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着的这个文弱书生一样的管家和和气气的:我家老爷年过半百,跟夫人伉俪情深,只希望家里热闹一点,这才托我过来,说之前听过小姐唱黄梅戏,夫人很喜。 他长得这么英俊,眼神这么真诚,而且跟她说话的时候微微弓着身体,看起来是个至诚至信的绅士,小丫头信了,一顶小轿抬进了地主家。 两三天后的深夜,几个仆人卷着凉席抬了具尸体出去。 儒雅的管家撞见了,皱了皱眉,天这么晚了,那边不安全,埋了人就尽早回来,路上别耽搁。 又温柔又体贴。 江望野刚换上长袍的时候剧组里不停的有人窃窃私语,什么好帅好想嫁之类的。 等他演完这一幕,没人再说这话了。 连林霜霜都撑着下巴问:你这角什么时候能下线啊? 江望野笑笑,不答话。 这个角跟他本身格相差太大了,江望野很干净,这个角却很脏。 他看向几个姨太太的时候是充□□的,看向叶老爷的时候是表面恭敬实则毒的,看周围的下人的时候是如沐风却冷漠残忍的。 林霜霜跟他搭戏总会被他的眼神惊到,下了戏也很古怪的看着他。 江望野为了吃透角写了比他台词还多的人物小传,不拍戏的时候还在旁边坐着揣摩,被林霜霜盯久了,终于合上剧本:怎么了霜姐? 林霜霜有话直说:我在想,江老师你是不是也没那么单纯啊? 江望野愣了一下,很礼貌的点点头:是的。 林霜霜沉默了一下:为什么我觉得你甚至有点骄傲?? 江望野耳朵红着,神自若:其实我也懂得很多,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林霜霜张了张嘴。 靠,我说得不是那个。 但真的好纯啊江老师你。 不管怎么说,林霜霜不再支着下巴盯他了。 一周后,江望野杀青大吉。 导演给他包了杀青红包,江望野道了谢,跟小周去了机场。 临登机前,他避着小周先发了微信。 我要回S市了。 嗯,我去接你。 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江望野脸躁红,把围巾往上挪了挪。 想了想,又把围巾摘了下来,进包里。 他给越连舟发消息:没带围巾,有点冷。你带个围巾来,行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纯啊 第111章 大雪 这一场天地为幕的舞剧 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到了S市。 世界第一打野很懂事, 果然给他带了围巾。 越连舟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套到他脖子上,没戳穿他。 走吧。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先把小周送回了家。 小周知道自己是个电灯泡,犹犹豫豫还是先偷偷跟江哥打招呼。 江哥,那个, 你生的时候别忘了开直播。 生会是不办了,但还是要开直播跟粉丝聊聊天的。 江望野请假请的非常果决, 甚至明确表示了生也不来公司的意愿, 余巧贝确认再三都说服不了他,只能作罢。 知道。江望野淡定点头。 小周咳了一声。 实在不行的话记得穿高领的衣服余姐不容易她都四十了脑白金都吃起来了江哥咱们千万别上热搜了哈! 说罢跟耗子一样蹿走了。 江望野脸爆红, 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这小周 话没说完,被人捏着后颈拉了过去。 外面是沉沉的昏暗的天气, 车里昏黄的灯光像夕。 油彩画一样的甜腻旋涡里, 江望野闭了下眼睛,又有些蒙的睁开,最后还是安稳的闭上了。 一个吻结束后,越连舟拿鼻尖蹭了下他的鼻尖,呼错间轻笑一声。 围巾呢? 江望野抿了下,整个人像被烘化了的一小块年糕, 声音也是软的。 这不是吗?他摸摸越连舟带上的围巾。 越连舟不意的捏了下他的脸颊,掐住下巴往上抬了抬,大拇指入围巾跟喉结之间, 用指节剐蹭了下他的喉结。 装傻? 江望野喉结处的要命,浑身抖了一下, 但没躲, 只闭上眼睛招供:背包里。 自己拿出来。 被当面戳穿谎言, 江望野羞的咬了下,还是听话的拿过放在后座的背包,把自己的围巾拿了出来,不用吩咐,伸手给越连舟戴上了。 真乖。越连舟笑着亲了亲他的角,问,让我给你带围巾是故意的,那把自己围巾放背包里是故意的吗? 江小明星真想骗人,围巾放哪儿不能放,非放在随身带着的背包里,生怕不被发现一样。 但承认撒谎就算了,还要承认这个,江望野把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怎么也不肯开口。 