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另一端的男人笑呵呵耸肩:“他这是急着立门户呢。徐家的姑娘他有福气娶得到也得有能耐养得起啊,是吧阿野?” 徐经野捏着杯子没说话,轮廓分明的脸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凌厉棱角。 他身旁坐得最近的男人一头棕的自来卷,五官俊朗英气,身上穿着套浅灰的卫衣,跟其他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比起来跟附近的大学生来体验生活似的,可一张嘴那骨子里吊儿郎当的气质立刻呼之出:“那是他有能耐吗?那是徐老板给他能耐。” 徐经野冷淡瞥他一眼,似乎是嫌他多话。对方端起杯子笑着为自己的失言赔罪。房间里另外几个人会意过来,惊诧道:“不是吧徐老板,那地是你让给他的?” 徐经野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懒懒晃着杯子,少顷,沉淡回应:“嫁妆。” 众人炸开了,此起彼伏起哄:“呦,徐老板,你这嫁妆可真够值钱的了,得让咱妹跟他签婚前协议的程度啊!” “就是,早就让你在咱们几个里选出个妹夫吧,这肥水你非要到外人田!” “我就说周垣那小子没有经商的脑子吧,他当年警校读得好好的被他老子薅回来也是惨,他那格保家卫国多合适啊!” “话说这夫人和兵你都送出去了,你是准备收回来点儿什么?要不这可不是你作风啊!” “害,徐总,咱初初都要嫁人了,你什么时候也往家里娶一个回去?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妹?咱俩这关系谁是谁妹夫还不一样!” …… 一帮人哄哄闹闹,夜很快过了半。下半场桌上的人摇起了骰子,徐经野就着那动静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低头喝着酒。 终于没有人再关注他,他脸上的郁之可以尽情映进酒里。昨晚听到她说想要一条手链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想通了。他们之间是以一条手链开始,最后以一条手链收尾似乎也很圆。今天一整个白天他都觉得自己控制得很好,这样的状态保持下去他肯定可以淡定自若参加她的订婚宴,甚至直到这个晚上他都自信自己会一直保持清醒,可事实是他听着别人讲起她的婚事心烦无比,酒灌到腔里没有浇愁反而恶催化,他越急着喝就越觉得沉闷,闷到才一瓶酒下去就竟然泛起了醉意。 他平常绝对不是这个酒量。他清楚知到自己的状态,理告诉他应该放下,可是身体全然不听大脑的命令。 他放不下。不管是酒还是人,他都放不下。 他放不下。却又无可奈何。 徐经野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靠进沙发里昏昏沉沉望着天花板出神。恍惚间他忆起上一次带她来的时候,也是唯一带她来的一次,大概是五年前,那晚他也坐在桌上跟他们一起摇骰子,手气太旺给一帮人赢得怨声载道,纷纷提议让她上场替他。她那时候还没毕业,哪玩过这些东西,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紧着往他身后躲。他那天也不知道是喝上头了还是她在他身边的缘故,心情特别的好,大方起身把位子让给新手,安抚输了算他的,赢了的都给她作零花钱。 桌上气氛一时热烈起来。在众人的有意围剿下,她的新手光环没有撑住几局后就开始不停地输,但人还是稳稳当当的,不见气馁,也不见急躁。这是她身上原本就存在的魅力,做什么事都安安静静的,仿佛就算是做赌徒,她也是最清冷平静可以随时身的那一个。徐经野站在一旁垂眸看着她的侧脸,角缓慢浅淡弯起。很快一轮游戏接近尾声,有人觉得还不够刺,又开始逗孩子:「哎,初妹,最后一把了,咱们赌点大的吧?」 她轻声反问:「赌什么?」 对方笑着朝她身侧扬眉:「你哥不是刚说赢了的都给你做零花钱吗?那我也给妹妹加个注——」 他说着把自己身前小山一样堆起的筹码全推到了桌子中央:「这局你要是赢了,这些全归你。你哥要给你做零花钱,那我这些就给你做嫁妆吧!」 徐经野眸底深掩着的笑意蓦然僵滞。