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偏偏在我学妹房间门锁被系统控打开后,经过我房门前...” 这些话都是真的,只是她避开了自己利用沈樾身份得到的线索,但其实在此之前,她都没能锁定凶手的真正身份,直到任务完成后,喝着牛,她想明白了。 塌方的时候,凶手在场,装模做样,观察他们的反应,也顺理成章从车中经过一些必经车道,所以哪怕他后来开进小道,也不会有人起疑。 他是跟着简一他们的车进去的,因为有定位,跟得很准,后来就...可能中途还把头发颜擦干净了,再换上谢庸的衣服,戴上面具。 另一个人就出现了。 明明不久前还为了一个小男孩而伤心难过的小青年,转头就冷酷用斧头斩首了一个人。 可怕吗?很可怕。 因为你我芸芸众生,皆为凡人。 凡人有所苦,有所惧。 她给了既出人意料,又顺理成章的回答,山魈沉着眉眼,被萧译带走从谢庸跟前过的时候,却低低笑了下。 “谢庸,如果一只脚踏进了绞机里,另一只脚还想置身事外,可能吗?” 多少罪恶分子不甘心,败了后尤要膈应人几分,甩下几句意味深长的话让人揪心。 山魈是阶下囚,说明还没强大到让人不可匹敌的程度,所以他的落难就更多了几分不甘的恶意。 只是...谢庸慢条斯理折了丝绢,看了一眼消息滴响的手机,微皱眉,后说了一句让萧译都皱眉的话。 “有人说你运气不好,我并不这么觉得,起码跟你比赛的那个人比你惨,还没到第三局就已经被人扔进了某个意大利小镇工厂的香肠绞机里。” 山魈震惊,其他人:“...” 詹箬也微敛了神。 谢庸把丝绢折好后递给助理,且缓缓道:“张先生,我这人吧,年轻时候不胜幸运,随便拼搏下就应有尽有,名利荣耀无一不缺。可能人犯,来得太容易,于是活得腻味了,愿意栽在一个坏女人身上。连这样的大亏我都心甘情愿,那么余生于我就是加法,无所谓亏损。” “但你们不一样,年纪轻轻,一无所有,所以希望以小博大,做梦都想上位。” “不过...你们还不明白,我们这种人,这种败类...” 他微微一笑,“我们本身就已经是绞机。” “只要我们想。” ———————— 山魈被带走了,警察撤离,酒店的人收拾残局,詹箬转头对宁檬说:“我房间,去你那睡。” 吊灯碎了,地的碎片,麻烦。 她走出门,顺便把熊达拽进了屋。 宁檬又喜又疑惑:“学姐,你拽这臭大熊干嘛?” 詹箬淡淡一句,“让你双fei。” 众人:“...” 卧槽! 学姐我错了!我跪下还不行吗? 宁檬囧着脸跟谢庸等人打了招呼,然后乖乖关门,也不知道进去要怎么道歉。 老管家摸了摸额头,叹口气,用魔法打败魔法果然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酒店楼下的花厅,谢庸看到了萧译。 后者递过来一烟,前者惊讶,温和道:“不是很看不惯我这种不法分子?还舍得递烟。” 萧译:“礼节而已,谢先生带病,恐怕是不得的。” 所以他又把烟回烟盒里,收起来了,自己点了后云吐雾,毫不吝啬让一个病人二手烟。 果然,还是很讨厌这个不法之徒的。 边上助理不得看了萧译一眼,如果老管家在这,肯定瞪萧译了。 “比赛是什么意思?”萧译其实可以自己查,他知道不管是审问山魈还是坟墓下面肯定有些蛛丝马迹,但他要找一个机会跟这人聊一聊。 谢庸:“如果我说,我只是刚从别的渠道知道这两人在搞比赛,想要升职,结果玩过火了,惹恼了人,被直接中途处死了,你信不信?” “不过我倒不知道他们一直在什么直播,后来才被人告知,毕竟我也没那个暗网账号。” 萧译知道他没有,因为在这人坐牢前后,他的一切都被相关部门查了个底朝天,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这人算得上是一个顶顶好的人。 才华斐然,说一不二。 而他不暗网的账号,只是因为不给那边的人拉拢他的机会。 有些东西,一旦参与了,就很难身了。 他只被一个女人引,而非那个可怕而扭曲的黑暗世界。 “所以杀那个人的就是她吧。” 谢庸这个人不太在乎不相关之人的生死,会关注这个消息,只能说明动手的是那个女人。 