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儿不是头一回跟季少安演对手戏了。 上一回的对手戏,还是在电影里,宋婉儿快要死了,季少安抱着她…… 转眼风水轮转,今儿,轮到宋婉儿抱一回季少安了…… 萧贵妃抱着手中看似虚弱,命不久矣的少年郎,病怏怏的脸下,依然依稀可见他的俊朗的脸庞。 若不是将死之人,只怕是要让多少情窦初开的美人牵肠挂肚啊! 怀中之人,强忍了一番,终究是没忍住,重重地咳了出来。 “正儿。”萧贵妃悲凉地低声唤了一声。 “唤太医!把太医院的太医统统给本叫过来。”萧贵妃朝着身边的奴才大吼,女太监们吓得纷纷跪了下来。 “姐姐,不必了。”咳声好不容易才止了下来,“我这病,没的治了。” “不要胡说。”萧贵妃悲从中来,把怀里的少年紧了又紧,手足无措道,“正儿,我要你好好的。” 少年苦苦挤出一个笑来:“死有何妨?好男儿保家卫国,不怕血,不怕死。正儿不怕死,正儿只是害怕自己死后,没有人保护我们萧家,没有人保护姐姐了。” 萧贵妃的泪,淡淡从眼角滑过,不住地喃喃:“是姐姐不好,你重病在,姐姐身在深,却没能做好自己的本分,让你分心担忧了。” 少年缓缓朝着身后的人无力地挥了挥,几名奴才立马知趣地福了一福,退出了大殿。 萧贵妃立刻心领神会,朝自己中的奴才们吩咐道:“本要和萧将军说几句体己话,你们都退下吧。” 地上跪得一大群的女太监皆磕了个头,默默地退下了,走前不忘贴心地替贵妃娘娘关上了大殿的门。 待到外人全部退了个干净,少年才缓缓开口道:“姐姐一直后独宠,为何此番落得如此田地?” 似乎是怔了一怔,萧贵妃自嘲地说道:“皇家的恩情,最是凉薄。昔喜你时,自是宠有加。不喜你时,自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若不是父亲和弟弟尚能在前线挣一份军功,圣上顾及萧家的颜面,姐姐怕是连此番田地都不如。区区一个足罢了,圣上的心里,怕是早就想将本打入冷了。” 少年又重重咳了两声,似是光景不太好,却再也咳不出东西来。 萧贵妃担心地眼神从眉角滑到因咳而不断起伏的前,关切道:“正儿,别强撑,还是先唤太医吧?太医院的李太医妙手回,医术高明,远不是民间那些医生可比的,姐姐唤他来给你再瞧瞧可好?” 少年摆摆手,护住心口,嘴上却拒绝道:“强弩之末,不必浪费时间了。此番求得圣上进见姐姐最后一面,也是有话要代。” 最后一面四个字说的萧贵妃瞬间泪不止,家中素来只有自己和萧正一女一子,皆为嫡出,自小情便是极好。自从十四岁自己入,萧正也随父亲前往前线,征战沙场,从此天各一方,君臣有别。 唯有萧正凯旋归来,偶尔回京探亲,朝中节庆宴席臣子之,才能偶尔见上那么一见。昔赢弱的少年早被战场磨砺成了冷血的少将,唯有骨子里淌的同一股血脉,从未变过。 萧贵妃慌地点点头,听着萧正吩咐。 少年抬手替萧贵妃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缓缓道:“家中只有你我二人,爹娘老了,那些旁亲的叔伯侄儿自是没一个成的了气候的。正儿若是走了,萧家的这份基业,就只能靠姐姐来扛了。” 萧贵妃看看眼前自己这奢华却冷清到和冷并无区别的殿,无力地又往下瘫了一瘫,苦笑一声:“晚了,圣上的心,早已不在姐姐这里了。” “萧家之女,名冠京城,若是姐姐都留不住圣上的心,何人又有这个本事留住?无非只是姐姐想留不想留罢了。姐姐莫非,已经甘愿青灯伴老?后之争,历来成王败寇,你死我活。姐姐就算不为萧家,为了自己的后路,也不能不争啊……正儿冒死进,只想劝姐姐一句,莫要自暴自弃。” 后步步为营,人前风光,人后凄凉,萧贵妃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已经失了的宠,若想再复宠,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萧贵妃替少年轻轻抹了抹角,安他道:“姐姐答应你,就算复宠之事再难,姐姐也一定会好好为自己谋计,为了萧家谋计,你就好好的养病,不要太过心。” 少年听闻这句,才终于扯着嘴角笑了一笑:“这才是我的那个姐姐,那个名冠京城的姐姐。” 陈年旧事一股脑地化成无数碎片,从脑海里袭来。 萧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粉黛无颜。 