越连舟问都问了怎么可能放过他? 讲话。小年糕被轻轻打了一下。 江望野缓缓了口气,又吐出来,声音比蚊子嗡嗡大不了多少:是。 是什么?说全了。 你! 越连舟闷笑两声,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别恼啊江老师,逗逗你嘛,怎么?不让调戏了? 开你的车吧。江望野咬牙。 车子一路西行,很快路过江望野住的小区,却没有拐进去,继续往西走。 江望野无意识的攥了下手指,甚至偷偷坐直了身体。 等车子真的缓缓停到小别墅前,江望野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跃起来。 与上次相比,收拾好的别墅干净整洁,在他眼里像一座城堡。 冬天,小花园中的几株绿柏依旧郁郁葱葱,打理得很好。 越连舟拉开副驾驶的门,江望野从座位上抬起头,看着他。 越连舟动作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又放柔了三分。 回家。 . 啪嗒。 灯亮起来,是不刺眼的黄灯光。 玄关处有个小衣帽间可以换鞋,进了玄关就是客厅,墙面洁白,大理石地板带着暗金花纹,沙发跟茶几是一套西欧风格的米白套装,落地窗前的小茶几跟旁边摆着的钢琴是红木的,房间里有些冷清的整洁。 江望野站在门口,反而有些拘谨。 越连舟先给他录门锁指纹。 你不在我也懒得过来,之前一直在基地住着,也不知道家里还缺什么,明天去逛逛超市看看吧。 平时能装能钓的人到这个时候只会干巴巴的哦一声。 因为有地暖,家里温度适宜,越连舟掉外套跟围巾挂在进门玄关处的小衣帽间里。 江望野这才有样学样。 拖鞋是准备好的,两双一蓝一粉的兔子棉拖。 江望野动作顿了一下。 越连舟笑,我说要情侣鞋,店员就给我拿了这么一对不喜粉吗? 都行。江小明星在这方面不计较,很自然的穿上了。 他皮肤白,踩在粉拖鞋上时脚腕瘦伶伶的,有种让人想握住的望。 越连舟也这么做了。 干嘛?江望野挣了一下,脏。 不脏。越连舟捏着他的脚腕,随着江望野小幅度的挣扎,脚腕处的筋络肌微微鼓起,像具象化的鲜活而坚韧的生命力。 怕踢到他,江望野没敢用力,好在越连舟也只是握了一下便松开了。 江望野踢踏着鞋立刻从衣帽间钻了出去。 因为有人住进来,冷清的房子逐渐活了起来。 天不早了,两人没在客厅停留,径直上了二楼。 越连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分房睡,客房全都罩着防尘罩,只有主卧已经布置好了。 长地毯从门口一直铺进来,暖的卧室像是比外面更热一样,江望野进来后越连舟一关门,他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脸通红,又格外镇定。 去洗澡吧。越连舟心底好笑,很慈悲地不戳穿他,甚至很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再没有别的动作了。 江望野身体僵硬,了一口气,点头进了卫生间。 大概是太紧张了,一向动作麻利的江小明星这次洗了好久才出来。 越连舟给他准备的浴袍只勉强到膝盖那儿,松松垮垮系着的带子一拉就开,越连舟看着他干净的小腿,只看一眼便立刻收回目光,去洗澡了。 江望野喉结动了动,吹干头发躺倒在上。 被子是新换的,白天晒过光,有一种温暖清的味道。 江望野咬了咬牙,自己把浴袍了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没多一会儿,他听见卫生间的水声停了,门开了又关,接着是走动的声音。 脚步声顿了一下,大概是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浴袍。 一道目光笼罩过来,江望野觉得自己像被某种大型兽类盯上了,那目光肆无忌惮,带着残忍的侵占。 江望野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想到这道目光来源于谁,自己又放松了下来。 他呼顿了一下,却还安安稳稳的闭着眼睛躺在被子里。 一声轻笑,带着点越连舟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跟纵容。 脚步声响起,身侧的垫陷了下去,江望野的身体也跟着一沉。 紧接着,□□着的人被温柔的抱进怀里。 睡吧。 越连舟关上了灯。 黑暗中,两扇小刷子一样的眼睑轻轻睁开,江望野有些茫然的等了两三分钟。 