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二夫人一身华服锦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哼哼笑了一声。 “谭廷已经不是谭氏的宗子了,如今是我们家老爷做宗子,你还想要赖在谭家做什么宗妇吗?若是识相,快快走开!” 项宜怔住,一时头脑混的不行,急急问了一句。 “大爷怎么了?你们缘何能取代了他的宗子之位?” 她问了,就见那宣二夫人又笑了起来,致妆容下,目光好笑地落在她身上。 “这就要问你们庶族了......反正他不能再做这谭家的宗子,而我家老爷才是命定的宗子,谭廷就等着被宗族除名吧!” 宣二夫人说完就叫了人,话音落地,就有许多人冲了出来赶她离开。 一阵喧闹声中,项宜骤然清醒过来。 偌大的正房,她一个人坐在榻上,旁边没有人,探手摸去空落落的。 而此刻的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暴雨,雨滴如散弹一般,砸的屋檐咚咚作响。 雨声之外,电闪雷鸣。 项宜在方才七八糟的梦境里,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这边有了动静,守夜的丫鬟就闻声询问了来。 是笋。项宜叫了她进来。 她问项宜,“夫人怎么起来了?天还早,快回去睡吧。” 项宜喝了口茶,摇了摇头。 “不睡了。”她说着,让笋去磨墨。 “我给大爷写封信。” 作者有话说: 天好热呀,大家注意防暑~ 晚安,明晚9点见~ 第85章 【二合一】 京城轰轰隆隆下起了雷雨,项宜挑起一盏如豆小灯,未及光亮盛起来,她便沾了墨落了笔。 清崡县。 在洪水过后,气似是被无形的幕布裹住,沉沉地在半空。 四处放粮还算顺利,谭廷毕竟是钦差大臣,不能只留在自己族中,翌一早就要到灾情最重的地方。 不过在离开之前的一,谭廷去了一趟宗族祠堂。 天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天刚放亮,还能隐隐察觉一些清晨的清凉。 谭廷没有让人跟随,请了守祠堂的族中老人开了门,正经向着祠中行礼,才踏了进去。 他给先人们上了香,便走到了自己父亲谭朝宽的牌位前。 父亲骤然离世的时候,他那年才刚刚束发,父亲突然重病的消息传过来,他还想以父亲的身体一定不至于出什么大事,那时他还不晓得,那本就不是病,而是有人想要父亲的命...... 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是世族庶族的冲突,导致同知杨木洪那样的人出现,父亲才出了意外。 后来,就在顾衍盛和杨木洪逃到清崡,他无意手,却因着宜珍莫名同杨木洪有了关联之后,才惊诧晓得,父亲的死同凤岭陈氏、甚至与陈氏休戚相关的那几个世家,都不开干系。 如今他已经多少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兴风作浪了,可惜手里暂时还没有证据。 当年在杨木洪耳边故意误导的人,他这几月已经查出来是谁了。 但那到底是陈氏的人,那人不出现,不替陈氏行坏事,他就没有机会抓人。 他抬头看向父亲的牌位。 但是,只要让他抓到此人现行,连带着父亲从前的事情,就可以一起翻出来了。 父亲一定愿意看到,那些暗中作祟的人无法真正得逞,站在天光下的人,永沐天光之中! 谭廷的手攥了起来。 高阔的祠堂里,点燃的香缓缓漫在堂中,站在谭氏祠堂一排一排的先人牌位前,谭廷的心慢慢沉定下来。 他看着外面的天光,没在祠堂更多停留。 谭廷再次行礼退出了祠堂。 他刚走到院门前,就有见萧观忙来报。 “爷,发现有人混在来领粮的灾民里,进城了!” ...... 陈馥有和陈胡燕穿了灾民的衣裳,一前一后进了清崡城。 他们的人手不少,但是不敢张扬,免得事情还没有开始做,便出了马脚。 陆陆续续进城一个时辰,陈家来的人才到齐。 陈馥有和陈胡燕碰了个头,两人早已约好,陈馥有打头,先冲过去,直冲谭家的粮仓。 谭家要放粮,他们就抢粮,把粮食全都散出来。 