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陈天雨真是很不喜这个小名,总让他觉得是在唤小狗,可是赐名的爷爷没等到他长大就去世了,连个给他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唯一能安自己的就是,这只是个小名,现在除了一些相的长辈,已经没人喊他这个名字了。 “望望,你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会不会很怪?”陈安修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挨着天雨小声问,家里应该就属弟弟的思想最开放,先问问弟弟。 陈天雨剥橘子的手一顿,侧头看他,“你在外面干什么了?”天雨的锐明显遗传自陈妈妈。 陈安修咳嗽一声,移开目光,表情还无辜的说,“我能干什么,我就是问问。” 他挨得近了,天雨浑身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说,表情明显带着厌恶的说,“很恶心。” “恩?”天雨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是说两个男人在一起很恶心。”天雨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天雨的厌恶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很厌恶,陈安修看出来了,“这样啊,我以为你会说,不管你的事情,无所谓呢。” “所以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年二十五那天送大哥回来的那个男人他见到了,他当时就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啊,竟敢用这种语气教训大哥。”陈安修的动作很快,陈天雨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用蛮力平在沙发上了。 “起来,重死了。” 陈安修像小时候一样,双手夹着他的脸捏,“没觉比你胖多少啊。” “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客气了。” 陈安修很气人的表示,“不客气的也没用,你忘了,你打不过我的。” 陈天雨笑的别有用心,在陈安修的身后磨磨手掌说,“确实,打是打不过的。”从小就不是对手,等到自认为身手还可以的时候,这人在部队里磨练的比他更厉害,这个人的脚步,他好像从来就没跟上过。 不愧是多年的兄弟,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陈安修马上就知道天雨想干什么了,他跳起来就想逃,天雨的手臂早就等在那里了,双臂一收,把人锁在身上。陈安修有个致命的弱点,他上怕啊,被人挠两下,全身都软了。天雨的手臂抓的很紧,他虽然有别的手段可以挣,但对自己的弟弟实在无法下重手。 “哈哈哈……我不敢了……望望……我不敢了……”骨气这种东西不值钱,能不要的时候就不要了。 陈天雨的眸深下去,加重手上的力道,说,“我看你以后还故意找事不?” “哈哈……望望……你再不放手……哈哈哈……我也不客气了……”陈安修的双手掐在陈天雨脖子上。 陈妈妈在外面就听到这屋里乒乒乓乓的,推门进来看到这情形,笑说,“我说你们两个都多大了,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和小的时候一样闹。” “妈……救命啊……望望要死我了……” “妈,你是没见,大哥刚才欺负我。”陈天雨同样不甘示弱的告状。 “我是头一天认识你们俩呢。”陈妈妈过来拉陈安修,陈天雨也顺势放开了手。 话是这么说的,陈妈妈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三个孩子从小到大情都这么好,没有比他们做父母的更高兴的。 “妈,你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陈安修问。 “被你们这么一打断,差点把正事忘了,你小舅从美国打过来的电话,你去和你小舅说两句话吧。晴晴正在那屋里说着呢。” “我和小舅都好几年没见了,妈,你让我说什么啊?”不是他不愿意接,主要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啊,“小舅应该也没特意提到我接电话吧,要不,妈,你就当我不在家吧?” “你这不在家呢,怎让我当你不在家。随便说两句,问问你小舅身体好吗?什么时候回来?难的不会说,简单的还不会?” “我问了,小舅也不会回来的。”陈安修小声嘀咕,他哪里有那么的能量,姥姥姥爷都请不动。 