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 数十万兵起身,又是一片铁甲脆响。 “吾王鸿运齐天!” 喊声让整个小院动。 臣服之后意昭然若揭。 “你先冷静,你把这些先收回去。”林泓在安抚戴旭晨,他很担心这个兵马声传出去,惊动别人。 “是。”戴旭晨果然开始一点点收回黑雾,兵马也渐渐融入黑雾里。 平铺整个院落的黑雾慢慢朝他涌去,归入他的体内。 林泓有些混。 就算戴旭晨是兵将军也应该效忠坐在龙椅上的吴牛才对,怎么会突然听命于自己? 难道是因为那个玉虎符? 林泓的手指伸进包里,指尖碰到那冰凉温润的玉虎符。 可是,这玉虎符昨都不好使的! 他突然想起昨吴牛似乎说了一句“只差一天了。” 差的这一天正好是今。 这是否说明,昨是时机未到,所以玉虎符没有作用,而今就有大用? 可今有何特别之处? 吴爹下葬的第七天? 是因为风水还是别的什么? 而且,在这个世界里,一个是做了皇帝的吴牛,一个是还在等待兵的吴牛,有两个吴牛,那会不会有两拨兵? 昨的兵是新生的兵,但眼前的戴旭晨是已经跟随皇帝的兵,自己拿的玉虎符也该是针对新生的兵才对。 所以兵只有一支?还是说—— 自己的玉虎符是从吴牛手中抢来的,所以吴牛的兵成了自己的? 林泓不太清楚。 那厢,宽阔的院落又变得空,只剩戴旭晨一人。 他依旧是高大英俊的模样,神情也恢复了最初的光温和,只是他依旧称呼林泓:“吾王。” “闹什么……”鱼天亦也很懵。 段宇更懵。 “吾王,接下来有何吩咐,微臣必将鞍前马后。”戴旭晨作揖。 “先按兵不动。”莫名捡了数十万兵可以号令,林泓反而是三个人里最冷静的。 “是。” “别‘是’了!”哦,林泓只是假冷静。 “是。” “……” 林泓现在并不怀疑兵臣服之事,这一群鬼没有理由诡计多端。 “戴将军不如说说你知道的?”林泓觉得还是直接问正主比较妥当。 “是。”戴旭晨毕恭毕敬。 “我们是怀柔王的军队。”戴旭晨道。 怀柔王? “墨国怀柔王?”林泓有点难以置信。 “正是。”戴旭晨道。 墨国怀柔王! 兵竟是怀柔王的军队! 这要追溯到周朝以前,近一千五百年之久——五国争霸时期。 传闻那个时代,世间如炼狱,天地血红,四处战火滔天,天下人皆是战士,厮杀是唯一的活路,连三岁孩童也要佩刀。 而怀柔王是何许人也,他绝不如他的名号那般“柔”。 他是鬼,是魔,是阎王,是战神,是有史以来最好战嗜血的传说! 他统领军队横扫天下,非我友方格杀勿论!无论老弱妇孺。 他的战马挂人头,他的脚下踩着鲜血冲刷出来的路。 暴如他,好战如他,却在五国争霸中第一个败亡。 被四国军队围剿,万箭穿心,在战场上千刀万剐,万马踩踏,被剁成泥! 而他的军队注定不得善终。 杀戮无辜,劫掠万人,怀柔王的军队煞气冲天,死后成了兵,林泓觉得太合理了。 他看向温和充朝气的戴旭晨,他没办法把这人和传闻里怀柔王军队所做的那些杀人如麻的事联系在一起。 “我们煞气太重,死后魂灵无法安息,附着在怀柔王相生的玉虎符上。”戴旭晨道。 他说得该是林泓拿到的这玉虎符。 相生——应该是说有两枚,一枚还在林红手里。 戴旭晨声音温和低沉,讲着古老的故事,“为了制煞气,玉虎符被埋在龙脉山的龙里。此地生气充盈,可封住我们的煞气,每一个怨魂都在竹节里栖息,调养生息。” 只有生气可以解救死亡。 “但七前,玉虎符消失,我们闻到了死亡和鲜血的气息。”戴旭晨温和的眸子沉了沉,似乎回忆起了那味道,让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那口棺材封住了龙的生气,散发着死亡气息,如果接触不到生气,再加之被它的血气滋养七,我们将重新苏醒,化身失去神智的鬼,为他效命。” 