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时年来的那天晚上,陈安修和吨吨打着手电筒出去抓蝉蛹去了,知了没有蝉蛹多,晚上蝉蛹都从地里爬到树上,打着手电筒去找,一晚上抓好几碗。 “这里有好几只。”陈安修个头高,一般不是很夸张的距离,他都能用竹竿拨拉下来。 吨吨抱着粉罐子,在后面跟着,陈安修抓下来,他就打开盖子,把这些蝉蛹丢进去。 “抓了多少了?” 吨吨把罐子放在耳边晃了晃,听听,然后说,“大半罐子了。” 陈安修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回家睡觉,今晚战果丰硕,咱们回家腌起来,明晚再战。” “好。”吨吨被他的情绪染,很有神地答应了一声。 还没走到建材店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辆悉的车。 吨吨看看陈安修,又看看从车上下来的章时年,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早已经觉察出不对劲。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里面坐吧。”分手了也不到老死不想往来的地步,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吵架,还要互相不说话。 章时年从车上搬了些东西下来。 “这是什么,还有吗?我来帮忙。” “都是老人给孩子买的东西,还有我妈给吨吨做的几件衣服。后面还有个箱子。” 陈安修过去开车门,“这么多啊?” 两人搬着东西进到屋里,陈安修催促吨吨说,“吨吨,你先去洗澡。” 吨吨趴到橱子里找出自己的小睡衣犹豫了一下,走人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章时年选了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后,先开口。 “恩,喝水,我煮的山楂水,放了冰箱里一天了,都凉透了。”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陈安修推开窗子,让屋里进来点风,山里一入夜,风就凉了,“那天确实是我太不冷静了,吨吨也是你的孩子,以后你可以来看他,如果两位老人家想他,你也可以带他去北京住段时间,但我父母也疼他,希望你们能理解。至于我们,也许做朋友比恋人更合适。” ☆、72 “朋友比恋人更合适?”章时年口气微妙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这是你的真心话?” 陈安修倚在窗边,南风吹得他后背凉飕飕的,那天说分手,他承认很冲动,但现在想想面对这个现实也不错,他和章时年之间的问题,并不会因为其中一方的刻意忽略,就会消失,他介意章时年过去的隐瞒,章时年未尝不介意他关于吨吨身世的隐瞒,他们之间信任的基石没有了,勉强在一起,在以后的生活中,他只能有选择的相信章时年,章时年对他也未必会付全部的信任。 现在有分手这场最大的危机摆在眼前,谁都可以说不在乎,可以说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但过去的事实不会因为不在乎就能忘记,就像姥姥说的,心里自此扎了一刺,这刺不会死人,但时不时地就会疼一下,等哪天这刺深的挑不出来了,两人的关系也就彻底完了,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恐怕他和章时年连像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谈话的机会都没有,何必呢。做不成情人也没必要成仇人。 “一大半的真心话。” “还有那一小半呢?” “我承认喜过你,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他曾经有过面对生死的那一刻,决断并不难下,因为事情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结束了。但面对章时年这个曾经想不顾家里反对,共度一生的人,他承认,他顾虑太多,选择退缩了。“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最终还是决定分手?”章时年起身过来。 “以后见面还是朋友?”陈安修主动伸出手,做出个友好的表率。 章时年无视他释放的善意,欺身近,“上过的朋友?安修,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这么坦然?” 陈安修额上青筋暴起,语气却是潇洒自若的,“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有什么可在乎的?”吹牛皮不打草稿。 章时年附在他耳边,轻声吐气,“安修,你确定我不是你唯一的男人?” “以前是,以后可不一定。”不经大脑的说完这句话,陈安修恨不得那块砖在自己脑门上敲两下,他大概真的快被章时年疯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真的没有和其他男人上的嗜好,他气急败坏补充说,“外面美女一大把,总能有一款是合心意的。”他上次去酒吧,还是受的。 “和我上后,你确定对女人还行?” 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不过如此吧?陈安修环绕,隔他在半臂之外,成心气人说,“对着你行,对着女人就行,她们还没你漂亮。”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确定女人能对你做同样的事情?” 陈安修直接爆发,把人推开,“章时年,你想和我打架是不是?“ “如果打一架能让你收回前面的话,我倒是乐意奉陪。” “算了,这样纠下去没意思。”尽管有舍不得,但当断不断,反受其的道理,他懂得。 “你认为分手之后真的能做朋友?” “也许吧,我尽力而为,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咱们之间的事情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吨吨这边,你家里有什么想法吗?” “你放心,我们不会和你争夺吨吨的抚养权。只要你愿意,吨吨永远都叫陈秋。” “真的谢谢你。”真心实意的道谢,他心里很明白,凭借季家的权势,如果他们真的想抢人,他家真的很难有反抗的余地,失去吨吨是肯定的,“以后,你想看吨吨,随时都可以过来,你……结婚以后,我保证不会让吨吨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对不住你们父子两个,给我个可以补偿的机会。”章时年突然伸手把他揽在怀里。 “你少给我灌魂汤。”他再次把人推开,情绪不是很高的说,“其实我照顾的也不多,吨吨基本是我爸妈一手带大的。”所以如果吨吨被抢走,爸妈那边估计都承受不住。 吨吨穿着带水的小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的声音渐进,两人默契地停止了方才的话题。 “爸爸。”吨吨在陈安修身边站定,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吨吨。”章时年在他面前蹲下。 吨吨看看陈安修,向后退了一步,再想退的时候,陈安修在后面用手抵住他的肩膀,吨吨站定不动,章时年轻轻抱住他,这个孩子,他错过了十年,说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他甚至不敢奢望吨吨会喊他一声爸爸。dAOJUHUishO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