无人觉察到他的隐秘异样,他们都在忙着起哄:「好好好!我们也加!等初初以后嫁人那天咱们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正八经儿出过钱的娘家人啊!」 这是一个玩笑,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所有人也都在笑,只除了徐经野。 沉眸间他看到当事人也笑了下,再次问:「如果我输了呢?」 刚才挑头儿的人继续朝她身旁的男人扬下巴:「输了就让你哥在这桌上挑个妹夫出来。咱兄弟们也都巴结大舅哥这么多年了,今晚花落谁家就定了吧,别老吊着我们占我们便宜了行不行!」 桌上又是一阵哄笑,连连夸赞着这个赌注好。女孩子缓慢往后靠进椅子里,边的淡笑礼貌无声。这是她已经被问得厌了不会再回应的前兆表情,徐经野静静从她脸上抬起视线,抬手习惯了她的脑后,随后大掌扣进她的椅背往后拖了下,仿佛要将她和桌上那帮不着调的人彻底拉开距离。 「不玩儿了。回家。」 桌上的手机在这时振了起来。徐经野下意识瞟过去,女孩子先他视线一步伸出手挂断然后把jsg屏幕扣了过去。旁边有眼尖的啧啧道,呦,妹妹,这不会是真妹夫打来的吧? 徐经野眼底倏然凛了起来。她笑着摇头,似乎想说些什么,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碍于众人过度八卦的关心与来电人的孜孜不倦,最终她没有办法,重新翻过来手机。徐经野眯眼记住了屏幕上的名字,她接起来轻轻放到耳边:「喂?」 “徐总。” 听筒里冷静专业的男声将徐经野从回忆拽回了现实。 他倦懒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是真醉了,修长手指一边着热的额头一边沉声应:“嗯。” 从他手底下训练出来的人都非常懂得重点前置:“据我们最新了解到的信息,五年前苏州有一起至今未破的谋杀案件,死者是位三十四岁的男纹身师,可能跟徐小姐有关。” 徐经野心头猛然一坠,皱着眉沉沉抬起眸。牌桌上的热火朝天依旧,他耳边却静谧得诡异,只听得到电话那头的静声汇报: “另外,徐质初小姐,可能不是您姑姑的亲生女儿。” 作者有话说: 在女主的血缘解开之前,徐总是那种就算女主主动亲他他也会推开她义正严辞训斥一顿然后独自燥热翻来覆去失眠一整晚的人。女主血缘解开之后,徐总就逐渐()狗化了。 第4章、活菩萨 是夜。 徐经野站在窗前,身型拔笔直。幽长走廊上深冬的风呼啸掼着,吹淡了原本集聚的烟草味道。 他安静站了许久,直到单薄衬衫被风得不见褶皱。映在身前茶玻璃窗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只有绷直的肩线静静透着他此刻极力制住的情绪,与他血里无法平静的翻涌。他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长久无法回神,以至于这一瞬他对自己的情绪都迟钝失去知。他没有高兴,也没有愤怒,他也形容不清这瞬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只是本能直觉自己被这许多种情绪复杂,它们从他的心底蓬涌出,密密麻麻到他身上的每一条神经,缚着他的呼和思考,令他无法冷静,只觉荒诞。 寂静走廊里隐约传来脚步声。玻璃上的身形影影绰绰逐渐清晰,身后的人歪着脖子扒拉着自己一头卷,边走近边大大咧咧开腔:“哎,嘛呢徐总,是不是越细品越舍不得你的嫁妆了?” 说话的人是徐经野的发小儿之一曹秉文,两人从光股起就拜过把子,格却是实实在在的两个极端,他这人外表看着极其敷衍随便不着调,可实际心思和眼力都细得可怕,就连徐经野的心绪在他眼前也不能完全藏住。上学的时候他就老往徐家跑,徐经野不搭理他他也能游刃有余把自己融入到他们家的社里,碰见徐经野他爸就跟他下棋,遇上徐经野他妈就和她家常,要是徐若清会跟她组队打游戏然后故意拖后腿把她气哭,如果是徐质初会热脸贴冷股搜肠刮肚讲冷笑话只为逗她一笑—— 徐经野对他很无语:「你是不是太双标了?」 他摇着把扇子故玄虚:「我这叫用心良苦,对症下药。你堂妹每天都没心没肺乐呵呵的以后进了社会不得吃亏啊,我这不是提前让她尝尝人间疾苦见见人心险恶?