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谨慎开口:“你们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你很聪明。” 云夕毫无所动:“在能保证种族延续的情况下,像个人一样地活下去!我来到这里这些时间,说实话,除了来自虫子的威胁外,恕我直言,真的没看到什么其他的,得人不得不像这样活着的原因。” 亚当慢慢开口:“你确定看到了事情的全貌吗?” 云夕不明所以。 亚当慢慢站起身,走到那片天窗之下:“这片残酷的风景,可惜只有我能够看到它,既然你兴趣,不如站过来。” 云夕有些迟疑地走进那片太光幕下,正打算开口询问。 亚当开口:“时间正好。” 云夕有些疑惑,正打算问一问,悉的震动开始了,是地震! 原来地震的时间不是在夜晚,而是在白天,地震的源头,不是在脚下,而是在头上! 云夕猛地抬头,集齐她毕生所学,都很难描述眼前的景象。 由聚居地上方为支点,缓缓出现一块遮天蔽的镜片,这块镜片看不出材质,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慢慢向上蔓延,一块,两块,三块,十块,百块,无数块…… 无数块这样的巨型镜片凭空出现,渐渐组成一个圆形的柱子,这跟柱子越来越,越来越大,从一开始一人能围抱的柱子,短短几分钟,膨成了占据整个视野的巨型柱子。 这柱子稳稳悬浮在空中,土星聚居地正好处在这柱子的正下方,它就想宇宙初开的创世之柱,极具迫。 云夕想到了暴风雨来临前越来越低的乌黑雷云,想起了一个人走在平坦荒野上落在前方不远处的闪电,想起了在眼前倾倒的高楼大厦,人就像是一个蚂蚁,在这样的巨物下逃无可逃。 柱子越越下,越越下,在云夕的视野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觉得自己变成了观天的井底之蛙,现在她唯一能看向外界的窗,正在被缓缓下的天空堵住了。 巨柱已经挡住了这面天窗的所有光线,室内一片漆黑,而聚居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突然,室内陡然大亮。 再抬头时,那巨型柱子不见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那般,只是窗外的景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刚才窗外就是一片碧空,点缀着几片平凡的云彩,现在整个世界就是白茫茫一片,宛如被装进水晶球里。 紧接着,室内的温度飞速攀升,从天变成了夏天,又变成了蒸笼,亚当几步走到墙边,按下一个开关,天窗被封闭了,柔和的灯光亮了起来,震动消失了。 云夕大口着气,她还处在震撼与疑惑中间,额头大滴大滴着汗。 “那是什么?” 良久,云夕缓缓开口。 室内的空气仿佛还在翻滚,过了好一会,亚当缓缓开口:“那是一柱子”,他自嘲一笑,“不过是太聚居地,微不足道的一柱子。” ?! “你是说?” “是的,太聚居地在百米以上的高空,而我们八大地下聚居地,只不过是它的地基而已,怎么样?事实和你想象得一样吗?” 原来我们,只不过是万丈高楼的一枚墙砖,是万里铁道的一块枕木,是万米高塔脚下的一块微不足道的地基而已。 很久很久以前,当人们安居乐业在晴空与白云之下,每天忙忙碌碌,某一天无意抬头观察天空的时候,是否能想到—— 很久很久之后的人类,要和光明与繁星说再见呢? 第二十五章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 地底开始涌出一些小虫,那个时候,谁也没把这些长得像蚯蚓的虫当回事。 后来, 这些虫子开始攻击人类。人们使用各种方法消灭它们,一开始非常容易。 家家户户修筑高墙,围上栅栏, 尚可阻挡一二。