”章乐想要缓解这沉闷的气氛,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苏召思霎时瞪了她一眼,被瞪了的章乐眼神飘忽,可话都己经说出口了,怎么不能叫人,于是—— “来人!” 门瞬间开了,守门的小厮谄媚道:“章大人,有什么事吗?” “去把你们唱曲跳舞的伶人叫几个过来!” “好的,马上来。” 苏雨安被后头的苏召思闹得心有些烦,见连楚一幅姿态自得的模样,本不知道自家弟弟有多烦人,于是顺水推舟,将这烦人给踢过去。 “跳舞唱曲,怎么少得了被人侍奉呢。”苏雨安将后边的苏召思拉到挨着连楚的凳子上,“连王爷,这是我家最善解人意的奴侍,让他侍奉你,也好尽了本官的待客之仪。” 苏雨安都这样说了,连楚怎么好拒绝,只好任由苏召思端茶倒水。 见自家弟弟如此尽心尽力侍奉连楚,白了下眼,就转头看向伶人们的舞蹈了,反正他也嫁不了连楚,就先让他开心一会吧。 连楚对这些伶人跳的舞不敢兴趣,只瞄了一眼就要端起茶杯,却不料那倒茶的人将茶水打翻了,襟衣衫半。 “楚君,没烫着吧……”苏召思慌了,他见连楚看向那些伶人有些嫉妒,手一抖就倒错了地方。 红招掏出手绢替连楚整理衣襟,嘴里正想出口教训苏召思,却被连楚拉了下衣角,只得闭上嘴。 “他可能第一次接触连王爷……”苏雨安见自家弟弟犯了错,忙开口。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