抱着他的人活像个绅士,规规矩矩的把他暖融融的抱在怀里,别说真的要做什么,连平时喜的动手动脚占占便宜都没有。 但明明江望野有些不确定的往他怀里蹭了一下,很明显的觉到了。 越连舟嘶的了一口冷气,惩罚一样拍了下他。 干什么呢?让不让睡了? 你江望野难以启齿,还是问了,你不我吗? 他声线干净又清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低又轻,越连舟简直是咬了下舌头才制止住自己。 都馋了这么久了,他忍得是真辛苦。 江望野,老老实实睡觉。越连舟轻轻顶了他一下,不想让你第一次难受,你给我老实点。 好一会儿,怀里传来更轻的声音。 东西我买了,用吗? 草。越连舟伸手把灯打开,到他身上,越过他拉开了头柜。 江望野只瞟了一眼立刻触电一样把头偏到一边,被人捏着下巴硬生生的又转向了那边。 睁眼,看清楚了吗? 被捏着下巴的人羞地皱了下眉,但又在指令下睁开眼,垂下眼眸。 看清楚了。 越连舟亲亲他,叹了口气,双手摸摸他的脸颊。 这回老实睡觉吗? 被着的人半晌默然,就在越连舟以为自己语气太凶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时候,被着的那个抬起眼,看着他,抿了下。 可是我洗干净了。说罢,像是怕他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一样,哪儿都洗了。 越连舟喉结动了下,深一口气:宝贝,过两天就是你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不想,是太想让他的人生再完美一点,再有仪式一点。 越连舟了解他。 江望野确实是有问题的,他以前的那些试探都是出于本能,他能通过这种近乎病态的方式来确定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确定自己的珍贵程度。 越连舟希望他以后无论是否还需要用这种方式确定自己被着,都能在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的时候咂摸出甜味来。 他的小朋友以前过得太苦了,越连舟怕他以后想起会有一点遗憾。 怀里的人定定得看着他,半晌,笑了。 足够了,越连舟。江望野轻轻搂住他的脖子,眼角润,吻了上去。真的足够了。 越连舟闭了下眼睛,骂了句脏话,把灯关掉了。 好一会儿后,黑暗的卧室里响起断断续续的抑的泣跟求饶声。 但还是没做到最后一步。 乖。越连舟声音放缓,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像在叹气,你太珍贵了,宝贝,我不舍得。 . 凌晨三点多,江望野糊糊的醒了。 虽然没真的发生关系,但世界第一打野很会磋磨人,到最后江望野浑身打着颤,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哭,临睡前越连舟听他声音有点哑,心疼的给他喂了点水。 江望野是被憋醒的,想去厕所,但刚动了一下就被搂着他的胳膊牢牢的锁了回去。 换成旁人或许会觉得这种怀抱有些窒息,可就是这种像囚牢一样的怀抱让江望野舒服的蹭了一下,只觉得格外温暖。 我去厕所。 紧抱着他的人半睡半醒,听到这话亲了他一口才放手。 江望野上完厕所后刚要回上,眼睛一错,愣了一下。 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慢悠悠的飘了下来,漫天大雪静谧无声,昏黄的路灯下,天地间银丝金箔,像一台无声的舞剧。 S市很少下雪,他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身后没有资本在追赶,身边听不到冷嘲热讽,不用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生怕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再无翻身之地。 那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岁月好像忽然之间就过去了。 到现在,屋外是冰冷的雪,但他住在温暖的家里,他的人在他身后安稳的睡着。 江望野坐下来,放空的看着窗外的雪,难以形容现在是什么心情。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