谢庸淡笑,垂眸理了下袖子,“不知道,也许是他们觊觎的那个位置拥有者,自古夺帅者,最大的劫就是来自帅的杀伐。” 某种意义上,他们自以为是黄雀,可他们上不了天,所以只能是螳螂。 山魈在国内,国内限制很大,但在国外...那人死得很干脆,到现在那边的警方都没发现。 也不会被发现的,首尾一定会被处理好。 偏偏他们内部成员人尽皆知这场杀戮,可以为一群受害者的痛苦而亢奋,也可以为加害者被残杀而腾。 同一个地球,却好像两个世界似的,其实也可怕的。 普通人跟变态们的思维本就不相通。 萧译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现在那边也不是他负责的,属于特殊部门,他只是出于某些私人原因而询问,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能。 “但你刚刚跟那张鹤说的话...” “装x啊。”儒雅的资本大鳄低头叹气,“那个小姑娘...在太年轻的时候太惊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就连你们这类官方之人...也未必会对人设身处地宽容,不是么?” 这话意有所指,简直戳中了萧译心中的隐秘,就好像他一直对谢庸提“那个女人”。 都是黑历史,谁比谁高贵? 不过谢庸显然是在替詹箬引官方注意力,给她减少存在。 萧译黑着脸走了,山魈会被送回市里,重兵把守,直到能审问,但萧译没有跟过去,因为现在也没法审问什么,他去了山里。 那坟墓底下还是能查一查的。 老管家下来了,看到谢庸站在原地,“先生?” “跟导演那些人说一说,让他们以后好好说话,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老管家知道谢庸指的是詹箬动手处理掉山魈的事,而这一层好多剧组的人,那个圈子的人吧,嘴巴大的人多得是,动辄风吹草动,风声鹤唳,博人眼球换量资源。 “已经说过了。” 谢庸这才离开,眉眼有些疲惫,估计也困了。 而从头到尾他都没问过其他人的生死。 他说他这类人是绞机,其实也不是吹牛。 山河无穷大,人间尽浩渺。 人的命本来就是最微末的。 ———————— 屋内,熊达肚子饿了,去捣鼓了点吃的,詹箬两人坐在吧台边上,宁檬已经跟宁父打完电话了,后跟詹箬说:“我现在才知道谢叔以前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上了一个坏女人,但那个坏女人不他,只是利用他而已。” 熊达会抓重点,“有多坏?” 宁檬微微皱眉,搜出了一则消息递给他们。 新闻的内容格式很简单——xxx集团董事长空难而死,遗孀xxx继承其名下所有产业... 啊这? “这类新闻这些年好几个,每次都是非谋杀,都是意外死亡,好几个国家,欧亚都有,你知道现在她身家多少吗?” 熊达:“多少?” “最少一百亿吧。” “这么多!” “我说的是美金。” “卧槽!” 拍电影吗这是?!! 詹箬都有些吃惊。 想到自己撑着绝症病躯,累死累活,顶着头秃跟猝死的风险赚点钱...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 想到自己那些年里拒绝过的某些“捷径”,詹箬竟无端苦笑。 是不是一开始她就选一条好走的路,可以改变她跟姐姐那惨淡的下场? 其实活着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还要选择更难走的路呢? 命运本也没厚待于我,凭什么还要求我端德肃心? 如果,如果能改变当年的事,她会怎么选? 也许她本就不会离开姐姐吧。 每次做手术痛苦不堪的时候,她都在想:如果能死在姐姐怀里就好了。 而不是离她那么远,那么远。 隔着大洋彼岸,如千万里遥不可及。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