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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般热切地爱你 女配表示很无辜 他们都说朕是暴君 破碎公主之心 神堕 全本小说
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长宁将军 作者: 蓬莱客 时间: 2024/08/03 
上一章   长宁将军 第75节   下一章 ( → )
    他到的时候,已黄昏,她却不在了。束慎徽询问那个常年居在谷口附近的守墓人。守墓人是个哑巴,耳朵也不大好,明白了束慎徽的意思后,比划着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方向,表示她去了那里。

    束慎徽望去,看见那里有座石山,沐浴着夕光,静静地矗立。

    他转道追寻而去,到了附近,方看清楚,这是一座摩崖荒山,孤零零地矗立在城外的野地之中。她也确实来了这里。他在一道通往半山的石阶下,看到了她的坐骑。

    他在山脚之下立着。暮变得愈浓。终于,他迈步,踏着许久未再有人清扫的落沙尘的石阶,慢慢地走了上去。

    来云落这么多天了,姜含元终于独自来到这里,来看望她那个此生应当永远也不能得以再见的朋友。

    石窟依旧。石榻、石桌、石凳,一切都还在,甚至还有些没用完的草药。但是当那个坐在这里静静翻阅经文的人已是不见了。空一片,角落里张着蛛丝,到处都是灰尘。

    姜含元慢慢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经书。当应是允许他带走了。悲伤之余,这令姜含元终于到了最后的一丝宽

    无论无生此刻身在何方,纵然天涯,只要那些他视为珍贵的经文还在身畔,想来,以他的智慧和通透,他都应当甘之如饴。

    她拿起倒在了角落地上的一把用芦草扎的尘帚,掸扫尘土。清扫完毕,又将那些被风吹落散了一地的草药收拾起来,扎好,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回去。就好像一切都和从前一样。此间的主人,随时还会归来。

    “对不起。”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说话之声。

    姜含元的手一顿,将手中的最后一扎草药放好,慢慢回头,看见束慎徽立在石窟之外的那片平台上。

    将落的最后一缕残从他身后斜斜来,将他的身影投映在了窟口的一片石壁之上。

    她和他对望了片刻。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愧疚。她的边再次出微笑,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不是你的过。殿下你当真不必为此道歉。”

    她说完,朝外走去:“殿下怎来了这里?我顺道路过,正也要回去了。”

    他没动,在她经过他身畔之时,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臂。

    “兕兕!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极是难过。但在我的面前,你不必这样。”

    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让她和自己面对着面,注视着她的双目,一字一字地说道。

    姜含元和他对望了片刻,角再次扬了扬,“殿下误会了,我真的——”

    “你真的很难过。你尚在襁褓之中,便失去母亲。你认定你的母亲是因为你而丧命的,你是个不祥之人。你艰难地长大,终于做了强大的女将军,却又被迫接受一桩你本不愿意的婚事,嫁了一个你看不上的人,为此,你还失去了一个或许本被你视作一生知己的好友。现在你的舅父又走了!你怎么可能很好!”

    “兕兕,不要再这样,你也无须这样。你的母亲、舅父,或者……”

    束慎徽环顾一圈她身后那个空的石窟,“你的这个朋友,他若真是你的知己,他应当也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姜含元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垂眸,避开了对面这男子投向自己的两道目光。

    “此处天黑得快,回城也有些路,回吧——”她勉强说道。

    他却不动。

    “兕兕,不要再从铁剑崖上跳下去了。”

    姜含元面微微一变,迅速抬眸,看着他,张口。

    “不要否认。”他打断了她,“杨虎和我说了!在你母亲忌的那天,你从崖头上跳下去。那年你十五岁!”

    姜含元一怔,神随之僵硬:“我不过是——”

    “别和我说你不过是喜!”束慎徽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身在半空,无所依托,随时仿佛就要粉身碎骨。不过几息的瞬间,那样的煎熬却长得令人无法忍受。等堕入了水底,更是可怖。倘若世上真有幽冥地界,那里就是!有谁会喜那种觉!”

    “你知道什么!不要胡说了——”她的气息开始紊,面上显出怒气。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跳下去过!就在我原本决定要动身回长安的那个清早!”

    姜含元的眼睫抖了一下。

    束慎徽紧紧地的盯着她变得苍白的脸,慢慢地捏了捏自己那只伤痕还未曾退尽的手掌。

    “兕兕,我告诉你,你的这个举动,太过愚蠢。除了一遍遍折磨你自己之外,你以为你的母亲会愿意看到你这样?还有你的父亲。倘若他也知道了,他又会如何的难过?”

    “我绝不允许你再从铁剑崖上跳下去了!”