你表妹跟个闷葫芦似的我从来就没见她笑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整天脸绷得比我妈还紧,年纪轻轻憋出病来了怎么办?你这个当哥的比她还面瘫又指望不上,那可不就得我这个活菩萨来疏解她的抑郁心肠吗?」 说者有意无意不知道,但听者肯定是有心。徐经野冷冷瞥他一眼:「你想怎么疏解?」 彼时的曹秉文反应漏了半拍,就半拍。他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眯了眯眼,活一副纨绔子弟相,嘴里半真半假道:「她缺什么就给她什么呗,陪她聊天,给她关,让她快乐,娶她回家,姑娘不都是这么动心的吗,是吧,大舅哥——哎呦我,都是一家人了你他妈下手还这么重!」 徐经野猛地把手里的书朝他脸上砸了过去。他毫无防备,骂了他一句后龇牙咧嘴抬起头,一边着鼻子一边还要再骂他,却在对上面前人的冰冷眼底时倏然顿住了。 那一刻犹如开天辟地般的震惊曹秉文至今记忆犹新。他捂着酸痛的鼻子,脑袋里像过电影似的准cut回放出他的好兄弟跟小表妹相处时的片段。那些从前隐藏在一帮人嬉闹哄笑之下的不起眼细节全都拼凑在一起时突然变得非常可怖,他呆愣了足足有十来秒后,不可置信出声:「徐经野?你他妈不会是,不会是喜——」 再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面前的人沉着脸别开了视线,没有否认。 曹秉文深了一口气,赶紧表明立场澄清态度:「兄弟,我发誓我对表妹绝无觊觎之意!我就是单纯的嘴欠!还有你喜谁我都尊重支持你!只要你别伤天害理!」 「……」徐经野黑着脸踹了他一脚。 打那儿这件事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曹秉文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其实嘴很严,并且非常会看脸,极少提起这件事。徐经野更不是会主动倾诉的格,两个人就心照不宣揣着这件事又过了许多年,期间经历了徐质初的高考和大学,经历了她未遂的学长和初恋,经历了她的毕业实习时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同事,最后到了她正式跟周家公子在一起的这一天。 那晚徐经野喝了很多酒,眼底越来越暗,人也越来越沉默。曹秉文实在看不下去了,抢了他手里的杯子,苦口婆心地劝:「就到此为止吧,啊?行吗?你们没结果的!」 身侧的人缓缓抬起头看他,那表情仿佛耽误他追寻真的是他一样。曹秉文无奈咬咬牙,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次让他清醒过来:「你瞪我干什么?你应该喜她吗?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敢让她知道,你这不是也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吗?」 徐经野靠在沙发上倦怠着额头不讲话。曹秉文乘胜追击往他的痛处继续戳:「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一是你知道这是不对的,二是你害怕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你喜她,但是你更喜你现在徐氏继承人的身份,我说得对吗?」 「就算现在她说她也喜你,愿意不顾伦理道德跟你在一起,你可以抛下你所拥有的一切跟她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小城市普普通通过一生吗?你能吗?」 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静默长久后,他低声说,「不能。」 曹秉文见他总算是还没失智,拍拍他的肩,最后安道:「就这样吧,你也该放下了。她不是十来岁时刚来你家的小姑娘了,她还能一辈子不嫁人吗?周垣知知底,人也靠得住,这不是好的吗,给他你不放心吗?」 徐经野面上没有反应,心里怔然回,不放心。 长在他心里的人,除非自己牵着,给谁他都不放心。 那天之后徐经野派人把周家的产业细查了一遍。