萧贵妃一字一句,咬牙道:“正儿放心,姐姐决不会让你失望的。” 少年点点头,附在萧贵妃耳边密密说了一句:“姐姐,正儿时不多了,圣上已派太医探过,心中也明白一二。正儿遗愿,盼圣上看在萧家祖祖辈辈上上下下无数条命皆战死沙场的份上,能对姐姐多一分宽容。圣上已经允了,不姐姐应该就能释了足。后面的路,只能姐姐自己走了。” 萧贵妃抱着少年已是说不出话来,重病在身,正儿却心都是替自己打算,终究都是自己不够争气,让家人担心了。 心一旦硬了,便无所畏惧了。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萧贵妃缓缓点了点头。 少年又是一阵重咳。 姐弟二人锦衣华服,抱在冷冷清清的大殿里,凄凄凉凉,相顾再也无言。 “好,卡。”王导十分意地叫了停。 宋婉儿赶紧将季少安从怀中放了开来。刚才入戏太深,抱得太紧,用力过重,自己的宝石护甲似乎隔着戏服都嵌到了季少安的里,也不知道留下痕没。 季少安也猛然从那个一身病气的少年郎中走了出来,当红偶像的光芒立马从周身散发了出来。 门外那些群演的女们,一个个地挤了过来兴奋地求签名求合照。 季少安皆好声好气地足了她们的要求。 宋婉儿立马就被围在了人墙之外。 尴尬地起了身,拍拍戏服上的灰尘,摇摇头匆匆远离这群小妹,宋婉儿走到了导演这边来看回放。 那个莫名其妙的叶森也凑趣围了过来。 “我们家季少安演技不错哦?”也不知道叶森是跟自己在搭话,还是在跟王导搭话。 王导心情大好地点点头:“有机会,以后一定要再合作。” “好说,好说。王导,我手下新签了一些艺人,演技长相都是不错的,有机会,试试?”作为一个绝对合格的经纪人,叶森时刻不忘见针地推销自己家的艺人。 王导指着正在回放的机器,难得愿意多与别人唠叨几句:“若都是季少安这样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叶森笑着拍马:“王导要人,谁不想来。我先替新人们谢过王导了。” 宋婉儿听着这句极尽狗腿之事的话语,没忍住笑了一笑。 叶森眯着眼看着一旁这个能让冰块脸季少安都记住的女人,笑着拍了一拍她的肩膀,莫名其妙的恭维了一句:“你的演技也不错啦。” 宋婉儿了一,这个经纪人,还真是……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身边的一圈妹,季少安便收了笑容,冷着一张脸找到了自家经济人旁边。 叶森递给他几张化妆棉,让他先擦擦这吓人的“病人妆”。 季少安随意地擦了两下,便开口道:“走吧。” “啊?”叶森看了一眼宋婉儿,又看了一眼季少安,有些纳闷了,这两个人,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走了?又不是不认识…… 合作过两次,宋婉儿深知季少安是个不喜人跟“异”的合作伙伴太过亲近的人,见季少安要走,也只是冷冷地往后退了一退,让出下道来。 “这,这就走了?”叶森有点晕。 季少安翻了叶森一眼:“不想走?!那我帮你问问导演,组里还缺人演太监么……” “哎......你……”叶森摇摇头,这年头,队伍不好带啊,经纪人又要当爹,又要当妈,没事还要被艺人遭际,这碗饭,不好吃啊。 季少安懒得多理他,随手把化妆棉丢进场外的垃圾桶,就甩身离开。叶森只得扶了扶金丝眼镜,一阵小跑紧紧跟了过去。 待到走远了,叶森才埋汰地问了一句:“你跟那个宋清儿怎么除了演戏,一句话都不说。” 季少安白了叶森一白:“说什么?” 叶森颇为委屈,嘀咕了一句:“你们说什么,我怎么知道……” 季少安言又止,过了好久,才丢出一句:“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演戏只是演戏,我不喜跟女人打道,传绯闻麻烦,你是知道的。” 叶森不甘心地嘀咕道:“偶尔也是可以喜一下的嘛……哎,你别走那么快啊,我追不上…..哎呀,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宋清儿,演技还不错嘛。” 季少安放慢了脚步,等自己家这个时不时会脑子一下风的短腿经纪人跟上。 唔,好像她最近,演技是进步了。 上次拍情戏的时候,演技都还有些生涩、呆板。 今儿这戏演的,倒是入木三分。 什么鬼?!怎么又记起了情戏这茬…… 女人,果真是麻烦……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