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山手臂搭在桌上沉思片刻,拽过来桌上的电话拨出号码。听筒里的恭敬男声迅速响应: “徐总——” 第58章 “徐总——” 夜幕下包厢里的氛围喧嚣热闹,男男女女十来个人,有几个晃着酒杯已经大了舌头:“从今往后咱徐老板可是真的徐总了,我们敬您!以后多多关照!” 徐经野靠在沙发上懒散举了举杯。今天来的都是他关系最近的朋友,身旁离得近的人拿胳膊撞了他一下,揶揄道:“怎么这么大的喜事儿还不高兴啊?非得徐氏冲出地球我们才能见着您一展笑颜?” 他扫一眼房间里,漫不经心应:“高兴。今晚我请。” “您可真是脸都写着高兴。”对方哂笑一声,凑近了八卦,“接下来什么打算,跟赵家是不是要深入接触了?” 他有些反接连听到这件事,冷淡开腔:“工作上是。” 面前的面孔似笑非笑:“生活上也是吧?我看你爸好像喜赵婉。” 徐经野眉间疏冷:“他喜,跟我什么关系。” 桌子那头有人话进来:“我看赵婉也好的啊,漂亮大方,格也温柔,你早前不还跟她有过一段么?” 他听言拧眉:“我什么时候跟她有过一段?” “之前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你没去找过人家?” “我是去出差,偶然碰见她的。” 对方促狭笑道:“吃饭也是偶然?饭后一起看剧也都是偶然?” 徐经野握着杯子哑然。他回想起那段荒唐又模糊的短暂记忆,那时正是他戒断猫瘾最难的时候,面对赵婉的主动示好他有一瞬恍神,他忽然有跟她试试的冲动。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是先入为主,其实他也完全可以喜上别人。 这个假设连一个晚上都没有撑过去。吃饭时他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专心跟面前的人谈,但到剧场里后他完全无法集中神,昏暗光线下总觉得身边的人是她。他恍惚间生出绝望,那种心灰意冷的觉比起几天前跟她通话时的心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已经冷战第几天了? 徐经野喝了口酒,拉回了越跑越跑远的思绪,淡淡道:“赵婉不是我喜的类型。” 身旁的人费解撇嘴:“你到底喜什么类型?这么多年我都没整明白。” 徐经野瞟他一眼,没打算回答,那边曹秉文终于逮着机会,见针奚落:“徐老板喜看起来清冷又白净的,平时安安静静不发一语,只在私下里跟他一个人撒娇的那种。” 徐经野冷冷甩过去一记警告眼神,身旁的人砸砸嘴,觉出不对:“文儿哥,你这描述得可有点具象啊,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了?” “没有,当然没有,全都是我凭空臆想的。”曹秉文着自己脑袋笑嘻嘻认怂,半真半假起哄,“来,我敬徐总,祝福徐总的情也能像事业一样早开花结果,找到理想伴侣,离单身苦海!” 酒过半巡,徐经野独自到天台上吹风。他低头翻出她的微信,手指在对话框里敲了又删,最后也没找到合适借口。他抬起脸长出口闷气,夹着烟的手懊恼了额头,青烟雾扑朔融进冷冽晚风。 “怎么了徐老板?” 身后的散漫声音跟着脚步声一起传来:“董事会那帮难的老头子都被你搞定了,妹妹也让你搅得结不成婚了,一切都顺jsg着你的意,你这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啊?” 徐经野揣起来手机,垂眸磕了下烟灰:“她不结婚有什么高兴的。” 曹秉文意味深长地长长拖了一声:“哦?” 现在不高兴,那又是谁当初砸钱也要给那倒霉的准妹夫挖坑的? 面前的人吐了口烟,淡漠声音透着凉意:“要是跟我结婚还值得高兴。” 曹秉文听言一顿,他了解徐经野的谨慎格,他能若无其事克制这么多年也没有移情别恋,那就代表他心里再喜她也不会说出这种话——除非他真的准备这么干。 思及此他瞥了眼对方的脸,看起来不像是玩笑。他静了瞬,半真半假揶揄:“就算是你爸允许,民法也不允许。” 对方没有笑,沉沉默了片晌后,忽然问:“她跟周垣是不是很合适?” 这是一道送命题。 涉及到她的话题一向是他的雷区,像他这种平常越沉静的人疯起来越没上限,曹秉文有幸在她被绑架时见识过一次,至今心有余悸。 