徐父留意到问起来时他淡定说是为后两家的合作提前做准备,转过身时却命人狠查周垣手底下的公司。这么折腾了两周之后,跟了他多年的助理总算是看出来了他有点不查出来问题不罢休的意思,对着一沓资料和报表冥思苦想了两个半夜后,谨慎敲开他办公室的门:「周垣先生名下的地产公司对城南姚村的地盯得很紧。那块儿地我们之前评估是有点问题的,现在要不要继续跟进?」 面前缓慢敲着桌面的钢笔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椅子上的人沉沉嗯了一声。秦跃笔直站在桌子前暗自松了一口长气。 那天之后秦跃每天汇报的工作就又多了一项,连他老板去国外自这几个月都要隔着几千公里的微弱信号扯着嗓子给他汇报进程。他想不明白也更不敢问老板到底是想给他这个妹夫还是想给周家一个下马威,直到某天他堵在路上时偶然看到街边商场外正在约会的徐家小姐,未婚夫牵着她的手指了指旁边排长队的冰淇淋店,体贴将她安置到树荫下等他。她淡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在周公子转身的那一霎那倏然隐去了脸上的笑意,漂亮的眼眸里清清冷冷,不见一丝恋中的柔情意。 无意欣赏到这瞬变脸表演的秦助理不慨,是他把这事儿想复杂了,他老板只是单纯不喜这个妹夫。因为就连妹妹自己,似乎也并不喜她的未婚夫。 但假设要是妹妹喜这位未婚夫呢? 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个博弈的小人儿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他恍惚望着前方的红灯闪烁变成绿灯,踩住油门那一瞬忽然没由来打了个寒颤。 他隐约觉得如果是这样,那周家公子会死得更惨。 第5章、老板娘 秦助理这一瞬的想jsg法不是空来风。 他跟着徐经野的时间久,对于自家老板的大事小情和脾气秉都很了解。五年前徐经野被老徐总推上来逐步接手公司的事,刚开始时因为他太年轻并不能服众,他才刚来一个月的时候,就被徐氏高层那帮老油条们抱团摆了一道。当时他手头上的重点项目几乎全军覆没,被老徐总狠骂了一顿,在大雪天把他赶出门罚跪了仨钟头。 秦跃那时候也还年轻,没怎么见过这种阵仗,在旁边有点慌,劝徐总也不是,劝老徐总更不是。他只能拎着电脑在旁边陪着,老板跪在地上淋着雪,他也不敢擅自打伞,老板跪着一动不动,他也不敢独自跺脚取暖。他们俩就这么冻到头昏脑手脚发木强撑了三个小时回到房间刚恢复人样儿时,徐家那位表小姐刚好午睡醒来下楼,穿着件蓬松得像小被子一样的羽绒服,粉的线帽子下出白皙透亮的一张小脸,跟他们礼貌打过招呼后随口说自己想去院子里堆个雪人。 身侧的人沉淡嗯了一声后看她拎着小铲子走出了门。两人的视线同时在门外那道倩丽身影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资本家的目光不着痕迹转移到了打工人的脸上。 秦跃后知后觉转回了头,正对上面前人凉飕飕的迫注视时,后颈陡然一紧。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看着他,片晌之后,静声问:「你在看什么?」 「……」那一刻秦特助动用了他全身的反应神经,给出了他这辈子最机智的回答,「雪。」 对方盯着他,继续意味不明问:「好看吗?」 他硬着头皮回话:「还行。」 资本家淡淡驱逐:「那你出去看吧。」 秦跃背后倏然冒出冷气,刚刚复苏的脚趾恐惧地蜷了蜷,对于刚才天寒地冻的酷刑仍然记忆犹新:「不……不用了……我……我不想看了……」 对方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冷冷收起了视线。又过半个小时之后秦助理终于被赦免回家,他心有余悸走出徐家的大门,快走出别墅区时忽然想起来围巾忘记带了。 已经是傍晚的时间,他顶着凛冽风雪一边心惊胆战地往回走,一边暗暗在心里画着十字祈祷千万不要再撞上老板。他一心只想悄无声息跟保姆说一声拿了东西马上就走,却不想在走近徐家别墅外面的栅栏时意外窥到了惊人一幕,他那位晴不定强势冷戾严重洁癖情冷淡在公司都没有女员工敢近他的身而且刚刚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仨钟头才将将恢复生命体征的面瘫老板,这一刻竟然在院子里塌着老陪年轻女孩儿堆雪人。 