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走到门边,开帘子,站了出去。 他和那人站在外面,隔了个门,声音就听不太清,但凌珠知道来人是个女人。 “将军,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陈回答:“何事?” “外头人多,妾身可以进去说么?” “就在这里说。” 低低的啜泣过后,女人组织着语言。 “妾身原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这才沦落至此,我自知父辈罪责深重,作为子女,用一生偿还这余孽,我也认了。只是我本就是清白人家出生,断然做不了寻常姐妹那诸多的活计,官爷让我……我不会,他便……” 有两处说得极其含混,声音很低,只有陈听到了。 随后凌珠看到女人掀开门帘,半边身体探进房间,她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刚好看女人掀开衣服的动作。 女人没有穿亵衣,掀开衣服,直接了大片的肌肤,口和腹都有伤,鲜血淋漓的。 陈说:“你等一下。” 他折返回房,往凌珠的方向来,凌珠这里放的是杂物,旁边有个柜子,陈在柜子里拿东西,倾身覆在凌珠身上。 凌珠跟他咬耳朵:“我今晚不方便睡你帐篷,可以去别的地方的。” “……” 陈沉沉看了她一眼,尔后移开目光,将手里的膏药递给女人。 “这事不会再发生了。” 闻言女人又是一阵啜泣,她恰到好处地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哭得闻者伤心,见者泪,“将军可怜可怜妾身吧……” “将军家中是不是也有像我一般年级的妹妹,落入这炼狱一样的生活,又该如何自处,求求你了,求将军垂怜我……” 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低声问:“烧水做饭的活计,做得来吗?” “嗯?” “既然不愿,以后可以不用做这些,给你安排别的事情,回去吧。” “将军……!” 那女人闻言却并没有出什么喜悦的觉,而是朝陈伸出手来,试图抓住他的肩膀。 陈的盔甲褪了一半,仍是战场那副煞神的样子,轻轻转身,并没有让女人把手覆上来。 反而是微微侧目,只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出去”,那人就怔在原地不敢动了。 女人脸上血尽失,颤抖起来,也不再哭了。 陈抬起眼睛,女人立刻行李告辞,狈地逃出了房间。 凌珠觉得有点奇怪,活动着筋骨走了出来,看到了陈的表情。 ……好像确实有点吓人。 她撇了撇嘴:“你就这样把人赶出去,太不解风情了吧。” 陈的目光笔直落在她身上。 凌珠不知道陈为什么生气,但也不怕,只是问:“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干粮了。” 陈灼灼看了她好久,目光有如实质,是和凌珠截然相反的沉郁。 他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在你心中,我算个男人么?” “……对呀。”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把我当哥哥,当亲人,从没有把我当过一个男人。” “我当然是当了呀,不然怎么会说刚才那话,你们战士刀尖舔血,朝不保夕,肯定是有需求的,我理解你呀。” “你理解?” 陈往凌珠的方向走来。 他从战场上下来,一路风尘仆仆,和将士们谈论战事时随手把头盔搁置在一旁,顺带也解开了盔甲,还没有完全换上常服。 叁高强度的征战,确实如凌珠所说刀尖舔血,切换到另一面也相当自然。 那是一种带着侵略的,近乎原始的目光。 “那你知道我现在想要干什么?”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