他默默掂量着面前的人到底想听什么,少顷,委婉开口:“初初很安静稳重,周垣格外向,能带动她,你懂吗?” 对方漫不经意咬了咬烟嘴,对于他的答案不予置评:“那跟我呢?” 曹秉文沉默片刻:“你们两个是一类人。” 身侧人的间似笑非笑哼出来一声不明声音。曹秉文盯着他的晴莫测的侧脸,决心还是得阻止他一错再错:“但是你有没有带入你妹的身份想过这件事?” “站在你的视角,她是在你们家没人疼的小姑娘,十几岁的时候只能依靠你。可在她的角度,她在你们家长大,渴望的一定是一个能温暖对待她的家庭,还有能让她不再沉闷的另一半。” 男人静了片晌,淡淡启:“确实。” 曹秉文摸不准他的心思,揣测着:“后悔了?” 后悔当时做得太绝,没给周垣也没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是。”他淡声否认,转过身靠在栏杆上,语气淡漠,“我在想,我怎么给她你说的这些东西。” “别人很容易做到的事,对于我而言好像是很困难。”他自嘲低笑一声,眸底在夜里看不清晰,“怪不得她说她真正喜的人是周垣。” 曹秉文心里一个灵:“她已经知道了?!” 面前的人捻着烟,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曹秉文惊愕得半天失语,虽然在周垣被坑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到徐经野这一次不会就此收手,但这层血缘始终是他的底线。除非现在血缘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不管是任何阻碍,他都不会再放手。 曹秉文惊疑打量着对方,见他没有细说的意向,没再多问,也没有再多言:“阿野,你三思。” 如果他横了心要走这条路,以后会阻止他的人多了去了。作为朋友他自认为对徐经野足够了解,就也无需再多一道无用的阻碍给他设堵。虽然他心里不认同徐经野的做法,但未来不管他会和谁冲突,他无条件站在他这一边。 “谢了。” 徐经野毫无灵魂道了声谢,转过脸来,话锋冷淡淡一转:“不过确实有件事找你。” 曹秉文撇嘴:“说。” 他言简意赅,话留了一半:“未来到我爸手这件事的那一天,我可能会不方便保护她。” 说完他静静盯着等他表态。曹秉文在他的注视下顶着力忍了忍,没忍住欠嘴:“周垣方便不就行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徐经野瞬间黑下脸,一脚踹了过来。 两人回到包厢继续聚会。下半场徐经野被借着庆贺灌下了不少酒,喝的时候不觉得多,夜半从会所出来时他后知后觉头有些痛,思绪也隐隐漂浮起来。 他让代驾自己看导航线路里最近的公寓,自己倚在后座松了松衬衫领口,闭上眼倦怠着眉心,舌尖却突然发涩。 不渴,但是想喝点儿甜的。 他沉沉睁开眼,出神盯着窗外的斑驳树影,漆黑眸里寂寂暗着,不知道想起些什么。黑奔驰车卷着月呼啸穿过城市,最终稳稳停到公寓楼下。代驾小哥回过头憨厚一笑,正要求个好评时,客人倏然皱起眉:“怎么开来这里了?” 小哥一愣,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眼后面的矜贵男人,不像是会找茬儿赖账的人啊。 他指着导航仪上的记录,无辜为自己解释:“先生,这是最近的公寓没错啊,您今早刚来过呢,就在早上七点十三分,停留了二十——” 徐经野:“…………”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徐经野沉着脸把人撵下了车,自己烦躁了半天脑袋,推开门踏下了车。 他靠着车门站稳,抬头数到她的房间。窗户里的光亮幽暗,他安静看了许久,拿出来手机。 屏幕上未编辑完的半条消息仍孤零零地在对框里闪烁着,他横下心拨出了惦念几天的名字,原本是想赌气问她有没有冷静好,但在她肯接起电话的一瞬他又瞬间心软,毫无原则放低了声音:“苑苑。” 电话那头静了数秒,锐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喝酒了?” “嗯,头疼。”他抬起脸,定定望着她的窗台,“想喝蜂水。” 