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说完,陈天齐直接把电话挂了,刘雪气得拿起自己的手机就想摔到墙上,总算及时想起这是她刚买的苹果,于是放下,把自己的儿子抱过来放在膝盖上,“睿哲,你长大后可别跟你爸爸一样没良心,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辛辛苦苦赚钱容易吗?一个两个都不领情。” 想想陈安修那不知所谓的婚礼,不去是不好,去了又是钱。那家人是过地还行,但就一乡下人,没关系没路子,有点事也给他们家帮不上什么忙,走动那么勤也是浪费。有那个钱还不如给天蓝买条好点的裙子呢,四叔和四婶那是什么人家,关系搞好了,将来的好处少不了他们家的,不如下午就去学校看看天蓝吧,再给她买点零食和营养品,最近都在军训呢,一定很累。 * 陈爸爸和季家老爷子还有家里的男人们在另外一屋喝茶下棋,这眼看着就是十二点了,还不见大哥一家人,他去里屋把陈妈妈叫到院子里说道,“这马上就到开席的时间了,大哥他们还没来啊。” “我出去接了两遍都没来,估计是不来了。” “要不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问什么问,人家还以为你着人家来呢,不来算了,三叔那边的菜都陆续出锅了,你让一屋子的人干看着等他啊?” “也是,不来就不来吧,你去把小章买的烟酒都拿出来放桌上,我去和大家说洗手准备开席。” “行。”陈妈妈回屋喊了天雨天晴和她一道去别的屋里把酒和烟搬出来。 柴秋霞和陈建红他们作为半个主人,也帮着抬桌子,搬凳子,准备上菜,今天的太很好,院子里又敞亮,大家决定在院子里摆三桌,季家二老,林家二老,陈爸陈妈,林长宁陆江远,季方平和季方南他们坐了第一桌,陈安修的二舅和舅妈还有姑姑婶子叔叔他们坐了第二桌,第三桌是天雨天晴和季君恒他们这些小辈的。都是从小饭馆里搬过来的,可以坐十五个的大圆桌,三桌坐这些人绰绰有余。 一开始照例是几个口小凉菜,随后各上好的海鲜和大菜轮番上,每人一个海参盅是必须的,每张桌子的中间都摆着一条很大的浇汁大黄鱼。 按说这里无论年纪还是辈分都是林家老爷子最大,这开席的话就是要他来说的,但他怕自己讲不好,提前推拒了,顺次下来就是季家老爷子了。 季仲杰身居高位多年,但军旅出身的他并没有夸夸其他的习惯,言简意赅地表达了长辈对新人的祝福和希望,最后说,“他们两个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提议咱们一起来敬他们一杯。” 陈安修和章时年也坐在第一桌上,听老爷子这么说,先起身,不过章时年起身的时候,手臂不小心扫到陈安修的杯子里的酒,这样原本就不多的酒又洒出来一大半,陈安修杯子里的酒就只剩下一个杯底了。 这一杯喝完之后,季仲杰宣布开席。 陈建明就是在大家开席后不久来的,他一进门就发现大家已经吃上了,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不过他也没选择在这个场合下发作,只是脸面上能看出来点不喜。 陈爸爸见到倒是很惊喜,“大哥。”过来拉他到第一桌上去坐,那桌上还有一个空位置,柴秋霞她们就过来拉着李文彩到第二张桌上坐了。 位置自然不是陈建明想象中的上位,但他想着自己没来弟弟都给他留第一桌的位置,想着应该也是敬重他的,看看桌上的菜,再看看这酒水,心里稍稍释然。 自家做的菜,除了保证干净,每盘的分量也是十足的,三爷爷的手艺又极出,所以即使是季家这帮见过大场面的,也没什么不意的。 大家肚子里垫点东西就到了新人敬酒的环节了,陈天雨和季君恒今天算是充当了伴郎的角,陈安修和章时年敬酒的时候,两个人就跟在后面倒酒,不过人陈天雨那瓶酒里都是白开水,兄弟两个一搭一唱,配合默契,季君恒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是真实心,还是真无意,给章时年的酒一点不掺假不说,还杯杯地就差溢出来。章时年淡淡地扫了他好几眼,他一律回报无辜的笑容。 最先敬的是林家和季家二老,他们年纪大了,就稍稍示意了一下,第三杯敬的陈爸陈妈。 陈安修刚走到他们面前喊了一声,“爸妈。” 陈妈妈的眼泪一下子没管住,哗地就下来了。 陈爸爸手忙脚地说,“你看你,你看你,大好的子,你哭什么啊。” 陈安修也从桌上了张纸巾递过去,陈妈妈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看,但眼泪一出来就收不住了,她这些天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忙进忙出,筹备婚礼,但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儿子没结婚的时候,她着急,终于等到儿子结婚了,又觉得剜心一样。 