抵不过妈妈的坚持,陈安修还是去接了电话,“小舅。” 电话那边停了一下,陈安修想小舅应该在猜这是陈安修还是陈天雨,刚想自报家门呢,就听那边一个略显陌生的男声响起,“是壮壮吧?” 竟然没猜错,“是我啊,小舅。很久没见你了,你身体还好吗?” “好的,壮壮,听你妈说你从酒店辞职了,现在准备做什么呢?” “还没打算好。”话到这里,彼此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陈安修赶紧把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小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姥姥姥爷都想你的。” “我有空就回去。” 如之前的预料,果然没有确切的答案,陈安修挤挤眼睛,示意妈妈救济,真的没话说了,接下来就要冷场了。 陈妈妈心里叹口气,接过电话说,“长宁啊,国际长途很贵,没事的话就挂了吧,有空就回来。”每次结束语都是这句话,但没见效几次。 * 陈爸爸短时间内无法下地走路,家里这么多事,陈妈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陈安修决定留在山上,把建材店和山头打理起来,至于吨吨,准备给他转学。 江新宝老人听说陈安修不准备去市区工作了,就来陈家说,想把那个小饭馆留给陈安修,他现在年纪大了,很多活也做不动了,膝下又没有儿女。陈家推不掉,陈安修决定先帮帮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44 江三爷的小饭馆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一直也没个正经名字,因为在这条街的南头,镇上的人一般就叫街南边那家,即使现在街道扩建了,再往南去,又建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店铺,饭馆也有,但说起街南边的那家,大家普遍的认知还是这一家。 小饭馆前面是个大院子,用一道篱笆墙和大街意思地隔了一下,小饭馆的房子十来年前推到重建过一次,盖的是当时很行的大宽屋,那个时候盖楼的还是少数,这种大宽屋就是很好的房子了,顾名思义,这种房子就是宽,像陈安修的那种老房子,外墙南北普遍都是四五米,这种大宽屋少说也有七八米,房子面积大了,一进去就觉特别敞亮。小饭馆有三间大宽屋的面积,左右两边各隔出来三个小包间,中间留出来一个大堂屋,整齐的摆放了十来张桌椅,有四人桌,也有两人桌,正对门口的小柜台是收钱的地方,后面的架子放着的是各种酒水,饮料,也有香烟。 小饭馆里除了江三爷,还有三个人,一个厨师叫周海,四十多了,个头不高,着个啤酒肚,皮肤很黑,听说老家是西北那边的,具体什么地方,陈安修也不清楚,他在附近的张家洼村做的上门女婿,已经很多年了,现在两个女儿都很大了,一个叫孙晓的男孩子,二十出头,主要是负责上上菜,收收钱,还有一个是周海的老婆叫张丽的,她不是全天在这里,她只在饭点上过来,主要负责刷刷碗,清清垃圾,平时在家里还有不少农活要做的。 “剔掉骨头的肘子下锅之前一定要用麻线绑起来,要不然炖出来,就很散,不好下刀子,还有骨头不要丢掉,要一起放进去,这样炖出来的汤才香……”自从陈安修过来后,江新宝就在厨房里开小灶,手把手的亲自教。 “哦……”说实话,陈安修的兴趣不是很大,他从来就没想接手过江三爷爷的饭馆,不过看老人家这么坚持,他也不好做那些扫兴的事情,也就认真听了,还像模像样的拿了个本子一边听一边记。 江三爷爷对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意的,只是待,“别光记在本子上,要记在脑子里。” 陈安修点点太,笑说,“三爷爷,都记在这里了,调料都放上了,你快开火吧,我还等着尝尝你炖的肘子呢。” “你这个孩子。”江新宝无奈的摇摇头拧开火灶,继续说,“炖菜的话用后肘子好,炖出来汤浓,红烧的话用前肘子好,个头是小点,但好吃,有嚼劲……” 现在还没出正月,绿岛市的天气还很冷,前两天的山上还下过一场大雪,从小饭馆东边的窗子望出去,就是陈家承包的山林,很多地方还被积雪盖着,树枝上,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陈安修在心里盘算着,等天气暖和了,山上该种点什么,虽说爸爸也没指望这片山林能赚什么大钱,但这么一大片山地,只养养,种那么点果树,好像太可惜了。留在山上帮忙是看家里如今这样,临时做出的决定,望望有公司,晴晴要上学,除了他还能靠谁来照顾爸妈,爸妈养了他们三个,总不能病了的时候指望别人来照顾吧。但事先也没做好打算,现在就有点茫茫然没有头绪的觉。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