而陈胡燕就负责领着那些灾民往散出的粮食奔去。 陈馥有这边再借机放火杀人,引起喧闹,率人趁冲进谭家。 这便是他们来之前,宗家给他们的吩咐。 闹成大,趁机杀了谭氏宗子、治水钦差谭廷,他们的任务就成了! 两人碰了头,见着一切如他们预料一般发展,并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立时分头行动起来。 陈馥有先亲自去了一趟谭家的粮仓附近。 不想刚到了粮仓,就见那谭家宗子谭廷,竟就亲自站在粮仓前,给前来领粮的灾民放粮。 陈馥有连忙遮掩了连忙,见没有人发现他,暗暗松气的同时,又惊喜起来。 他率人作,冲了谭家的粮仓容易,但若是想要再趁找到这位宗子,取其命,就不乏难度了。 但这谭宗子就在粮仓,他岂不是能一举两得? 陈馥有这次比上次更加小心谨慎,又记着七叔陈胡燕的话,沉下心稳住,四处安排清点了一番,见着来领粮食的灾民越发多了,而官府来守此地的兵正值换人休歇的时候。 陈馥有凑准时机,一声令下。 灾民队伍里立刻喧闹了起来,在此之前,陈氏的人手就已经在灾民中传播谭氏粮食众多,抢了谭氏,粮食就都到了他们手里。 只不过这些百姓虽然也有几个心动的,但大多数都道谭家是好人家,万不能这般不讲规矩,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陈馥有没想到,清崡的百姓竟对谭氏如此友善。 可这些百姓说是这么说,若是一旦谭家粮仓里的粮食散落出来,他们饿了这么多天,见到粮食,怎么可能不抢? 当下,陈馥有一声令下,他手下的人直接拥着前来领粮的百姓,在一片喧闹之中,向着粮仓扑了过去。 那些百姓被他们这一冲,也全都毫无章法的了起来。 陈馥有眼见着一切顺利的不行,再见那粮仓前的谭家宗子还没有离开,立刻叫了身边的高手,直奔谭廷而去。 他们不时就到了谭廷身后,三人几乎是同时暴起,齐齐拔出刀剑,向着谭廷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万分混的人群里,忽然跳出了六七个人来,不等陈馥有三人反应过来,这六七人直接提刀上前,直奔他们三人而来。 陈馥有大惊,一瞬间回过了神。 “有埋伏!” 可他这话已经说完了,下一息,刀架在了他的肩头。 他看到那谭家宗子信步走了过来,正正经经看了他一眼,笑着哼了一声。 “陈五爷,许久不见。” ...... 陈馥有没有能刺杀到谭廷,甚至连冲了谭家粮仓的事情都没有做成,就被提前有所提防的谭氏众人,直接了下去。 陈馥有听着外面有条不紊地灾民领粮道谢的声音,知道自己兵败如山了。 他不看向那有成竹的谭家宗子,想到自己两次在他手中挫败,竟然有些悲凉地想笑。 他出苦涩的笑意,见谭廷走了过来。 “是你宗家让你来的?你们陈氏要冲了谭家的粮仓,然后嫁祸给灾区的百姓,扩大世族庶族之间的矛盾,我说的对吗?” 他都猜对了,陈馥有不住笑了笑。 “既然谭大人都知道了,要杀要剐随意吧。” 就算谭家放了他回到宗家,宗家只怕也不会饶了他。 他虽然也生自世族,甚至生在宗家,可不过是宗家嫡枝的仆人罢了。 他倒是羡慕谭家的人,谭氏的宗家就不会强迫族人做事,可惜他不姓谭啊...... 只是他那样说了,谭廷却只摇了摇头。 陈馥有不知他是何意,却见有一阵混之后,更多他们的人手被抓了过来。 陈馥有回头看去,见七叔陈胡燕也没能幸免。 只不过,当陈馥有看向谭廷的时候,却见这位谭氏宗子的脸变化了起来。 谭廷猜到这次还会有人来趁机作,当他知道是陈馥有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预,待他此番见到与陈馥有一同前来的那人,忽然就笑出了声。 陈胡燕,正就是杨木洪告诉他的,当年陈氏派来误导杨木洪作,害死了他父亲谭朝宽的人! 谭廷紧紧看住了那陈胡燕。 而陈胡燕在见到谭廷的一瞬,也晓得自己这么多年为陈氏做了那么多暗之事,终究是逃不命运的锁链了。 他低声道了一句,“我有罪啊......”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