所以,兵是一开始就在那片竹林里的,怨魂在每一个竹节里休憩,连同玉虎符一起沉睡在龙。 林红不知如何找到了玉虎符,看破了此地的风水格局,让吴牛把他爹葬在那里,占断龙生气,给本已平息的兵送去死亡和鲜血,让他们体内蠢蠢动的杀气又开始复苏。 七。等生气完全枯竭,死亡浸透每一竹节,覆盖每一寸生机,兵就会完全苏醒,他们会跨上骏马效命于鲜血的主人——与吴爹血脉相连的吴牛。 战神怀柔王的军队将为他鏖战,为他平天下。 “但如今是失败了。七未,吾王移开棺材,释放生气,救我等于水火———他的目的没能达成,我们并未被他所控制。如今完全清醒,自然要听命于玉虎符的持有者。”戴旭晨朝林泓颔首,“吾王。” “……”林泓觉得自己是差错搞了一票大买卖。 “那七之内呢?”林泓挑眉,“七之内也有无形的兵马声,甚至帮助吴牛震慑村民,而且竹节炸开时你们也听从他的命令,要杀了我们,何解?” 戴旭晨摇头,“七内,我们神智是不清醒的,在死气滋养下才一点点醒来,每会在死气最旺盛时苏醒一次,时间不定,维持时长不定,帮他震慑村民只是巧合罢了。至于要帮他杀了您——当时生气死气搅动在一起,一片混,竹节裂开,我们挣出来,当时是不清醒的,吾王,多有得罪。”他低头深表歉意。 林泓清楚了,七不,吴牛没办法控制这些兵,所以那他才被无奈把玉虎符给了自己。 昨,兵方从竹节里释放,当时因为生气死气暴走,他们是失控的,所以玉虎符无用,而他们也不是听了吴牛的才要杀他们,不过是嗜血的本能罢了。 一切都不过是巧合。 林泓还有一点不清楚:“如此说来,风水被破坏就没有七一说了,为何你昨不清醒,今又说清醒了要效忠于我?” “没有这个风水,我们完全清醒的时间是不能确定的,沉睡了太多年了……当时你身边那位太强大了,煞气席卷,暴力唤醒了我们的神智。”戴旭晨似乎有点后怕。 昨万古川搅碎兵,唤醒了兵的神智,让兵在今完完全全苏醒,听命于玉虎符。 “所以,从昨开始,你就在帮我们?”林泓明白过来,鱼天亦说对了,戴旭晨在帮他们。 “是。”戴旭晨解释,“但并非是完全的,只是隐隐觉得我该帮助您。今苏醒,特来表明衷心。” 林泓懂了。 如果七风水成了,兵这时便不再受怀柔王玉虎符影响,完全效忠于吴爹的血亲吴牛。 风水不成,兵被释放,需要等他们清醒过来,而这个暴力让他们清醒的力量来自于万古川。他们此时只会听从持有玉虎符之人的号令。 林泓在想,当皇帝的吴牛和山野的吴牛——这两个时间线似乎是同时进行的,但是它们其实又是首尾衔环的事:吴牛谋反做皇帝,皇帝发现有人要谋反。 吴牛当了皇帝,说明兵归顺,可自己拿走了山野吴牛——也就是当皇帝之前的吴牛的玉虎符,本该已经归顺皇帝吴牛的戴旭晨现在又倒戈到自己这边来了。 ——所以两件事在时间上也有部分的顺序关系。 林泓问戴旭晨,“吴牛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我只知道是他把棺材埋下来的。”戴旭晨道。 他只能从兵的角度看到故事的一角。 林泓换了个问题,“林红你认识吗?” 戴旭晨轻轻摇头。 兵不认识林红? 那林红是何存在? 他似乎是这台戏的策划者,他指点了吴牛,布下风水局,释放千年前的兵,却并未在兵面前现身。 他在背后提线,舞着人偶。 可那他又在永岁山做甚?他有何居心?在密谋着什么?他为何要留下另一个虎符? 说到另一个玉虎符—— “怀柔王相生的两块玉虎符都可以号令兵吗?”林泓问。 “是的。” 如果是这样,那万一林红拿着他那枚玉虎符让兵再次倒戈怎么办? 林泓问道:“如果两个人的号令有冲突,你们当如何?” 戴旭晨答:“臣服于力量。” 这……有些玄。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