陈爸陈妈今天穿的衣服都是章时年连着他们的一起定的,为了今天的婚礼,陈妈还特意去染了头发,这一打扮,人看着就年轻了很多,但毕竟也是五十多的人了,脸上的皱纹是怎么盖不住了,陈安修把手里的酒杯暂时给章时年,搂着陈妈妈的肩膀说,“妈,我是你儿子,我不是说过,我这辈子赖定了你和爸爸,你们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吗?结了婚当然也不走,天天在你眼前晃,晃到你眼晕。” 坐在陈妈妈下位的林长宁微微垂下头,攥着筷子的手指一直在发抖,他告诉自己不能妒忌,姐姐姐夫养大了壮壮,壮壮孝敬他们是最正常不过的,但他控制不住地妒忌,壮壮是他的儿子,壮壮是他生的儿子。不,林长宁能相认你就该就足了,应该足了,如果当年姐姐不要,壮壮养在别人家,说不定连现在相认的机会都没有,应该足了。 “长宁……”陆江远察觉到他的异常,小声唤他一声。 林长宁恍然,放下筷子,握成拳头的双手放在膝盖上。 陆江远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明明此时太正好,长宁的手却是冰凉冰凉的。 这边陈妈妈已经被陈安修逗地破涕为笑了,捶他肩膀说,“都结婚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被人笑话。”说完又帮他仔细整了整衣领,扫了扫肩膀那里。 陈爸爸举起酒杯说,“别理你妈,又哭又笑的,小章,今天咱爷俩喝一杯。” 陈安修对着陈爸爸嘿嘿笑,陈爸爸靠近点借着碰杯,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早就看出你喝的是白开水了,你还以为能瞒过我?我都不和你喝。” 陈爸爸又和章时年碰碰,一口喝干,两个人默契地亮亮杯底,陈爸爸拍拍章时年的肩膀大笑说,“还是小章合我心意,老大哥有个好儿子啊。” 季仲杰闻言笑道,“现在也是你们的了。” “对,也是我们的,只当我们两家都多了个儿子,这是好事,好事。” 下面就是林长宁和陆江远,陈建明此时也还疑惑了一下,林长宁这个小舅坐这张桌子已然有点说不过去,怎么林长宁边上这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人也坐在这张桌上,看这位置也不是章时年那边的亲戚,可他确定也不是林家和陈家的亲戚,脑子里没有这么一号人。 “小舅。”陈安修在人前只能称呼林长宁为小舅。 还真是他自己提出的,先前壮壮在人前也这样唤过他不少次,但独独这次,他觉得自己本无法承受这称呼,他手里端着酒杯,嘴哆嗦了一下没说出话来,他也舍不得,可是他哭不出来。 也许父子之间真的有某种应,陈安修倾身过去,在林长宁耳边,很小声地喊了一声,“爸爸。” 就这么一声,除了他们两个,别人甚至都没听到的称呼,林长宁的眼角一下子就润了,他强自镇定下来,抬头对一双新人笑道,“以后的路要靠你们相互扶持着走了,要懂得互敬互,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谢谢你,小舅。” 章时年也跟着喊了一声小舅,这还是他第一次改变对林长宁的称呼。 林长宁也是一口干尽。 “陆叔?”陈安修来到陆江远身前。 陆江远坦然地接受这称呼,“安修,新婚快乐。” “谢谢你,陆叔。” 陆江远慨地笑笑,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这 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今天结婚了。 接下来的都差不多,只是喝到小辈那桌时,闹 得比较厉害,特别是林海双鬼灵地非要尝陈安修 的酒,差点馅。冒冒和吨吨今天主要是陈天晴在 带着,陈天晴已经喂冒冒喝过牛,这会正在喝 汤,冒冒胃口一向很好,一点都不难带,此时大口 喝着汤,腮帮子鼓鼓的,小嘴上油汪汪的。看到陈 安修过来,就张着两只爪爪要抱。 陈安修看那两只同样油油的小爪爪,决定先去 问一下吨吨, “吃了吗?今天的菜好吃吗?” 吨吨点点头,眉眼带笑,“很好吃,三太爷的 每道菜都很好吃。” “三太爷做的哪一道,你能尝出来?”陈安修以 为吨吨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吨吨还真是信手指了 几道,各桌上的菜是相同的,所以那几道菜陈安 修之前就尝过,还真都是三爷爷的手艺,“行啊, 吨吨,不愧是我儿子,舌头不错。”dAOjuHuIsHou.cOm |