    他一字一字地说道。

    头跌下山头,金乌收尽它最后的一道余晖。天陡然暗沉了下去,野风变大,归鸦在刮过山头的风里发出阵阵的聒噪之声。

    姜含元一动不动,和面前的男子对峙着,呼越来越是急促,眼角亦是越来越红,突然,她一把挣开他的手,低头,迈步就要走。

    “等等!”

    束慎徽这回没有拦她,只是说道。

    她停了下来,背对着他。

    “兕兕,明早我就要走了。下面的这些话,本来是我打算今晚和你讲的。”

    他顿了一顿,望着身前的那道背影。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也知道你从小到大的艰难。我不敢说我能和你同身受,因为我的过往,实在称不上有何艰难。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放松些。”

    “在别人的眼里,你是将军,你要保护弱者,抗击狄人。但在我的面前,你真的没必要也这样。让我知道你很难过,又会怎么样?当然,如果你当真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今天晚上就走。上次在枫叶城,你把话和我说明了,你以为我这趟来,还是求着或者是迫你与我好吗?不是的,我束慎徽就算再喜一个女人,也不至于如此作践自己。我只是不放心,想过来陪你,顺便再完成我早先许下的诺言,如此而已。你既当真不需我的陪伴,我也已祭拜了你的母亲,事毕了,我不会再强留惹你心厌。”

    他看了眼苍茫暮笼罩下的昏昏四野。

    “早些回城罢。我走了。”

    他说完,从她的身旁走过,沿着那道石阶走了下去,最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了野道的尽头。

    姜含元一直那样立着,直到天彻底地黑了下来,周围谁也看不见她了,绝了的眼泪忽然仿佛崩了闸的水,从她那干涸得仿佛连眨眼都困难的眼中涌了出来。她想忍,拼命地抑,非但没有忍住,眼泪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她终于绷不住了,开始低声泣,再后来,又坐在了地上,将自己的脸埋在膝头,泣不成声。

    束慎徽心头挟着被她出的微怒,一口气纵马回到了云落城的城门口,徘徊了片刻,始终不见她归来。他的怒慢慢消散了。他看着变得越来越黑的天,眺望着远处那座石山的黑影,踌躇了片刻,恨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一咬牙,调转马头,又赶了回来。

    再次登上那道石阶的时候,他在心里和自己说,他不过是为了弥补皇家之人当年对她造成的伤害而已。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就算她是鬼见愁的女将军。

    他渐渐靠近窟口,忽然,夜之中,一道断断续续的,抑至极的低泣之声,钻入了他的耳中。

    他一呆,反应了过来,几步并作一步,迅速冲回到了那座摩崖石窟前,一眼便看到那道身影。她正坐在窟口,身体缩成一团,埋首在哭。他整个人顿时慌了,方才对她的所有的恼全都无影无踪。

    他停在她的面前,起初不敢靠近,更不敢出声,片刻后,当听到她哭得仿佛成了一个撞了气的孩童,他再也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弯下,伸臂,试着将她轻轻地抱住了。

    他怕她挣扎,不让他靠近。她却没有。他顺利地将她搂住,让她扑在自己的怀里哭。她起初依然那样泣着,哭个不停,慢慢地,终于停歇了下来,最后任他抱着自己,一动不动。

    束慎徽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靠坐在窟壁之上,解了自己的外氅,将她的身子连同自己一起紧紧裹住,两人裹成一团,再继续抱着她,让她靠卧在自己的怀中。

    樊敬知道姜含元来了这里,天黑仍然不见她回,不放心,带了人寻了过来,到了山道之下,他看见了停在下面的双骑,便命人停步。

    他抬头,眺望着山道尽头的那座石窟,片刻后,悄然转向,带人离去。

    第79章

    天明,第一道朝的光,入了窗棂。

    这是坐落于谷地里的一座庐舍。

    在晨曦的一片柔和光影里,无数的轻尘,无声无息地上下翻舞。

    窗畔的一张榻上,束慎徽睁着眼眸,望着枕畔和自己并头而眠的姜含元,昨夜的一幕一幕,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

    ……他不见她回,想来这里接她,最后却在那摩崖内寻到了她。分明深浸悲伤,却仍如她这二十多年所过的每一天一样,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背负。他终于被她的倔强怒,最后丢下她走了。但是这一回,他怎可能做得到再像那个雨夜的自己一样不再回头。他回头了,发现她一个人在黑夜里饮泣。他抱着哭泣的她,一直到了下半夜,她倦极,彻底平静了下来,他方将她抱下山,和她同乘一骑,将她护在怀中,缓缓走马,回到了这片谷地。

    他知道,这里是她愿意回的地方。在这里,长眠着她的亲人。

    樊敬没有走远,始终带了人,在后悄然跟随。而她则安静而沉默地将她整个人给了他,背靠在他的怀里。他一手轻轻圈在她的上,另手执着马缰。随了坐骑前行的轻晃,他的下巴时不时地贴碰到她脑后的一片柔软发丝上。

