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妮妮愣愣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她扶着他肩膀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童话是真的存在,死神也是。我想起来自己是死神代理人,死神告诉我,要是离开这具身体,就得带走你的灵魂。」李言修失神地盯着前方,道出来龙去脉。 「为了保护你,我和韩圣临达成共识,让我永远待在他身体里。」 傅妮妮摇了摇头,不自觉往后退,跌坐回椅子上。 她的双眼空无神,却忽然笑了笑:「你是开玩笑的对吧?怎么可能有死神?童话又怎么会是真的?而且你刚刚不是说韩圣临有醒来吗?他有醒来对吧?」 她望向李言修,似在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拜託现在就告诉她,这一切只是开玩笑,不是真的。 李言修愣愣看向她,嘴翕动,最后只说得出三个字:「对不起。」 傅妮妮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那声对不起,让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 韩圣临永远不会醒来的原因,竟是因为她。 「那天你被抓的意外也是,因为我的任务超过期限,导致让你死亡的事件强制发生。但只要我附身到他的身体里,就没办法带走你,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李言修顿了顿,看着傅妮妮道:「韩圣临跟我,都是想保护你。」 「不要再说了。」傅妮妮摇了摇头,斗大的泪珠自眼中滚落。她用手摀住脸,一边啜泣一边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就是诅咒真正的意思吗?要让王子醒来,就必须让她死吗? 李言修看着哭泣的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驀然停顿。 罪魁祸首就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安别人? 掌心逐渐收拢,他最终放下了手。 「你说韩圣临醒来,你就得带走我对吧?」傅妮妮默默放下双手,用盈着泪水的双眼望向李言修,忽然抓起他刚放下的手,彷彿抓着一救命浮木:「你带我走吧,只要韩圣临醒来,我愿意跟你走。」 李言修惊愣。「小姑娘,你在说什么?」 「我没办法看着韩圣临永远沉睡,自己却若无其事地活着,一辈子活在罪恶里,我办不到。」傅妮妮认真地道。「我拜託你,让他醒来吧。」 李言修皱起眉,眼神忧伤。「他怎么可能看着你死掉?你不考虑我,也得考虑他的心情,我们都不可能让你失去生命。」 「那你们有考虑过我的受吗?」傅妮妮用力甩开他的手,朝他吼道。 李言修愣怔看着她。 傅妮妮紧咬着下,泪水自眼眶溢而出,不断滑落脸庞。「你们觉得我真的会愿意活在没有韩圣临的世界里吗?」 她边说边抬起手臂,抹掉不断涌出的泪。 李言修看着她哭,眉宇紧蹙,觉得心像是被刀刮过那样的疼。 他垂下眼,口彷彿被什么堵住,几近窒息。看见傅妮妮难过,他特别难受。 傅妮妮忽然想到什么,含着泪光抬起头。「只要只要我死掉,你就不用待在他身体里了对吧?他就可以醒来了吧?」 李言修突然有不好的预,抬起头,只见傅妮妮开门匆匆往外跑。 「小姑娘!」李言修立刻下,穿上鞋追了出去。 傅妮妮在走廊上奔跑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要是她没有遇见韩圣临,他们没有喜上彼此,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曾经,她一直在担心童话成真,担心韩圣临真的来永远沉睡的一天。 讽刺的是,造成这件事的元凶就是她自己。 如果少了她,一切就能恢復原状。 与韩圣临相识的过程驀然浮上脑海。她第一次见到他,将他拉离马路,还对他说了些劝导的话,换来他的一句谢谢。那是他们的初相识,也是缘分的开端。 傅妮妮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抹去泪水。 跑到尽头,她推开逃生门,沿着楼梯一路往上爬。 爬着爬着,脑中全都是与韩圣临有关的回忆。包括他第一次叫她矮怪,就是在楼梯间。无奈的、温柔的、心疼的,所有的情绪织在一起,将她淹没。 傅妮妮走得太急,脚下一滑,扑倒在阶梯上,阶梯边缘刮过膝盖和小腿,擦破了皮。 她两手撑着阶梯面,吃力地撑起身子侧坐着,阶梯上落大大小小的泪滴。她脸上的泪得更加放肆,已经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就算她一路跑到顶楼,又能如何? 初次见面时,她还以为人家要自杀,试图开导人家,结果现在她要用同样的方法,换得对方清醒吗?那韩圣临又会怎么想她?肯定会骂她笨蛋、兔子智商、没长脑子吧?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啜泣得更加厉害。 若是韩圣临能在此时骂她一句就好了。 她就这么坐在阶梯上,抱着膝盖,静静地哭着。 李言修捂着腹部的伤,好不容易追到这里,看见傅妮妮坐在阶梯上,松了口气。 他爬上去,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傅妮妮。」李言修轻唤着她的名。「有些话,我得转达给你。」 在意识空间见到面的那天,韩圣临代他的话,他一字不漏地记住了。 傅妮妮抬起头看他,一瞬间有看见韩圣临的错觉。 李言修温柔注视着她,缓缓道:「知道真相的你,一定会不知道该怎么办,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哭对吧?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哭鬼,但是以后得收敛点了,因为以后我没办法随时安你。」 「我知道你会捨不得我,但事实上我早该在十二年前那场意外就死去。多活这十二年让我遇见你,已经是给我最好的礼物,所以不必为我担心,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只要你好好的,这就够了。」 傅妮妮愣愣听着,就像是韩圣临亲自在她面前对着她说。 说完,李言修深了口气:「这是韩圣临要我转达给你的话。」 傅妮妮垂下眼眸,好不容易抑止住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这一次,是毫无抑的嚎啕大哭。 她因他的话而接受事实,却也因他的温柔而心碎。 李言修蹲在原地静静地陪着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拍她的头。 他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个动作,但此时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那一刻,傅妮妮忽然觉得韩圣临就在她身边,彷彿从未离开过。 楼梯间外,薛弼成靠在半掩的逃生门旁,摀着嘴无声地落泪。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