社会上甚至形成了一种新的职业,专门灭杀这种黑虫。 再后来, 这些虫子长出了牙齿,数量越来越多,居民往往听到地板下的动静,请人揭开地板,就会发现地下一层密密麻麻的虫子。 人们开始慌了, 这些虫子越杀越多,源源不断, 科学家研究它的来源,发现可能是从地底深处爬上来的。 虫子越长越大, 由小拇指大小变为手掌大小,甚至出现了胳膊细的虫子成群结队的情况。 它们攀爬能力绝佳,还有数量优势,好像某天早上起末就来了, 路灯上吊着虫子, 树上都是虫子窝,虫子爬上高楼,挤进外墙, 在那里筑巢。 科学家们研究出各种杀虫药, 但虫子抗药越来越强, 甚至向微型进化,这些小虫子平时藏在食品水源里,如果不经消毒加热误食,会在人体内迅速繁衍。 于是人们妥协了,先是有钱人包下所有高层建筑,穷人只好住下层,虫来临时,被当做盾牌,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再后来,人们连尸体也来不及收殓。 但是富人毕竟是少数,在无数次不同人群之间的血冲突后,各个国家痛定思痛,开始合力在星球表面造巨无霸高层建筑。 全球人真正实现了团结一心,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失去大半人口之后,终于在星球的中央大平原处,硬生生造出了一座集合人类最高科技于一身的高塔,此时,遍体鳞伤的人类族群终于来新生活。 这座高塔能够利用风能,太能,甚至氧气形成必要能源,在食物提供,空气和水等人类必须因素方面,能完全实现自给自足。 人类终于可以休养生息了。 但是好景不长,虽然高塔的八个脚柱是用隐形材料制成的,而且这些柱子在建造之初就点了防御点。 但是人类要在塔上生活到能预见的所有未来,然而在那个时候之前,谁都不知道地下的虫子在复一下会不会破坏掉它。 怎么办呢? 又一个抉择之期来临了。 人类中出现了一批甘于奉献的人,他们自愿从高高地安全塔里走下来,住进八个脚柱地基里,作为他们的亲人,同胞,人的守护神,到漆黑的世界里去。 高塔提出的条件非常优越,只需要在每天高塔能量光板打开的那一刻,抵挡住由于剧烈震动被惊扰的虫,尽可能消灭它们,不让虫子涌到地面上来。 是的,这件事虽然危险,但是高塔提供了最新研究成果,一种在苛刻环境中的人造蜘蛛的网,用它来捕捉虫子,会让它们失去行动力。 虽然这项研究成果来得如此之晚,但有比没有好。 于是,地底人提供虫子,高塔人提供人类生活的所有需求,不用种植,不用采矿,不用做工,在固定时间会有高塔人来进行物资换。 一开始大家都很乐意地接受了,因为地底人的后代可以一辈子享受免费的高塔生活,当他们年老了也能回高塔享福。 然而人类还是对末准备得依旧不够充分,高塔建成不到百年,粮食危机爆发,人类发现现有的科技建造自给自足的生态圈还难以实现,从那之后,每年高塔提供的食物越来越少。 就在这时候,高塔又有了新发现,虫子经过特殊处理可以食用——这下粮食问题单方面解决了。 据说高塔内情况也是每况下,大量死人。地底人又一次妥协了,他们慢慢适应依靠虫子维生的子,慢慢适应地底人的生活,慢慢忘却过去,接受现实。 之前所说的后代自动进入高塔的问题,在第一批新生儿进入高塔时,发现了一些适应不良的个体,高塔将这些人剔出来送回地底,而这些孩子就再也没有机会到地面上去生活。 久而久之,恶循环下,能够通过筛查的新生儿越来越少,至于养老的问题,由于长期生活在地底,地底人罹患各种疾病,寿命越来越短,经常在劳动时,走路时,甚至站立时,突然倒下,就再也无法恢复。 地底人后悔了,他们联系过其他聚居地的居民,甚至付出巨大牺牲在各大聚居地之间修建了一条简陋的地下铁路。 但他们人口已经比起一开始,少了五分之四不止,复一的损耗下已经无力维护铁路,而通讯器的也是时断时续,这几年甚至陷入停滞。 地底人全被困入了孤岛中,成为各自笼子里的困兽。 