她默了瞬,清淡声音疏离:“在厨房架子第二层,你自己吧。” 他也静了少顷,直白切入主题:“我想见你。” 回应他的是仿佛没有尽头的沉默。他继续说:“我在你楼下,我们聊聊。” “你回去吧。很晚了,我要睡了。” 这一次她拒绝得干脆,擅自撂下一句晚安就挂断了电话,甚至连带着闭了那盏昏暗的灯,不给他留一点念想。 徐经野举着手机,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许久,最后无声放下手臂,脸在昏暗夜幕里晦暗不清。 房间里的人也没能比他洒,关了灯后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很久,最终憋不住出来半张脸,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再打电话来,也没有发来消息,这个认知令她松了口气,也隐约有些失落。她裹紧被子翻了个身,默声数羊自我催眠,可越是强迫自己专心大脑就越是断线,一百只羊她反反复复数了五次,最后连羊都生气全都扭着股跑了,她把脸狠狠埋进枕头里,烦躁蹬了几脚被子。 烦死了,她想。早不聊晚不聊非要在她快睡觉的时候来聊,这不是存心要让她失眠吗?他喝多了大半夜睡不着就来烦她,清醒的时候怎么不来?他就是因为不清醒才来找她的是吧? 徐质初心烦缩回被子里,烦他,更烦自己。 她调整了几天好不容易能让自己平静面对他,结果因为他一通电话就翻来覆去失眠。她在上闭着眼睛煎熬躺了很久,越睡不着脑袋越是痛,最后她实在扛不住,爬起来拿起手机,已经是后半夜两点钟了。 她一口气喝光了头杯子里的水,磨磨蹭蹭下去厨房又烧了一壶。等水烧开的时候,她靠在柜子上心不在焉瞟向窗台,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落地窗前,身后厨房传来滴滴的提示音,她掀起窗帘的一角,从隙里悄悄望下去,他的车还在楼下。 徐质初抿了下,定睛细看,黑奔驰的车门大敞,旁边草地上有道可疑的影,看那轮廓,似乎是个蜷缩伏着的男人。 徐质初心里蓦地一沉,脑袋里不好的猜想纷纷炸出。她本能后退两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和钥匙匆匆跑向房门,门锁旋开的一瞬间,她一只脚踏出去后又紧急刹住,保持着前倾的姿势愣住了。 她所担心的人好端端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黯黑眼底里的情愫沉又烈,浓得窥不见底。 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出卖了她刚刚的慌急心境。她握着门把手暗暗屏住,回过神来时她匆别开视线,暗自为又一次被他欺骗而愤愤。她咬了咬,迅速退回房间里要关上门,门外的人先一步预料到她的动作,伸出手把住门边猛地向外一掀。 她自然抵不过这样的悬殊力道,整个人被他带得往前倾了下,本能松开了把手扶住门框。他卡准了她还没站稳的半瞬,推着她自若踏进了门。 她在他的气场迫下下意识往后踉跄退了两步。他按着她的抵在鞋柜上,无视她的慌抗拒,扣住她的头,低头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担心》 苑苑(托腮小声):他不会死在我家楼下了吧?他最后的通话人是我诶,警察调查起来我要负责的吗? 徐总(拖人进屋):我就是死,也要爬上来死在你家(上)。 徐总说的是最近位置的公寓,小哥以为的是最近去过的公寓。 第59章 幽暗房间里,沙发上两道身影纠相抵。 空气里尽是急促的呼与寡淡的烟草味,女人被迫跪坐在男人腿上仰起脸jsg,乌黑长发绞着睡裙肩带散落白皙肩头,间与脑后被身前的人上了双层锢,稍有逃离意味就被加重手臂力道警告。 男人吻着她的瓣,仿佛是蓄意报复她几个小时前的闭门羹,专横又强势,就像他刚才抱起她走进来时一样,不给她任何反抗与逃避的机会。闷在心里数的酸涩发酵成委屈汹汹涌进眼底,她被他吻得快要透不过气,长久之后才趁着他转移阵地寻到机会出声抗议:“你放开我!”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