    彼时,远处雪山静谧,头顶是片深蓝的夜穹,星汉灿烂,照着其下旷野里的一双同骑之人。

    那段路,沉静得犹如是在梦中。

    送她回到这座供燕氏家族之人来此守陵的房舍中后,她便继续在他的怀抱之中沉沉地睡,直到此刻,天明了。

    昨夜无数次,他盼瞬间变成永恒,出永不要显现。然而天还是明了,半分也没有因他的愿望而推迟它的到来。

    束慎徽没说离去,姜含元也没开口催他走。他们仿佛不约而同地忘记了这件事。

    他在她亲人长眠的这座谷地里,接连又陪伴了她整整三天。

    夜间,他和她同宿一榻,什么都没做,除了伴她入眠,长长一觉。白天,他则随她纵马在雪峰之下,沿着湖畔,攀上高岗,越过沟壑,直到暮夕,星野升空。或者,哪里也不去,只伴她坐在谷地口,对着雪山和那片湖水,一看就是一天,从朝到暮。

    这样的子,他此生从前从未曾有过。似乎单调。但他丝毫也不觉乏味。他喜这个宁静的地方。唯一所恨便是朝朝暮暮,稍纵即逝。

    第三天。

    这是一个深秋的午后,天气晴朗,秋高照。空气干而洁净,鼻息里,犹如弥漫了来自雪山和湖水的清冽气息。

    他们一起靠坐在谷口的那株树下,静静地看着对面那百看不厌的雪峰和湖水。

    谷地三面山峦环抱,挡住了风,太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事实上,在过去的这三天里,他们彼此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渐渐地困了,眼皮沉重,他便将身上的氅衣下,盖住她,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

    她睡了过去,睡得很沉,长睫垂覆,盖在眼皮之下。

    几片枯黄的落叶,时不时慢慢地从头顶无声无息地飘下,落在两人近旁的地上。没有一丝的风。

    耳边静谧极了。

    她睡了很久,从午后高照,一直睡到此刻,暮黄昏。

    束慎徽到自己的腿被她枕得开始发麻了,但他却不愿将她唤醒,或是挪动半分。他倚靠着身后的树干,在来自谷口之外的那斜斜入的一片金黄的暖暖夕照里,闭着眼,回味着他片刻前跟着她睡着而做的一个白梦。

    就在此处,这株秋树之下,他梦见有个小女娃站在他的身旁,歪着脑袋,睁大眼睛,状若好奇地看着他。那小女娃生得如玉似雪,眼睛和她一模一样。她的头上扎着双髻,身上穿着美丽而致的小长裙。她在冲他笑,眼睛笑得弯弯。看到她那张笑脸的第一眼起,束慎徽便觉自己被她深深地俘获了。他在梦里想,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辰,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去把星星摘下,亲手送给她。他盼望她能一直都那样笑,无忧无怖,一生顺遂。

    当束慎徽醒来的时候,他的角微微上扬,他仿佛还能觉的到来自梦中的那充着他膛的的温柔和喜悦。

    他睁开眼睛,下意识便低头去看她,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是醒了。

    姜含元仰面静静卧他腿上,望着他低头俯视着自己的那双眼。

    在这男子的眼底,恍恍惚惚,她仿若看到了雪山下的那一片湖

    她看着,看看,眼角渐渐地泛红。

    束慎徽和她四目凝望了片刻,抬起手,朝她伸来,最后,指尖轻轻地碰到了她的脸。

    这是这三天来,他第一次伸手碰触她。

    她继续凝视着他。他用拇指的指腹,温柔地抚了下她泛红的眼角,慢慢地,极其自然地俯身向她靠去。他的面一寸寸地向她,最后,和她口相接,碰触到了一起。

    他开始亲吻她。一开始,他的吻很轻,仿佛带着些试探,唯恐惊醒了她——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觉,她犹如依然身在梦中,其实并未真正地醒来。但很快,他便觉到,她没有拒绝,也不曾避让。她是如此的柔顺,前所未有。他情不自,深深地吻住了她。当再片刻过后,她抬起了手臂,如藤萝般紧紧绕住了他的脖颈,回吻起了他。

    他怎得住她如此的回应。当到她臂住自己,温软的舌和他勾在了一起,他的心狂跳,腔里热,皮肤之下若有万千的牛针头在不停地刺他。他倏然松开了她的口,微微地了几口气,便胡拖着那件还裹着她的温暖氅衣,将人从地上一把抱起,快步送她入了那间庐舍,放在了他已伴她同眠了几个夜晚的榻上。

    和她不是头回亲密,但他为她褪着衣的手指,竟在微微地颤抖。他的眼因为一阵而来的热而变得朦胧。他觉自己犹如一个正在和心上之人初次约会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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