高塔与地底的联系越来越少,从每月一次,到一季一次,到现在已经整一年,没有派遣者在每月的那个时间,沿着那条设在聚居地管理人房顶的天窗之上的高塔阶梯上下来了。 聚居地各自为政,为了实现最大限度的生存,颁布了一系列规定,渐渐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这,就是全部的故事。 “我是土星聚居地的第四十八任亚当,每次翻开前任各代亚当的记录,都像翻开一个既长,又无聊的故事,我一遍一遍地读它,想象自己有一天被记录进去的姿态,肯定也很无聊”,亚当摇头笑了笑,随后这勉强的笑容慢慢被他自己揭了下来,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叹这无奈又转瞬即逝的时光。 “——只是不知道这个长长的故事,会在什么时候,被谁画上句号。” 这就是土星聚居地,也是八个地底聚居地的故事。 ………… 云夕心情很是郁卒了几天,虽然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和其中的一些人已经悉,人就是这样,在相互换姓名的那一刻,就相当于获得了两种人生,你再也没有办法对他人的苦难袖手旁观。 她和奈恩换了情报,两人都是沉默良久。 有一天清晨,云夕睁开眼睛,就看到奈恩一脸沉思,他默默蹦出一句话:“要想办法去太聚居地才行。” 说完还肯定地点点头。 云夕斜了她一眼:“怎么去?坐虫子上去吗?” 原以为奈恩不会理自己的冷笑话,她发现自己有时候突发奇想的话,奈恩不是次次都能听懂,简直像是高贵的王子下凡,还在慢慢学习阶段。 哪知奈恩思考片刻,手指轻触下巴,点点头:“是个好建议。”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喂! 云夕觉得让他自个儿琢磨。 她这段时间忙的团团转,种下的蔬菜在这几天里纷纷成,就地底四层那几个居民,忙完这所有的活,周扒皮见了也得摇头。 云夕尽可能地让他们吃,在农忙期间,甚至多提供了夜宵一顿。 但劳动力还是远远不够,缇娜把孩子们喊过来帮她,但这些人数依然杯水车薪,何况要实现粮食充足供应,就要尽可能多地开荒,这些人肯定是不太够的。 云夕将想法打到了那些工人身上,怎么说服沃克,是个大问题,虽然和这个男人没打过几次道,但他“不友好”、“木头脑袋”、“蠢”的形象深深刻在了云夕地脑海里。 云夕和奈恩商量了对策,被他一句话点醒:“想想我们是怎么从虫里逃出来的?” 云夕豁然开朗。 她决定主动出击。聚居地管理员都住在一层,云夕获得亚当地允许后,由女仆带到一层,找到亚当的房间。 一层走廊明显比二三四层高大宽敞,墙上每隔两三米的距离设置了一个架子,上面摆放着云夕的太花,她走上前去对着一朵太花吹了吹气,太花扭动身子躲了躲,她现在是越看这些小宝贝越喜。 沃克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这一层一共就几个房间,住着管理员和他们的女仆。 云夕按了按门上那个w的标志,不一会儿,她的耳机里传来声音:“有何贵干!” 这不是找茬吗,要不我们两个隔着门撕一顿? 她没有理睬,继续按,按按按,不一会儿,走廊那头来了几个壮汉,向云夕走过来。 不是吧!是不是玩不起? 她想了想,转身背对大门,紧紧贴在上面,摆出一副你不见我,我就替你站一天岗的架势。 身后的门猛地打开,云夕狠狠往后一跌,尾椎剧痛。 云夕:自从我获得初中学位以后就不玩这种把戏了。 门关上了,沃克双手抱,面无表情盯着她。 云夕淡定爬起,决定开门见山:“我不管你和亚当有什么恩怨,我就是个外人,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只有一个目的!” 沃克身形不动。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