秦助理躲在栅栏后面连气都不敢,生怕自己鼻孔里呼出来的白气会暴他所在的位置,然后惹得里面的人再次朝他涔涔扭过头来:你看什么?好看吗? 一想到那画面他就忍不住哆嗦,围巾也不敢要了,缩着脖子迅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那是秦跃第一次觉得老板对这位徐小姐有点不一样——因为他曾亲眼见过老板对待另一位徐小姐的态度,才能确体会到这其中的微妙差异。但彼时的秦助理虽然被自家老板披风戴雪的浪漫震惊到失语,却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怪异。他出入徐家的次数多,徐家的事他也基本都了解,这位表妹虽然是十来岁的时候才从外面找回来的,血缘上也不及那位堂妹亲近,可她毕竟是在徐总家里长大的,徐总跟她的关系更亲密也合情合理,尽管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永远一个恭敬一个冷淡,要是没有那声「哥哥」说他们是总裁和实习生他也信,但从这一晚的雪夜奇遇之后,秦助理第一次模糊形成了认知,这位徐小姐对于徐总来说,有点重要。 后来的再见面就是个不断加码的过程,从「有点」到「比较」再到「非常」,徐小姐在秦特助心里的份量不断攀升。大约又过了两年之后,某天他到徐家去送文件,在书房外等待时里面的谈声隐约传了出来:「……她都还没毕业,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他暗暗从门里瞟着房间里的人,徐夫人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优雅整了整耳环,淡漠道:「上个月李局家的姑娘婚礼,人家也没毕业。这只是让她先订个婚,不早了。」 沙发另一侧的人沉下声音:「常家那儿子,我觉得不行。」 徐夫人连眼皮都没掀:「哪里不行了?他以前是不懂事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家现在一直跟着哥哥在管家里的事,早就磨练成了。」 这话别说是房间里的人听了要皱眉,他这个门外面的人都忍不住想撇嘴。常家那小少爷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仗着家业有哥哥顶着整天游手好闲,年前刚哄他老子出了一笔钱搞艺术,搞了大半年毫无名堂,围在他身边的女演员女模特倒是一茬接着一茬地换。就这么个骄奢逸的富二代,秦跃觉得要是自己的妹妹想去高攀他都要把她的腿打断,更别提是徐家的大小姐,相貌格家世一应俱全,就算不如亲生的正苗红,可到底也不是领养回来的,怎么也犯不着去这么下嫁吧? 房间里半晌没有传出声音。秦跃在外面望眼穿盼着老板反驳回去,一颗心为了徐小姐后半生的安危灼得火急火燎,可又隔了片刻后,徐夫人独自推开门端庄走了出来,他下意识站直问了声好,随后轻轻敲门踏进了房间,房间里的人坐在桌前沉默,接过他手里的合同签上了字。 面前人的脸沉静得一如往常,仿佛刚刚全然无事发生,可桌上的纸张却被他签字时的顿笔划破了一点。秦跃盯着那一点,忽然隐隐预,常小少爷,危。 彼时的徐经野已经不是两年前被徐氏那帮老油条按头吃哑巴亏的小徐总了,虽然还不至于反杀,但也已经有能力抗衡,逮着机会从他们身上割下块儿也够让他们疼一阵子。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尚且有招架不了他的时候,更不用说常家那个原本就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收拾他都不用带上脑子,直接一顿饭外加一场蹦迪,当晚小少爷拥着美人儿嗑药的小视频就传疯了社平台,到了第五天晚上常家大少爷才被允许去派出所提人。 与此同时徐家正在召开紧急家庭会议,老太太在徐若清的陪同下亲自登门大儿子家里把这儿子跟孙子厉声训斥了有半个钟头,一旁的大儿媳被敲打得脸不太好看,忍了半天忍不住道:「妈,这事儿跟经野没关系。」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